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南搞到一輛房車和一個巨大的手帳篷。

他清空了房車里面的家, 把房車改造簡易實驗室, 手帳篷外面幾米遠的地方，用木頭弄了一個簡易的牲口圈。

沒有越過村長劃的邊界線，也可以實現抓到蟲子就給村長看一眼的要求。

“你又賣房子了？”阿蠻做過戰地保鏢，很清楚手帳篷的價格，再加上這看起來起碼六新的房車, 的委托人還真有錢的。

“之前賣房子的錢還沒花完。”簡南有問必答。

“而且我們在黃村的方式是可復制的，如果功，會在這邊所有的印第安村落推廣，所以項目組出了大頭，我只換了部分設備。”簡南正在梯子上給房車換燈泡。

他真的會換燈泡。

修理電也練的。

阿蠻瞇著眼睛, 雙手環, 流氓一樣的叼著一野草。

這人好的，就是真的沒。

“喂。”阿蠻用腳尖了梯子。

簡南兩手抱住梯子，一臉驚恐的往下看。

阿蠻：“……沒事了。”

本來想問他有沒有興趣跟練練手，把這單薄的子骨練的能抗揍一點。

還是算了，他這弱不風的樣子，還是來保護吧。

“你……”簡南盯著阿蠻里叼著的草, 猶豫了半天, 還是說了, “你現在里這個洲薄荷……”

阿蠻警惕的抬頭。

“這附近好像就只有我之前吐過的地方有……”簡南艱難的把話說完，抱住梯子以免阿蠻惱怒把他踹下去。

阿蠻：“……我在我們住的附近天臺上摘的。”

這草嚼起來味道好，偶爾會在天臺摘點放點在口袋里，才不是隨便在路邊角落里摘的！

“……哦。”簡南吸吸鼻子, 站直，拿著螺起子重新開始和燈泡作斗爭。

“但是這個習慣不好。”他仰著頭，“臟。”

阿蠻：“閉。”

“……哦。”簡南弄好燈泡，站在梯子上看著阿蠻把電閘拉上去，摁下開關。

電燈亮了，很亮，在簡南頭上形了一圈暈。

“我這里有紅棗茶包。”簡南下了梯子，洗干凈手，拉開一個柜門，“房車上有電熱水壺。”

里面有簡南放進去的白馬克杯和很多吃的，養生茶包、養生堅果包、和一些枸杞干。

阿蠻：“……”

“比嚼草衛生。”他強調，因為怕被阿蠻揍走遠了兩步才強調。

阿蠻隨手撿了個土塊彈到簡南的屁上，等簡南因為土塊原地起跳之后，才拍拍手，瞇著眼睛準備給自己煮茶。

其實，有點不對勁。

自己清楚。

雖然以前也有過和委托人之間關系好的時候，但是都沒那麼放松。

也絕對不會氣起來想用土塊砸他。

更不會故意砸在屁上。

因為都是中國人麼……

阿蠻泡了兩杯茶，給還在清理屁上灰塵的簡南一杯，自己捧著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

“他們來了。”阿蠻在紅棗茶的煙氣淼淼中，下沖村口點了點，戴上了口罩。

簡南第一個要的是村里面所有的狗。

一般這種印第安人村落為了捕獵家家戶戶都養狗，十幾戶人家，二十幾只狗，由那個年輕人牽著，浩浩的往這邊走。

本來看到陌生人應該極攻擊力的獵狗，大部分都眼可見的神萎靡，有幾只看上去特別強壯的，眼睛周圍灌膿，瞇著眼睛幾近失明。

簡南先把所有神萎靡的狗都牽到牲口圈里，把剩下幾只神狀態還不錯，會沖他做出攻擊姿態的狗單獨牽了出來。

能攻擊的，反而都是一些骨瘦如柴看起來年紀很大的狗。

簡南給那個年輕的印第安人一張畫，阿蠻知道畫上畫的是什麼，這是從市政廳那邊打印下來的黃村村落布置圖，很簡陋，只是大概把十幾戶人家的方位畫了出來。

語言不通，簡南只能在畫上的房屋面前畫狗。

他想知道這些神相對不錯的老狗分別是那幾家的。

印第安人看得很認真。

應該很清楚自己沒有被馬上活祭的原因是什麼，所以認真的近乎虔誠。

邪乎的是，這樣復雜的比比劃劃，居然在兩個都很認真的人面前是行得通的。

印第安人很快就弄懂了簡南的意思，或者說，弄得更懂了，

接過了畫，把這二十幾只狗分別從屬哪一家都給畫了下來，獵狗在原始部落里承擔的角非常重要，他們村所有的狗都有項圈，各家各戶都在向項圈上掛上了不同的骨頭，印第安人很聰明，沒有像簡南一樣畫狗，而是把這二十幾個形態各異的骨頭畫在了每一個人的家里。

那幾只神還不錯的狗，不屬于任何人。

印第安人在村落的后山畫了一座房子，把剩下的那幾只狗都畫了進去。

又比劃著在后山房子附近畫了幾個骷髏，和一個胡子很長的狗頭。

阿蠻對這個印第安人的表達能力刮目相看。

的意思表達的非常清楚了，這是幾只已經退休的狗，不住在村里，都在村后看守他們祖輩的墓地。

簡南很認真的點點頭，送給那人一大包芝麻糖。

并且約定，下一次見面，他需要村里所有的蛇。

印第安人用雷博索包著芝麻糖，千恩萬謝的走了，并且比手畫腳的告訴簡南太落山之前，村長會過來，檢查簡南一整天捉到的蟲。

通困難。

實驗環境困難。

甚至連人手都不夠。

簡南卻在這樣的況下要到了自己想要的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樣本。

村里二十三只狗，全都被舌形蟲染，其中在后山的那些退休的獵狗癥狀較輕，簡南只是輕度麻醉了它們就輕易取出了鉤在鼻咽組織的舌形蟲。

就像簡南之前給村長看的那樣，只是不是白的。

阿蠻別開視線。

簡南作頓了一下，了形，利用高差擋住了阿蠻的視線。

“……我沒事。”阿蠻有點被發現后的不自在，“只是有點瘆人。”

“是惡心的。”簡南的聲音悶在口罩里，“我也想吐。”

阿蠻：“……”

二十三條狗，想吐的簡南用了一天時間，理好幾只癥狀輕的，檢查完癥狀重的，并且給幾只狀況可以現場手的狗做了外科取蟲手。

阿蠻就在一旁權當助手，幫簡南遞點工，幫他快要掉下來的汗。

“埃文說的最組隊員的意思，就是每個人都得做很多角吧？”阿蠻后知后覺的懂了。

“嗯。”簡南似乎是笑了。

……

笑話的后知后覺。

“你怎麼能連個醫護士都找不到？”阿蠻翻白眼。

“這樣的項目護士本來就。”簡南搞定一只狗，松口氣，“大部分都跟著人類傳染病專家去了。”

“有很多經常接這類國際項目的醫都自己備有固定的護士。”

他這樣的沒有。

還委屈。

阿蠻把那只做好手的狗拖到一旁，拖過來另外一只麻醉起效的。

簡南為了方便區分，在狗肚子上了號碼牌。

他真的一點都不書呆子。

偶爾還很黑幽默。

因為他在等狗麻醉完的時間里無聊，還在號碼牌上給每只狗起了名字：旺財大黃汪汪發財等等……

“我……”等所有的手全部做完，簡南下手服消完毒，喝了一口袋泡紅棗茶，他決定坦白，“之前在飛機上的欠條還沒丟。”

“給我吧。”財迷阿蠻在做完一整天的醫護士之后，覺得自己確實是應該加薪。

“嗯。”又損失了好多錢的簡南施施然的，又喝了一口紅棗茶。

日落西下，兩人又一次坐在了折疊椅上，看著落日，了杯。

一種……同伴的覺。

可能因為都是中國人吧。

阿蠻再次在心里下了結論。

***

印第安人的村長目瞪口呆。

簡南這個人如果真的切開看，里面應該有很多地方是黑的。

他弄了一個水桶，把今天一天捉到的蟲都丟了進去，二十三只狗染的蟲、蟲卵、蟲，麻麻的一堆，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村長面前。

“已經很嚴重了。”他用非常認真的語氣說著大家都能看得出來的話。

“這里有六只狗重度染，需要要開腹，在這個簡易帳篷里做手風險太大，所以我希可以帶到醫院去繼續治療。”

“剩下的這些狗，醒著的都已經理完了，躺著的因為今天剛做完手，還不能馬上回家，需要掛水觀察三天。”

“但是回村，還是馬上會被傳染。”

“因為這個傳染程度，你們村所有的人畜應該都已經被染了。”

這話加上這一桶的蟲，比之前照片的殺傷力大很多。村長深吸了好幾口氣也沒有辦法住抖的指尖。

神靈降禍，他心里默念了無數遍。

看不見的瘟疫他并不害怕，村里接二連三的牲畜死亡，到現在已經開始死人，并且倒下了好幾個。

他每天都在祈福，因為可以祈福，所以也并不害怕。

未知的恐懼，因為存在信仰，所以可以十分堅定。

但是，這是一整桶的蟲。

就放在他面前，這個異鄉人為了證明，甚至當著他的面掀開了一只重癥染的狗的鼻子。

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這麻麻的蟲子。

他再次睜開眼睛，看著這個眼瞳漆黑的異鄉人，他來自遠方，遙遠的他連聽都沒聽過的地方。

“進村吧。”村長終于敗下陣來。

“把這些蟲子都帶走吧。”他揮舞著拐杖，對著東邊，在夕下又開始了新一的祈福。

終于，初戰告捷。

簡南這個可以復制的進印第安人村的方法，終于讓簡南為了整個項目組順利進印第安人村的第一人。

夜幕低垂，星滿天，簡南坐在阿蠻的神車后面摟著阿蠻的腰，夜風吹得他一整天被汗了的服又一次變得干燥。

他覺得他有很多話想說。

可能是謝謝。

可能是比公平易多很多的東西，他還不了的東西，他寫下再多欠條也不夠的東西。

“阿蠻。”他在阿蠻停車之后，卸下頭盔，想請吃飯。

挖一整天的蟲子，他們兩個現在的食都不怎麼樣。

他有點想吃烤鴨卷，想吃中國菜。

阿蠻卻在下車的一瞬間，拽著他的肩膀往后退了十幾步。

“有人。”阿蠻低聲警告，把簡南塞進墻角。

“嗨。”一個機聲。

“抱歉。”機聲沒有語氣起伏，“我來晚了半天。”

塞恩。

那個被阿蠻近乎全|的從實驗室里拖出來的家伙，現在冠楚楚的站在他們住的那幢小洋房的樓下，沖著他們揮手，笑容看起來像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