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們惶恐不安的時候, 裕王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你們都被騙了，都被騙了！”

“他是故意引本王宮的, 剛剛也是故意讓你們選擇的要不要跟隨本王的, 而你們選擇了本王, 就為了同黨。”

“我是謀反的罪名，你們也都逃不掉, 逃不掉！”

“好計策，好計策……”

事實也如他所料，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宏景帝邊的那位太監也開口了，“來人, 將這些臣賊子統統拿下，等候發落。”

已經將裕王一黨盡數擒拿的林軍們收到此命令，當即掉轉頭向那些頭上還帶著烏紗帽的員們走去。

剛才為了向裕王表態, 所有辭的人都摘下了自己的烏紗帽，安靜在角落里等待出宮，但投靠了的那些人則不一樣, 他們不但將烏紗帽戴得好好的，還簇擁在裕王以及劉仲恩等人周圍, 與原來的同僚們涇渭分明。

如今看到提著刀的林軍們兇神惡煞地朝他們走來，他們還為了‘臣賊子’, 這些人頓時大驚失, 求饒、哀求之聲不絕。

“陛，陛下, 陛下饒命！”

“求陛下饒恕……”

“陛下我等是了蒙蔽啊！”

見宏景帝安坐在龍椅上不為所, 他們又求起了其他人, “胡大人，云大人，還有諸位大人們，救救我，救救我啊——”

但沒有人敢說話。

在場的員們，有些還于震驚之中，此時都沒回過神來。有些則痛恨他們剛才投靠裕王，不屑與之為伍，更不想替他們求。而還有一些則在心里面揣測著宏景帝的想法，不敢輕舉妄，免得又落到陷阱之中。

是的，不用裕王提醒，如今大家也都知道這是一場陷阱了。

從太子與湘王遇刺開始，到后面的陛下將十一皇子過繼到皇后名下，再到剛才的這場聲勢浩大，但卻沒有造太大傷害的宮。

他們都在宏景帝的算計之中。

裕王從王爺為了階下囚，如今正被幾個林軍制得彈不得，而朝臣們有多達三分之二的人變相為了他的‘同謀’。

至于另外的三分之一，剛剛已經辭了。

就連百之首的胡首輔看到這樣的形，也臉晴不定，不敢發一言，畢竟所有人都不知道陛下想要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對如今的狀況滿意與否。

正在這時，一個高瘦的人影跪倒在了宏景帝的面前，正是在最后關頭趕來的太子。他跪得筆直，雙眼直視著宏景帝。

“父皇，請聽兒臣一言！”

“諸位大人剛才是到了裕王的迫，所以才做下了錯事，他們罪不至死。兒臣懇請父皇網開一面，只誅罪魁禍首，寬恕其余人等。”

“請父皇開恩！”

宏景地沉默了半響，然后嘆了口氣，“也罷，這件事就給你來置。無辜者可免，但參與其中的斷不可饒恕！”

太子附下拜，“兒臣領旨！”

……

夜幕降臨的時候，許淙跟在許明后，沉默著從宮里走了出來。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讓他大為震撼。

先是裕王宮、后是宏景帝反殺，再后來是太子出面求。時間迫得上一件事剛剛塵埃落定，下一件事就接著發生了，讓人目不暇接。

好在這件事的混也就到此為止了，后面太子接手調查的權利后，就作迅速地讓人去裕王府以及劉府等地搜查，找到了一些名冊之類的東西。而且還對裕王、劉仲恩、趙承業等人進行審問、核實。

許淙等人就是核實無誤，允許出宮的。

爬上自家馬車后，許淙松了口氣，小聲地對許明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爹，陛下這樣做，是想讓朝臣恩太子嗎？”

他想了很久，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因為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過于詭異，而且最后宏景帝也太容易被說服了，幾乎是太子一說就同意了，覺他一直在等著那句話一樣。

如今被查明無事的人，可以出宮了，而且職并沒有變。只有在裕王府找出來的名冊上面的人，以及今天表現異常的人，才被轉到大牢里關押，繼續接下來的調查。

而之前被留在宮，以及剛才出宮的路上，他聽得最多的是對太子的贊，說他明察秋毫，有仁君風范等等。

聽完許淙的話，許明緩緩點頭，“應該是。”

“經此一事，有二心的人都暴了出來，而剩下的大部分朝臣又得了太子的好，以后會自發地簇擁在太子周圍，唯他馬首是瞻。”

“這或許就是陛下的目的。”

至于更多的，他就沒有再說了，只道：“起風了，回去吧。”

……

這天夜里，許淙又做了一個夢。

原本他以為這個夢是跟上一次夢見趙承業和那個臉上有紅斑的年輕人一樣，目的是告訴他幕后之人的最新向的，但沒過多久他發現不是。

這不是現在的夢，而是一個過去的夢。

他夢見了原書劇。

原書里，作為主角的趙勝從小就聰慧過人。三歲能文、四歲能詩，不到十歲就考中了縣案首，接著又是府案首、院案首，為了‘小三元’。

連中三元后，他拜了一位學識淵博的人為師，然后跟著老師學了幾年，就被送到了云氏族學讀書。接著考中了解元、會元、狀元，為了史上罕見的‘六元及第’，聲名遠播。此后多年，有讀書人的地方就沒有人不知道趙勝。

而他的‘幸運’之不僅僅如此。

宏景帝在時，他是‘嫡子’，是以能夠‘六元及第’，而宏景帝去后裕王登基，他又變了庶子，從而備裕王重視。

當然，他恢復庶子份的時候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因為一旦恢復份，就意味著在會試前的那個冬天，他的嫡母周氏以及外祖父周正禮一家都去世了。按照孝道，負母喪的他是不能參加科舉的。

但因為周氏臨終前讓下人瞞的病以及路途遙遠，所以遠在京城的趙勝并不知，等他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為狀元了。當然，為人坦的他不會鉆這些空子，所以他當即上書，請求朝廷剝奪自己的科舉名次。并且還要辭回鄉，守孝三年。

然后新帝沒允，新帝說他被周氏的子之心以及被趙勝的孝心打，特地奪，讓趙勝以月代年，只需要守孝三月即可。

原書的那個時候，進展比現實要更快一些。

太子和湘王已經在大相國寺意外去世，然后宏景帝也經不住這個打擊在短短的三日撒手人寰，最后是陛下長子裕王登基。

裕王登基之后，不但將前任首輔劉仲恩召了回來，而且還大力提拔庶出的員，讓他們與宏景帝留下的員們分庭抗禮。

趙勝的世，正符合新帝的利益。

所以趙勝此后步步高升，賢妻妾相伴，終為一代名臣。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夢到這里之后，許淙的腦海里畫面一轉，趙勝不見了，他的父親趙承業為了主角。

其實趙承業早在考中進士后，就投靠了裕王。因為京城耳目眾多，所以他被派到地方去幫裕王斂財。十多年后，為了兒子前程的他殺妻、殺岳父，但被周家忠心的下人察覺，一狀告到了當時的沂州知州許明面前。

原書里的許明，就跟許淙之前猜測的那樣，在勉縣待了六年之后，就去了恭州，然后守孝三年再去了沂州。收到周家下人的狀紙后，他大為震驚并開始了調查，然后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證據。

不但如此，他還查出趙承業收賄賂、參與科舉舞弊，在他的治下，那些家資厚的人很多考中了生，而有的人甚至連四書五經都沒有讀完。

除此之外，他還養了一批人手！

許明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但等他繼續調查的時候，家里就發生了變故。冷落多年的霜姨娘被有心人挑撥，影響到了其長子‘許瀟’，然后就是子死亡，妻子金氏死亡，而他得到消息將有人對自己不利。

某個雪夜，他在書房坐了整整一夜，然后第二天就打斷了長子‘許瀟’的雙，將他趕出了家門。按照他的計劃，第二天會有信任的人將‘許瀟’帶到南方，給好友孫雨澤。但可惜的是沒等到第二天，當天夜里就有一伙人從沂州知州府的湖里冒了出來，將許家滿門殺得干干凈凈，只留下被人冒死帶走的許浵。

人死了，證據當然也沒了。

可憐‘許瀟’至死也沒有等到‘許明’派來的人，可憐原書里許家上下，連廚房燒火的丫鬟也未能幸免，統統死在了那個夜里。

后來的幾個月，是太子和湘王的死亡，當天正好到大相國寺上香的云蕙和云瑩死亡，宏景帝以及皇后的死亡。

最終裕王登基，趙家父子位極人臣。

從這個漫長的夢里醒來之后，許淙的心中還存留著“許瀟”的緒。

“他”害怕，后悔，恐懼，不甘……

最終讓他淚流滿面。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