徐葉羽提前一個多小時回去，自然引起了向微的注意。

向微從厚厚一摞表格當中揚起頭：“怎麼這麼早回了嚇我一跳。”

徐葉羽抱著包，有些狐疑：“你不會趁我不在家”

“我沒有我發展了，你能不能用發展的眼看問題”向微抖了抖手里一堆紙張，“我在用功學習，你卻用這樣齷齪的心思來揣度我，你不覺得愧嗎”

“不覺得，”徐葉羽撐在桌面上，“你看什麼呢。”

“充實自我，看一些公司的簡介，”向微蹲在椅子上，“你咧，按理來說不該這麼早回啊。”

徐葉羽嘆了口氣，表不算太好：“今天他看起來累的，可能最近在忙什麼，等我做題的時候不自覺就睡著了，我為了給他騰點休息時間，就自己把題做完對完答案走了，還給他留了個言說今天早點放學。”

如果在，陸延白絕對會駁斥掉早點放學的提議，并且還會說自己無礙，繼續提起神給講課。

為了斷絕這種可能，徐葉羽先斬后奏。

“我先走的話，他就沒機會再工作了，能休息一會是一會，”徐葉羽鼓著掰手指，“以后時間那麼多，不在乎今天這一節課。”

又抱怨：“這人這麼工作的嗎，都不好好休息的。”

意識到向微好半天沒說話，徐葉羽抬起臉：“你怎麼不說話”

向微表復雜，朝眉弄眼：“我說啥你都善解人意到這個地步了，我還能說啥”

“不是我說，自己主做題主對答案，你高考都沒這麼積極吧”

徐葉羽轉了轉眼睛：“我高考要這麼積極早上北大了。”

向微撐著臉，難以置信到扯臉頰：“哇我真的沒想到，我們徐作家關心起人來這麼關懷備至啊，還給陸教授留了的小字條你說他會不會被你的關懷溫暖啊”

“會嗎，不會吧，”徐葉羽自言自語，“這個算很關心嗎也沒有吧，我只是不想他那麼累。”

沒有任何衡量和思索，只是順從于自己的第一想法。

向微一霎間表扭曲。

“中的人都是這樣的嗎”向微抖落上的皮疙瘩，“太酸了，太麻了徐葉羽我要崩潰了”

徐葉羽：

“我干嘛了”

“你干嘛了你自己知道，你在對我進行神上的凌遲，”向微翻了個白眼，“我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

徐葉羽笑著揶揄：“你想有嗎”

向微搖頭嘆息：“我想啊，但是這個太不切實際了，我現在只想吹著空調搞錢。”

“”

拿起遙控開電視，向微自我說服：“看會電視冷靜下。”

電視機打開，最近熱播的真人秀急速燃燒時正在放映，看到靠這個綜藝一躍而起為一線流量的聶江瀾出現在屏幕里，徐葉羽本應該和萬千一樣花癡一下

但竟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陸延白的臉。

懷著某種只有自己能明了的小小驕傲，聲音輕亮：“沒意思，還是我的陸教授比較有意思。”

向微的手放在脖子上：“我勸你講話給我注意一點，否則小命難保。”

徐葉羽：“你喜歡聶江瀾”

向微低眉，眉眼含春地笑：“誰能不喜歡聶江瀾呢”

“”

“我只喜歡陸教授。”

“陸延白有陸延白的魅力，聶江瀾有聶江瀾的蘇點，一個高商一個高智商，”向微盯著屏幕里的男人，“聶江瀾做任務太帥了。”

徐葉羽不服：“陸教授雙商都高好不好”

想了想又說：“我閨沈彤是聶江瀾跟拍攝影師，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幫你要張簽名照。”

“好啊”

后面進了廣告，向微換了好幾個臺，電視屏幕里出現了不明星臉，向微一邊看一邊說：“看，還記得嗎，你當初夸這個好看，這個材好，還有這個，你說他個人魅力濃厚。”

徐葉羽哽了一下：“但我現在好像不覺得了。”

不自覺想到陸延白，想到他耐看的五，夾雜溫和的清冷嗓音，周的氣質和得的品格。

而這麼一對比，竟覺得所有人都黯然失了起來。

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的。

明明知道其他人好在哪里，可就是過分固執又獨裁地覺得，陸延白就是最好的。

徐葉羽有些失神，朝向微喃喃了句：“我覺得我完了。”

向微：“你咋了”

想到昨天下午他的無聲保護，徐葉羽仍然到連通每一的溫暖與安定，又想到自己今早微微有些失常卻又雀躍的心，以及此刻

再不是一見鐘時簡單的好，也不是答應補課時那一點點的仰慕與被吸引。

清楚地區分開自己此時的心境與往常的不同。

“我好像真的對陸延白”徐葉羽扯著枕頭，話都說不清了，“我對陸延白好像是真的怎麼辦”

向微：

“什麼真的假的什麼完蛋了真的合著你以前都是假的”

向微已經被給說糊涂了，皺著眉：“你跟我這兒玩真假猴王呢”

“”

電視機里嘈雜的背景音放了會兒，徐葉羽閉了閉眼，想擺一下這種覺，

閉上眼之后，卻又在腦袋里浮現陸延白的睡。

他甚至還沒有進的生活，的生活里卻全都是他。

自己都沒想到，原來這初次出現而又令期待已久的喜歡，已經有幾分深刻。

周二的時候，徐葉羽剛好找沈彤有事，又惦記著自己要給向微要個聶江瀾簽名照，就撥通了沈彤的電話。

響過幾聲，電話接通。

沈彤那邊人聲熙攘，估計是在拍攝場地：“喂，徐作家找我有何貴干啊”

“你在拍攝呢”徐葉羽問，“還順利嗎”

沈彤：“還可以吧，就是地方偏了點，其余的好的。你呢，文寫出來了嗎”

“”

“別提這個，我們友誼還能維持，”徐葉羽扶了扶額，岔開話題，“我有事找你噢，你那邊有沒有什麼用不上的攝影參考書，門的那種。”

“有啊，你要學攝影嗎”沈彤答得大方，“還有門級微單我也用不上了，都在家閑置，你要嗎，要的話我下次回去喊助理給你寄過去。”

“要要要，”徐葉羽來者不拒，“我不學，幫別人學一下。因為我沒經驗嘛，所以就來問問你，免得走彎路。”

“嗯，你地址沒變吧，有空回去我給你發。哪個朋友要學嗎有不會的可以問我，能教的我都告訴你。”

“也不算朋友吧，還沒確定，確定下來我告訴你，”徐葉羽又想起自己的另一個任務，“對了，那個，你是認識聶江瀾吧”

那邊答得很快：“我是他跟拍攝影，怎麼了”

“幫我要個簽名照吧，我室友喜歡他。”

向微打小跟徐葉羽就認識，而徐葉羽和沈彤是朋友介紹認識的，徐葉羽跟二人關系都好，但向微和沈彤并不認識。

“你等等啊”

那邊響了一陣，沈彤似乎是在拿什麼東西，然后對前的人說：“聶老師，簽個名。”

男音嗓底帶著慵懶笑意：“電話沒說幾句就跑來找我，我還以為沈彤老師要給我介紹朋友。”

沈彤：“”

“在你旁邊嗎”徐葉羽笑，“那可以多給簽個to 向微嗎”

沈彤：“嗯，剛拍攝完，他就坐我邊上。”

沈彤開了外放，下一秒，聶江瀾懶懶散散的聲音再響起：“你就拿格子紙給我簽名連個照片都沒有的”

沈彤：“”

沈彤：“我沒事兒去收集你的照片干嘛”

男人笑一聲：“你找我要個簽名還大腕兒。”

那邊又有一陣說話聲音，窸窸窣窣響了一陣，咔嚓一聲后，沈彤跟徐葉羽說：“你朋友運氣好，照片是我找工作人員借拍立得現拍的，新鮮出爐，絕無曝。”

聶江瀾：“是我借的。”

“”

簽名和攝影事項解決完畢，徐葉羽在備忘錄上畫了兩筆，又給孤兒院打了個電話。

到了周六該去陸延白辦公室的時候，徐葉羽特意晚了十分鐘，想看看他是不是還在忙。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往覷了眼，陸延白正背對著寫東西。

沒躺在沙發上，看來是休息好了。

徐葉羽推開門走了進去，陸延白回看了一眼。

“習題冊在桌上，今天先看例題，然后做十道。”

徐葉羽點點頭，挪到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以前講題他都是直接坐在邊，今天可能是得寫什麼東西，就坐在了的對面。

攤開本子，看了他一眼。

陸延白像是知道言又止，又淡淡道：“這次不懂的錯題，等下和上次不會的一起講。”

沒想到他還記得上次。

徐葉羽開筆蓋，有些蓋彌彰地說：“教授，我上次走，是因為家里有點事，加上看您也累了的”

言外之意：絕對不是學生僭越的禮節的過分關心。

他輕微頷首，表示知道，再低下頭的時候，眉梢卻難得緩出一抹清淡笑意。

辦公室安靜下來，徐葉羽做了幾題，正在糾結第五題的時候，眼神一晃，瞟到對面的陸延白在轉筆。

空的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連呼吸都同步頻率，仿佛能互相融合，而這樣的距離下，只有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學生，假借學生名義，才能和他有機會有這樣的接。

他不知道喜歡他，而能用“學生”份匿住自己的小心思，好不被他推遠。

恥又興的緒傳上神經末梢，到刺激的當下，又慶幸鬧出的這個烏龍能讓留下。

既能完善專業知識為長篇做準備，還能欣賞自己的心上人，怎麼想都是賺了。

小心翼翼又肆無忌憚地看過去，變本加厲，盯著他手腕。

筆在他指尖靈活地翻越，而他的每一道掌骨都因此更加清晰地凸顯，手腕側腱瘦長。

那實在是一雙太有觀賞的手，從皮到骨骼都挑不出一點病來。

徐葉羽看得出神，心旌搖漾。

陸延白到的目，抬頭，漆黑眼瞳對上。

吞了吞口水，轉開眼睛，頗為不舍地一寸寸挪開了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