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你終于來了”

一大早全是事，雷打不的七點半小查房只要師霽有病人住院，每天早晚這兩次查房就肯定是免不掉的，完了以后陪老師大查房，查完了出門診，坐一個上午，回來整理照片，只能是乘中午吃飯時間做效果圖。胡悅連食堂都不想去了，甚至拿外賣也嫌麻煩，坐下來就開電腦但再忙也不能怠慢了謝芝芝，心里嘆口氣，笑還是很甜，“想我了呀但我今天沒法去食堂啊，芝芝。”

“怎麼都忙這樣了。”

雖然同在一間大辦公室，但跟了不同的組，其實彼此向還是蠻難掌控的，住院醫師不在辦公室可能在跟臺、跟門診，每天早晚查房以前算是固定的面時間，雖然胡悅現在完全跟著師霽走，有幾天查完房就去js，但不說，同事還真是抓不到小辮子，不去仔細八卦師主任的門診、手時間的話，頂多就會覺得最近跟門診的時間比從前多。至于頭頂上司張主任他們是否有所了解，胡悅就不得而知了，師霽組里的事又開始抓馬醫生的壯丁做，猜想在休息的那一周，師霽肯定是把上下都抹平的，不然，副主任醫師來不來還說的過去，無法解釋一個住院醫師三不五時的缺勤，科室卻仍視而不見。

醫院人事，水是真的深，小蝦米還是要多做說，胡悅嘆口氣，“唉，不是之前剛休了一周嗎，雖然安師兄幫我做了好多事，但畢竟不好太麻煩人家，還有好多文檔要做。”

“你是真的應該弄點人來打下手了，不說別的，至要收兩個規培醫生啊，不然你論文怎麼寫，住院總那年你可寫不了什麼論文。”謝芝芝也聰明，瞟了戴韶華一眼，就不提在馬醫生組里薅羊的事，把胡悅推起來，“去食堂吃飯啦，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胡悅現在哪還想什麼論文和住院總，一個是沒時間，做論文至要三個月功夫全神貫注，還有一個，其實，也不急于去做住院總住院總那一整年理論上是24小時都不離病區的，還怎麼兩兼職雖然也不是看重js的薪水，但也有的理由。

不由己地被謝芝芝拉到食堂，“怎麼了嘛，什麼事還要把我拉出來說”

“你下周六晚上有沒有事嘛。”謝芝芝說了個日期，“我請你吃飯呀。”

“什麼”胡悅先一怔，接著就有扶額的沖，這該不會是猜的那樣吧“你先說是什麼事。”

“你別那麼張。”謝芝芝倒是被逗笑了，“不是相親飯啦，我堂哥去國外出差了，還沒回來不過我已經和家里人說過了，我姑媽老滿意你的”

面都沒見過，就已經和家里人說過了胡悅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謝芝芝就像是甜的，想聽八卦就只能忍著發作時的痛苦，“呃這個”

“是研討會啦，”謝芝芝噗了一聲，“就是宣講會那一套，人白蛋白的，周六下午在四季君悅開，晚上有自助餐會，我導師那邊好多個名額，宣講會是沒必要去了，晚餐去混一頓蠻好的，你去不去”

這就是和醫藥代表際了，胡悅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這種醫療材料、械廠商是很熱衷于在高檔場所辦宣講會的，而且隨會都會贈送些致實用的小禮品。醉翁之意當然不用多說，大醫生不是很冒，多數都是被人拉去，小醫師去捧捧場白吃白喝，順便還能結識一下同儕朋友，結一下業界大，倒是普遍很熱衷參與。

對胡悅來說，倒是不怎麼心，主要實在太忙從十六院到j\s，公共通要一小時，想省時間就得蹬半小時單車，師霽開車是不遠，但他又不肯順路捎，胡悅現在每天晚上都睡得和死豬似的，倒是好久沒做惡夢了。“周六啊”

拒絕的話剛要出口，謝芝芝曾說過的八卦忽然又在腦中浮現，笑著說，“好像大查房以后就沒事了，那要不，去唄你導師他們科室去不去啊”

“導師肯定去的嘍，不然我們也不好混。”

“就是帶你科的那個啊芝芝，可以啊，轉認識的老師都這麼照顧你，不愧是小天使。”捧場的話不要錢，干嘛不多說點。謝芝芝被說得眉花眼笑，和越捧場越熱鬧，胡悅疑心是真的想把介紹給堂哥，所以才開始提前拉關系對好。“那我蹭你一頓飯嘍”

“以我們的關系，這還蹭嗎”謝芝芝豪氣地拍拍，兩人關系儼然又上一層樓。收掉餐盤手牽手去買茶喝，在路上嘰嘰喳喳地說些小事，“哎，對了，悅悅，還沒問你啊，你這幾天真的都去哪里了，我去門診那里，師主任也沒開門診啊，又沒有手。”

一副姐妹說私話兒的樣子，“有人說你跟著師主任去外面的門診了是不是真的啊”

哇，還當真想介紹對象了，原來到底還是為了八卦啊，之前那頓飯是什麼，拋出來的餌頭

打聽得這麼細，想敷衍是不好敷衍過去了，胡悅也不想和謝芝芝翻臉，因為是真的很想吃周六那頓自助餐，這不是憑聰明才智就能糊弄過去的小陷阱，否則那就太看不起謝芝芝了，從那里拿了那麼多好，人家也不是傻的，總是要給點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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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心念電轉，臉上又笑了起來，這個笑，有點天真無邪，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鬼鬼祟祟的小得意什麼話也沒說，就這個笑，就等于是最好的回答了，謝芝芝輕呼一聲，猛擰的腰，“真的假的你可以啊你，胡小悅”

“我什麼也沒說啊。”胡悅笑了，“都是你自己瞎想到時候傳出去師主任來問我，我是不認的。”

“那當然咯，”八卦者當然都有基本素養，謝芝芝這點還行，知道眉眼高低，不是那種廣播站一樣的八婆，還沉浸在嘆中，“你給師醫生吃了什麼迷魂藥了，哇，以前走掉那些人聽說真的要氣死了”

胡悅按了按自己的臉頰，“怎麼也幫他挨了一掌，對我是要好點的咯。”

這是事后推測出的，師霽那天應該就等著來勒索點回報，結果被打迷糊了，倒是把他到墻角，甚至覺得自己被安排到皮科，這麼辛辛苦苦地通勤，都是那天沒接住梗的報復。

“那這也說得過去。”謝芝芝承認，不過的興趣早集中到另一個方面了。“是師主任開的嗎還是他只是掛證走啊他去了多久啊那邊工作環境好不好，報酬高不高啊”

全天下的勞苦人民關心的問題看來都差不多，胡悅聽得都笑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我哪知道這麼多呀，師主任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別的事，我怎麼可能知道呢我這幾天就是躲起來寫論文啊，你自己不也說了，住院醫要發論文的，我不找點時間寫，什麼時候升住院總啊”

謝芝芝急得跳腳，胡悅的思緒卻是有點飄離了，想到前幾天的午飯：就在j\s樓下的商務輕快餐店，一份海南飯加杯飲料就要七八十元，這還算是吃得儉省，工資再不發真的要無分文了，臉上卻還是帶著笑，惦著一會得把tina的單買掉。這個書是師霽的助理，卻擺明是駱總的人，不伺候好，等著去給駱總上眼藥

“我們j\s開了也有八年了，真的是越做越大”看tina慎重，tina對也是顯然高看一眼，兩個人心里都有數，知道對方最需要的是什麼，tina不怎麼用問，自己就在那說。

八年，歷史是真的很久了，這麼說這里的確是師霽的自留地，他剛升主治就出來做了“可那時候，不是還不允許一證多掛嗎”

“老板在這里也就是近兩年才開始刀手的，那時候一證多掛早放開了。”tina回得從容，雖不知是真是假，但至糊弄得過了。否則師霽這就算是異地行醫，和走一樣是不能放到臺面上的，“之前就是投資啊，而且我們這里也沒有多手需要他做面部結構都是大手，一般都轉介紹到十六院去的我們醫院和十六院關系很好的。”

“那當然，有老板嘛。”只需要適時地多推幾下，tina就接著講下去。

“所以我最佩服就是老板了，真的是從無到有啊，一開始就是很小的一間，現在做得這麼大，估值都快七八億了，真的都靠老板和駱總一手一腳拼回來的老板平時工作忙，別的事都是駱總管，真的是很不容易。”

“是啊是啊，tina姐也不容易吧，你跟著老板他們幾年了啊”

“我去年新來的。”tina有一瞬間不自然，這畢竟是暴.剛才在吹的事實，但很快又平復下來，“不過也都是聽老人說的，駱總和老板真是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我們都心疼的，一個人也不容易，老板運氣是真的好。”

開了八年，駱總開始就在，而且顯然是決心要把師霽拿下，這樣的人可怕的，尤其是和師霽相八年居然還想同他談，看來再想請師霽給搭個便車最好都是別開口。至于別的什麼工作環境之類的，用一句話就能總結

工作環境，好得駭人，工作報酬，厚得駭人，收費標準，自然也是高得駭人了

說實話，到底也是剛社會的新鮮人，如果不是謝芝芝實在不合適，胡悅也想和分一下自己的想，在十九層，患者已經和別的樓層有明顯分別，可j\s那完全就是另一個世界

“哎，這個人怎麼又來了”謝芝芝的話把拉回現實，胡悅眨眨眼，跟一起看過去。“什麼，誰啊”

說了一路閑話，不知不覺就走回住院部，剛吃過午飯，正是好的時候，很多住院病人都下來在小花園里散步，路邊長椅上也坐了個戴口罩的病人，年紀輕，一雙眼瞄著進出的人看，眼神直勾勾的，有點瘆人。謝芝芝嘀咕道，“不知道是哪層的，我們好幾個同事都被盯著看過，估計有間歇神經病啊，快走快走不公平啊，怎麼只看我們，別人都沒見那樣盯的。”

要快走，胡悅卻站住腳步病人戴了個大口罩，還有框架眼鏡，能看到的臉真不多，但卻覺得那個額角有點眼

一站起來就更確定了，這個口罩直直地走過來，目標很明確，就是胡悅。

“胡醫生”說，聲音輕輕的，但胡悅還能聽得出來，當然記得住。

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