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和阿蠻》27|第二十七章

簡南沒有馬上回答村長的話。

阿蠻握匕首的姿勢沒變, 只是微微下垂了眉眼, 咽下了心底的嘆息。

這個世界上的不幸,本來都各不相同。

不想評判這些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最后還想要同湖共生死的原住民們愚昧,在封閉的世界里,面前的一草一木,就是他們的全部。

村長沒有等到簡南的回答, 往后退了一步,幾個壯年村民先拆掉了簡南剛剛弄好的信息牌,這次連拔起,用鋤頭弄得碎,包括那一些腥的真實發生的瘟疫照片。

然后他們圍了一圈, 把他們村莊口圍得結結實實。

“我們這里, 不再歡迎你們。”村長咳嗽了兩聲,“這樣的信息牌也不允許再出現了。”

“你們走吧。”老人長嘆了一口氣,佝僂著腰,擺擺手。

“我是醫。”就在阿蠻以為今天就要這樣無功而返的時候,簡南突然就說話了。

說的沒頭沒尾的。

村長愣了一下,轉

“因為湖環境發生了變化, 上有很多病毒, 我的工作是找到這些病毒, 明確它傳播的路徑,解決它。”

“我的工作并不是要解救你們。”簡南還在繼續。

他用的都是很簡單的單詞,沒有復雜的句式,村長完全聽懂了。

因為完全聽懂了, 所以臉上全是問號。

阿蠻臉上也都是問號,連帶的還有一頭的省略號。

他說得也是沒錯……

“這些照片上面的牛、豬和蛇都有鼻腔淚腺的分泌,頜下、頸淋結有腫大,所以我有理由懷疑都是同一種寄生蟲,這種寄生蟲在湖的鱷魚上就有,傳播途徑主要就是吃了被寄生蟲蟲卵污染的未經理過的食。”

“人也有可能是因為吃了帶著蟲卵的沒有煮的食,或者在理食的時候沾染了傳染的。”

“我來這里只是為了寄生蟲,我想要知道這個村里有多染了寄生蟲,這些有沒有流出村莊,村莊里的水源有沒有被污染,只是這些而已。”

簡南很誠懇。

但是村長仍然滿臉問號。

“我們村里……有寄生蟲?”村長從一大堆信息里面挑出了一個相對好理解的。

簡南點點頭。

肯定不僅僅只有舌形蟲病,但是因為死了一個人,他們更在意的確實就是舌形蟲病。

“從……”村長的拐杖指了指湖方向,“湖來的?”

簡南繼續點頭。

“那就是對我們的懲罰!”村長用拐杖狠狠的頓了一下地,“所有從湖來的,不管是生是死,那都是神靈的安排。”

“可那只是蟲子。”簡南從他的工包里,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是一條白的蟲子,鋸齒形狀,看起來很長。

村長沒說話。

“這些蟲子不是湖獨有的。”簡南又出了好幾張照片,“地球上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寄生蟲,湖里有毒蛇和鱷魚,這些寄生蟲就是在這些毒蛇和鱷魚遷徙的時候,從遷徙地帶進來的。”

照片里是各種地方各種傳染舌形蟲的照片。

“這不是神靈的安排,這只是蟲子。”

“就像蚊蟲一樣,有些人被咬了,有些人用了驅蚊水而已。”

簡南最后,用了奇怪的類比。

村長又沉默了很久,試圖把這一大堆的信息再次轉換他能理解的。

他們村里有了蟲子,這些蟲子是那些毒蛇和鱷魚帶來的,他們村現在很多人不明原因的高燒不退,牲畜接二連三的病死,不是神靈降災,而是蟲子。

和蚊蟲一樣的東西。

這個異鄉人,不是來解救他們的。

“你是來捉蟲子的?”村長把手里的照片還給了簡南。

“嗯。”醫簡南點點頭。

阿蠻:“……”

他這話說的也是沒病的……

或許是他們兩個聊的時間有點長,一直圍在村莊外面的壯漢們沒,但是之前那個很激的年輕的人,被一群壯漢圍在了村莊的村口,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

村長沒有理

簡南的表也沒什麼異樣。

只有阿蠻,看了那人一眼,被那人絕的哀嚎弄得心里翻攪了一下。

“村子不能進去。”村長在人的哀嚎聲中沉默了很久,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拿著拐杖在村口劃了一條線。

“我可以把你需要的東西放到這條線外,但是你不能進村。”村長強調,“你捉到的每一條蟲子,都得要給我看過,才能讓你帶走。”

……

他真的把簡南當捉蟲子的人了。

“可以。”簡南點點頭。

“我會給你安排一個接待你的人,你告訴他你需要什麼,每天固定的時間點,他會把東西都給你。”村長又說。

簡南再一次點點頭。

或許是簡南的合

作取悅了他,村長最后終于輕輕的哼了一聲,揮揮手,轉打算進村。

阿蠻看到簡南的手指來回挲著他自己的服下擺。

他在猶豫。

“村長。”簡南揚聲住了老人。

村長站定。

年輕的人還在哀嚎,聲音已經啞了,所有的人看起來都無于衷。

“我希可以指定接待人。”簡南手指還放在服下擺,微微用力,“我想要負責接待。”

他抬起手,指向了那個一直在哀嚎的人。

村長又不了。

圍在哪里的壯漢們因為簡南這一指,紛紛拿起了鋤頭。

“你說,你只是來捉蟲子的。”村長說的很慢。

形不再佝僂,緩緩的站直了。

“不要手村里的事。”村長看著簡南,“我不會安排一個人給你做接待人。”

上有蟲母。”簡南突然用十分生的語氣,快速的把接下來的話說完,“只有通過帶出來的,才能檢查出蟲子。”

阿蠻猛地看向簡南。

這是一句正常人聽起來都不可能會相信的話,這是一句絕對不會從里說出來的話。

可是簡南說了。

說了之后,雙手握拳放在后,阿蠻看到他脖子上快速跳的頸脈。

忍得青筋直冒。

他撒謊了。

村長一的盯著簡南。

簡南維持著原樣回看村長。

“你只有兩個禮拜的時間。”村長終于松口,轉就走。

一群壯漢仍然圍著村落,那個人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著村長走進,匍匐著想去抓村長的腳。

周圍的人攔住了,漸漸的,連哀嚎聲都聽不見了。

簡南還是直的站著。

阿蠻直接把他拽到了一旁,村長視線的死角,半擋住了他的臉。

幾乎是同時,簡南彎腰,用草叢里的寬葉遮擋著,嚨發出奇怪的聲響,然后嘩啦一聲,早上喝的吃的果糖果水全都涌了出來,吐得翻天覆地。

阿蠻全程遮著他的臉,手還拽著簡南的右手。

他手心冰冷,全是冷汗。

剛剛為鄰居的那天半夜,他懊惱的站在門外,說,他不能說謊,他有ptsd,如果說謊,會因為力過大而嘔吐。

認識那麼久,這是阿蠻第一次看到簡南說謊。

第一次看到他的ptsd。

“抱歉。”簡南接過了阿蠻遞給他的紙巾,雙手撐著膝蓋,因為吐的狠了,小還在發抖。

臉是醬紅的,眼睛里腥紅一片。

“為了那個的?”阿蠻聲音不大。

不喜歡看到這個樣子的簡南,沒有白皙細膩的皮,沒有好看的黑白分明的眼瞳。

這樣的簡南,像是被一直以來抑著的黑暗破了捅了一個,里面都是森森

不是這個村里的人。”簡南明顯需要緩一緩,索多走了兩步,靠著樹,灌了一大口水,“剛才對我說的方言我聽不懂。”

“阿茲特克人……仍然流行活祭。”簡南后面的話沒有再說。

阿茲特克人作為墨西哥當地最大的一支印第安人部落,有很多長久留下來的習俗,在某些封閉原始的村落,將活人開膛,取出仍在跳的心臟獻給神明這樣的活人祭祀仍然存在。

他們做祭祀的祭品往往不是本村的人,剛才那個年輕的人和這個村莊的語言是不一樣的。

看到了舌形蟲染的照片之后很激,跑回村里應該是想要向村民說明我們這些異鄉人可能有可以拯救村莊的方法。”簡南又喝了一口水。

不需要犧牲的方法。

“結果村長出來要把我們趕走,把信息牌拆了,所以才會那麼絕?”阿蠻遞給簡南一顆口香糖。

簡南點點頭。

從別的村莊換過來活祭的人,只能在這個村莊等死。

因為出了村莊,們無法生存,也回不到原來的家里。

“你這樣幫,會有用麼?”阿蠻想起了村長的兩周后。

“先過了這兩周,把這個村所有牲畜都檢查一遍。”簡南臉上的紅終于退下去了,白皙的臉上剩下了一點點的紅斑點,“兩周之后,我會申請人道援助。”

阿蠻歪頭。

“救,只是因為按照人,我不能放任就這樣變活祭。”

“但是我只是個醫。”

他能做的只有這一些。

“我的目的是來捉蟲。”

阿蠻:“……”

忘了。

這人反社會……

只不過,是個一心向善想要符合人和命運抗爭的反社會。

很聰明,很有自知之明的反社會。

好的……反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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