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隻，走過去，看了看號碼，皺著眉接起。

“在幹嘛呢。”那邊慢悠悠地問。

邵淇另一隻手還舉著啞鈴，正在努力抬臂，氣都未勻，聽到喬徹聲音煩得要命，隨口應道：“運。”

喬徹一頓，語調微微變了，“運、？”

他飛快看下時間，晚上十一點半，又聽那邊氣息，似乎在用力一樣，他臉稍變，不自覺想到下午接電話的那個男人。

“哦，那你忙吧。”

他冷冷應了聲，剛要掛電話，卻聽手機裏咣當一下巨響，像有什麽東西砸下。

“啊。”一聲短促的尖，忍著疼。

喬徹有熱意自後頸湧上，心裏暗罵句髒話，罵完，又覺得哪裏不太對。

“你到底在幹嘛。”

邵淇沉著臉蹲下，輕輕被啞鈴狠狠砸痛的腳趾，沒好氣答：“鍛煉。”

“……”剛才的不快緩和些，他舒口氣，試探著問：“一個人？”

“不然呢。”

喬徹扯了下，神間有種說不上來的輕鬆，“我可以陪你啊。”

邵淇並沒有聽出什麽曖昧意味，還沉在傷痛裏，也沒答話，隻嚐試著站起。

“剛剛什麽掉了？”那端又問。

腳趾，忍住鑽心的疼，“啞鈴。”

“你還玩那個啊。”喬徹一聽，拿著手機走出臥室，直奔二樓的健房，“你等會。”

他找了半天，踮起地上的一個，說：“我這也有，要不咱們一塊兒練？”

邵淇聽到那邊刻意的熄聲，出麵紙了脖子上的汗，道：“你自己慢慢玩吧。”

話畢，就要掛電話。

“等下。”喬徹作停住，口氣，手臂放下，啞鈴垂在側，說：“你先別掛，我是真有事要跟你說。”

“那你快說。”

“過兩天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邵淇：？

“我大哥有點事，最近我們可能都不會去店裏了。”

“哦。”

喬徹聽不出的緒，隻繼續道：“一個周左右吧，我才能回來。”

“哦。”

“你怎麽隻會個哦。”他調侃一句。

“沒事了吧。”

喬徹想到什麽，語氣認真些，說：“還有個事。”

“你上次撞見的那個人趙全財，他這人……腦子有病，你以後看見他就繞著走，知不知道？”

邵淇：“……”

一時不太能接男孩子這樣的語氣，像是在同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孩說話。

明明比他年紀要大。

“千萬不要跟他手。”喬徹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總之不要跟任何人手。”

聽到那邊換幹的“嗯”，喬徹又無奈又想笑，擰下眉心，“行了，那沒事了，就這樣。”

他攥啞鈴的杠子，邊一句“你可不要太想我”還沒說出口，那邊就利落地掛掉了。

隻能咽回嚨裏。

喬徹清清嗓子，看著通話記錄，放下手機。

他也覺得自己管太多了，但不知道怎麽，一聽到那個冷冷淡淡的聲音，就是忍不住。

明明什麽都不懂，天真極了，氣勢上竟還能那麽倒人。

也是怪了。

*

雨連下三日，月底，A市才終於出了太。

天氣更冷，久違的照在上也沒毫暖意。

去Blood的一路上，枯葉滿地，寒風料峭，似乎一瞬間邁冬天。

那天邵淇下班，方姐把過去，通知從明天轉去做服務生，不用再趕場子了。

愣了下，“為什麽？”

方姐解釋：“突然來了個小姑娘，比你合適點，你不是一直想去當服務生麽。”

見不語，方姐又道：“這樣，要不你們班來？”

邵淇搖頭，趕謝過方姐。

關上門，心裏還是覺得奇怪。

邵淇記得很清楚，半月前來應聘時，方姐說得非常明白，人手足夠，近期都不會再招服務生。

想留下，隻有那一條路。

那時心裏是不願的，一方麵不會跳舞，一方麵覺得在這種環境下跳這種舞，太過於香豔。

打心眼裏接不了。

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邵淇培訓了小半個月，這才跳了幾天，又突然改了。

想著，走到化妝間同苗苗打了個招呼，又去服裝間領了服務生的服牌，回家仔細清洗過後，次日就開始上班了。

剛好是趕上周末，經曆了前幾日天氣原因帶來的低迷，Blood搞了個酒水大促銷，簡直滿。

被安排在一樓，負責靠近舞池的卡座。

每日點單，開單，巡臺，清理衛生。

工作看似簡單輕鬆，但客人形形，喝醉的有，找事的有，鬧事的也有。每日忙得像個陀螺似的連軸轉，尋著各種方式應付過去，不經意間還要著空看看別況。

這麽做了兩三天，邵淇愈發覺得——這個地方太平靜了。

來了半個月，一直都太平靜了。

像是死氣沉沉的靜止湖麵，一的波漣漪都沒有。

記得剛來的那陣子，二樓的豪華包廂去過幾次，監控室也轉進去過，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現在一樓也是。

想找的，好像就是不存在的。

或者說，被藏得幹幹淨淨。

除此之外，這裏的員工，從和搭檔跳舞的苗苗到現在的兼職服務生，都像有把碼鎖似的，除了工作問題和七八糟的私生活問題，從來都不會聊別的。

邵淇在際方麵又毫無天賦，迄今為止，當真是一籌莫展。

又撐著過了幾天。

這種況一直持續到一周後的晚上。

那天Blood又弄了個什麽“迷之夜”活，客流量再次翻番，客人從門口一直排到了街道外的拐角。

終於收拾完桌子上的酒杯和煙灰缸，一抬眸，看見進來的滿臉興的人群中，有幾個學生模樣的年輕男孩。

邵淇稍稍直上，攥抹布，看向為首的塊頭最大的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字數原因，明天晚上那章改到早上。然後晚上就不更了，周五恢複正常。

主家裏應該都猜出來了吧。→_→

文短，希不要養，你們。

第9章

邵淇稍稍直上，攥抹布，看向為首的塊頭最大的那個。

曾經在邵河的高中畢業照上看到過這個人。

手心抹布快被扭碎布，另一桌客人不耐煩地敲敲桌子，道：“小姐，點單。”

“哦……”轉過臉，目卻仍停在那人上，“稍等下。”

那堆男孩人不，被安排在門口的卡座。

放下抹布，淨手後拿起酒水單，稍稍俯遞過去。

隨之作，事業線盡展，白一片。

桌上的男客人看得眼熱，更垂眸瞧了瞧。邵淇一門心思都在那頭兒，也沒多注意。男客人見有機可乘，看得愈發肆意，眼睛都快燒起來。

此刻，Blood門口，喬徹跟在張龍後走了進來。

喬徹低著頭，稍有些駝背，兩手著兜，模樣十分乖巧。

一路上都有相識客人來打招呼，張龍點頭回應，喬徹倒也不用瞎心，一邊走，眼尾一邊四瞟。

總算尋到了那個悉的影。

斜眼看去，剛剛好就是這一幕。▂思▂兔▂網▂

人穿著標準製服，外翻領白襯，細腰掐著收進去，黑包，細高跟。

材高挑，十分晃眼。

旁邊的客人眼睛都快黏上去，笑得一臉猥瑣。

喬徹抿抿，不悅地瞇起眼，嗤了聲，“真有病。”

張龍正裝著笑呢，聽見後極低的罵聲，也順著看過去，搖了搖頭。

怎麽還在惦念這個的。

自始至終，邵淇都沒看見喬徹。

點完單後就安安靜靜地杵在卡座邊上，一臉的若有所思。

店裏氣氛越來越熱，人越來越多，音樂聲也越來越大。

眼角卻始終鎖著那邊，像是攝像機鏡頭，自對準焦。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看到那大塊頭搖搖晃晃站起來，喝得微醺，似乎要往衛生間方向走。

神一凝，同旁邊卡座的服務生打了個招呼，說是去上wc，便急急跟在他後。

腳步很輕，走得飛快。

見那人拉門進去，邵淇環視四周一圈，今天人多，走廊上都有不人，男廁門口還站著一個醉鬼，正著門嘔吐。

倚在牆邊，耐心等了一會兒。

沒多久，人就出來了。

見那人快走回卡座，邵淇這才上去，欠，出一隻手臂攔道，“這位先生，稍等下。”

低著頭，聲音輕輕的。

大塊頭轉過，神有些醉酒後的茫然，看著突然接近的服務生，略清醒些，“有事？”

笑笑，禮貌問：“抱歉先生，請問您是C6桌的麽。”

“昂。”

“剛才我們在監控裏看到，您的車子出了點小問題。”

大塊頭愣了兩秒，“什麽問題？”

邵淇抬手，將垂下的一縷發饒到耳後，歉意道：“被刮了一下。”

“啊？”那人出一副真的假的表。

聲音溫和：“您現在方便嗎，能否跟我出來確認一下。”

大塊頭一頓。

他本來就年紀不大，也沒想太多，見穿著服務生服，又是個瘦瘦的人，點了點頭。

……

停車場位於地下。

兩人一走進電梯，邵淇頓時覺世界清淨了許多，耳邊再沒那種快炸掉的音樂。

走了一會兒，那人撓了下頭，道：“我車好像不是停在這個區吧。”

邵淇沒理會，眼角餘瞟向後麵的攝像頭，默默尋找死角。

終於在車後側同牆壁之間有半米距離，剛好能隔開兩邊監控。眼睛一瞇，往前走兩步，迅速握住他手臂。

“？”突如其來的靠近並沒讓他興，反而謹慎起來，下意識就要往回走，卻被人兩手輕輕一抓，擒住雙臂，反摁在冰冷的牆壁上。

作利落而幹脆，速度極快，像從天而降捕食的獵鷹。

大塊頭因為醉酒，反應稍有些遲緩，這麽被擒，下意識就要扭掙。他力氣不小，作也重。邵淇作輕輕巧巧，化開力道，並沒有弄傷他，隻是鉗製起來，不能彈。

兩人纏鬥一會兒，大塊頭勉強回頭看一眼，發現自己不認識這人，力氣頓消了幾分，說：“我說這位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邵淇盯著他年輕的臉看。

“沒有。”

當時看過邵河那張今年六月份的高中畢業合影，記憶一直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