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淇眉頭一皺，低低地“哦”了一聲。

心裏說不出什麽滋味。

“那兩個呢？”

“拘留十天。”

稍稍舒了口氣，總算沒像徐茵那樣蒸發。

張銘揚看著，言又止，“過兩天等你好一點，可能要去做個筆錄。”

收拾飯盒的手微頓，嗯了一聲。

“還有——”他想想，道：“你其實真不用……就記下個車牌號告訴我，沒必要這麽衝。”

垂下眸，一言未發。

那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攔下喬徹，本沒考慮那麽多。

每次他都想盡辦法地阻礙。

實在太氣人了。

張銘揚看著的臉，及時地住了口。邵淇把明飯盒收好，蓋子扣上。張銘揚從手中接過飯盒，裝回塑料袋裏。

他不知從哪裏又變出張報紙，“是不是很無聊？我念新聞給你聽吧。”

邵淇正在發呆，也沒注意。

他翻了兩下，清清嗓子，開始念：“十九大報告解讀，新時代，新思想……”

窗外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病房裏倒很是熱鬧，正是晚飯的點，不家屬朋友都來送飯，圍在病床前，問候閑聊，一派溫馨。

張銘揚念著念著，往病床上看了一眼，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似乎很累，也可能是點滴的作用，倦怠地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他闔上報紙，把的床搖平，被子往上拉了拉。

張銘揚認識也有好幾年了。

那時他已經快畢業，而才剛剛校。

一進來，就在這男比例十比一的警校中十分顯眼，散打績秒殺一眾師弟，打遍治安專業無敵手。

但最重要的還是——漂亮，材好，格也好。

後來發現都是A市人，家離得還很近，再後來慢慢接，為朋友，認識了小河。

他也告白過幾次，每次都被堅決拒絕。

他上說放棄，但實際一直也沒放棄，隻覺得可能是還沒開竅，還沒往方麵考慮。

後來，畢業被分到B縣。

再後來，出了那樣的事……

回來了，可邊又突然冒出那個男孩子。

張銘揚一想到這兒，就不自攥拳頭，看著憔悴的，心裏陣陣酸楚。

****

維納斯山莊。

喬徹神平淡地坐在沙發上，手裏握著一杯冰水。裏麵的冰塊已經化得差不多，他低頭瞟了眼，攥杯壁，慢慢地喝了一口。

張龍憤怒地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想到昨晚的事，他就氣不打一來。

很想衝喬徹吼上兩嗓子，卻又不敢。

反觀喬徹，跟個沒事人似的，悠哉悠哉地坐在沙發上，還有心思喝水。

“爺。”他語氣很差，“現在怎麽辦。”

喬徹沒反應，“什麽怎麽辦。”

“要是那姓張的真問出什麽來怎麽辦？”

他不語。

“要是那倆傻子酒醒了全代了怎麽辦？！”他越說越急。

“要是大小姐因為這件事……”他狠狠了禿禿的腦袋，不敢往下想，“完了，大老板肯定會搞死我們……”

“……”

喬徹起，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茫茫夜，淡淡道：“等吧。”

他也不知徐平山會怎麽理。

他原是聽從徐平山的指示讓邵淇離開A城，以為看到戒毒所後能打消擾茵這個念頭。

但這麽差錯的，竟讓撞到了那倆人。

他抬手了太，想到最開始在Blood廁撞見，好像也是因為那胖子而起。

他們倒是有緣。

喬徹一夜未睡，心裏揣著一肚子心事，茵，胖子，徐平山，那警察……還有，的。

回響最後骨頭發出的哢噠聲，他下意識也了下手臂，眉頭皺。

次日清晨。

他們仍沒接到徐平山的電話，連一條簡短信息都沒有，這邊也聯係不上。

張龍已經坐不住了。

喬徹去浴室洗了澡，拿巾了漉漉的黑發，困倦地打了個哈欠，轉往臥室裏走。

累了兩天，他準備好好地睡一覺。

張龍目瞪口呆地著他的背影，心裏更是不快。

——要不是爺昨天跟那的糾糾纏纏，憐香惜玉，也不會耗費那麽多時間，搞到最後一整車人都被帶走。

他掰了掰手指，繼續煩躁地踱著步子。

喬徹這一覺睡得很沉。

下午起來時，天都變了。原本晴好的藍天沉沉的，黑雲遍布，冷風颯颯，似是要下暴雨。

他收拾一下準備去Blood，床頭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喬徹臉稍變，清了清剛睡醒有些幹的嚨，接起。

“王書。”

那端語氣禮貌，但說出的話卻令人心寒。

喬徹聽著，臉愈發難看，最後隻道：“父親現在在哪兒，我親自跟他談。”

“喬爺。”王書似是歎一聲，“恐怕是不行。”

“您也知道大小姐在老板心中的地位，這倆人說不重要也重要，萬一他們真說了什麽——”他頓了頓，無奈道：“大小姐肯定是會被牽連的。”

“老板現在對您很不滿意，您就別往槍口上撞了，安心在家休息一陣子。”

喬徹眉心蹙，口有怒意湧上。

連見他一麵都不願麽。

聽他說話都不願意麽。

沉默幾秒，他繃的放鬆一些，語氣和剛才相同，聽不出什麽變化，禮貌地對王書說：“好的，謝謝您。”

王書：“您好好休息。”

放下電話，喬徹煩躁地躺回床上，呈大字型展開。

Blood去不了，其他幾家店也跟他沒關係了。

他了發，苦笑一聲。

不對，或者說——本來就跟他沒有關係。

他說是管理Blood，但在那裏也不過是個小弟，份從未被認可過。

就連百分之零點零一的份也不是他的。

甚至連這棟別墅的一塊瓷磚，車上的一個軲轆都不是他的。

他有時候覺得，徐平山把他收養回來，大概隻是於一種道德上的愧疚吧。

如果不是他那麽聽話乖巧，不是那麽拚命為他賺錢，不是徐茵一手好牌打爛……

徐平山大概不會看自己一眼。

喬徹右手進頭發裏，越想越煩。

他拿過枕邊的手機，摁亮屏幕，在通訊錄上翻了翻。

翻到“邵”三個字時，心裏一痛。

現在應該滿意了吧。

腦海中浮現出最後倒在地上的狼狽模樣，他心裏又一陣愧疚，很想打個電話問問沒傷，手臂有沒有事。

喬徹強忍住這種不理智的行為，把手機重重扔到一邊。

簡單收拾了一下，他穿上夾克，點了點口袋裏的現金，出門。

不讓他管理blood，他還不能去那裏喝酒了？

第31章

“兩瓶黑方,純飲。”

喬徹坐在吧臺邊，衝服務生道。▼思▼兔▼在▼線▼閱▼讀▼

那服務生顯然也認識他,捧著酒水單愣了一下。

“謝謝。”他側過臉，朝微笑，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

“好…稍、稍等下。”服務生小臉不自覺泛紅,低下頭，快速轉離開。

沒多久,捧著小托盤過來，將兩瓶酒和一隻玻璃杯放在吧臺上。

“小喬哥。”想了想,俯下`，低聲問：“你怎麽過來了。”

他語氣隨意,“我怎麽不能過來了？”

“不是,我隻是聽說，龍哥和你都……”

聽到“張龍”的名字，喬徹更煩,拿起杯子，緩緩地喝了一口。

沒有經過調製的酒，沒添加任何果檸檬,隻有一晦的煙熏味,燒灼著他的嚨。

服務生見他不語,小心地攥著酒水單,也覺得自己問得太多，臉愈發紅。

“那……那我先走了，你有什麽事,再喊我。”

“嗯。”

喬徹單手支著下，隨意睨了一眼小姑娘離開的影。

穿得是夜店統一的製服，白襯、包和高跟鞋。他看著，不自覺想到某個人，眼神有幾分遊離。

兩秒後，他收回目。

要是還在這裏就好了。

喬徹不由地去想下次見麵——估計會想一口咬死他，或者一刀捅死他吧。他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將空了的玻璃杯重新倒滿，一口灌了下去。

他酒量向來很好，但今心裏實在煩悶，喝得又有點急，幾杯酒下肚，大腦開始發脹。

突然，一陣激烈的音樂打斷了他的思緒。

燈變換織，電子音轟炸耳朵，著裝的自升降梯上下來，單手攥住鋼管，姿態妖嬈。

他越看心裏越空，滿心滿腦都是的影子，酸脹的眼睛盯著舞池，心底湧上來的負麵緒突然無從宣泄。

一舞結束，迷離的燈重新亮了起來，剛才摧殘耳的尖聲也低了些。喬徹了備折磨的耳朵，呼出一口氣。

忽的，似乎有道冷颼颼的目落在他後脖頸，他眼皮稍抬了下，敏銳地朝四周環視了一圈。

視線停在斜後方的卡座上，他頓了頓，舉起手中的玻璃杯，揚起眉梢。

喬徹沒想到趙全財怎麽會突然過來。

上次他對邵淇下流調笑那一幕現在還記得，那時他明麵上沒法子對客人怎樣，始終客客氣氣，強忍下怒火，現在卻是不同。

趙全財愣了下，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喬徹。聽聞張龍出了事，他第一個便來這裏看笑話。

察覺年輕男人挑釁的目，他拿紙巾了角，出一個不屑的笑。

上次衝突，趙全財想著喬徹可能什麽尋常小弟，背後必有靠山，一直忍著讓著，甚至連Blood都沒再來，如今見他失意淪喪，眼底笑意愈發輕蔑。

喬徹更是不快，再沒有過去的尊敬禮貌，挑了下角。

趙全財冷笑，衝後的人耳語幾句。

喬徹懶得再理會，轉過，低頭喝酒。

沒多久，旁位置突然有人坐下，他聞到一濃到惡心的古龍水味道，皺起眉。

耳邊的話更是令人作嘔。

“小兄弟。”趙全財故意低聲，笑得曖昧，“上次那小妞怎麽樣？一字馬爽不爽？”

喬徹神未變，隻攥杯壁。

“聽說你和張龍……”趙全財換了個話題，嘖嘖兩聲，環顧四周，歎口氣：“真是可惜啊，這麽賺錢的一個地方，白幹了。”

見年輕男人始終不語，他笑得肆意。

“這樣吧，哥哥幫你想個賺錢的法子，你讓你那小妞陪老子一夜——”

趙全財話未說完，隻聽尖銳的一聲，喬徹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