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最近怎麽了？”工作室裏負責分的羅麗拽了一下提著早餐盒的林瑞，朝窗邊的長木桌努了努，“我看老大這幾天都在盯著手機，嗯，肯定不正常。”

林瑞不甚禮貌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他什麽時候正常過？你是不知道他上星期有多喪心病狂，往人商場中庭那拖了張椅子坐下，就和我說他現在要開簽售會！”

羅麗噴笑，連連點頭：“這是老大的作風，我就說你著老大開簽售會準沒好事。”

“什麽？我哭天搶地求的好嗎？”林瑞講了幾句趕人，“行了，陸隆《梟歌》的你上完了嗎就在這裏看熱鬧？”

羅麗比了個小拇指：“還差一點。”

陸隆在後頭探出個頭咆哮：“你前天就和我說還差一點！今天還差一點！你要我上吊嗎還差一點！！”

羅麗朝林瑞吐了吐舌頭，轉去哄那頭炸獅子：“誒好好好，我現在立刻馬上滾去上，你別嚎了好嗎學學雪素姐，人家從不這樣催……”

林瑞提著早餐盒放到木桌上，敲了敲桌麵，“哥，你的早餐。”

戚淵握著手機沒，林瑞替他把早餐盒打開，殷勤刷存在，“水東橋頭的烤番薯，哥，你的最。”戚淵仍然沒，林瑞於是著下自言自語，“淵哥該不會是又沒戴助聽吧？誰又招他惹他了？”

殷雪素抱著貓路過，聞言笑他：“那肯定是你。”

“這次我可真冤枉，”林瑞舉起兩隻手做無辜狀，“上星期他胡作非為的時候我還全力配合的呢。”

殷雪素手裏的大橘貓金子瞧見戚淵，特別親他，從臂彎跳下來，跑去蹭戚淵的腳。戚淵麵無表地把它從腳邊提起來，往林瑞手裏一放，“稱稱多，按斤賣了。”

金子聽不懂，朝戚淵熱地“喵”了好幾聲，特別狗。

林瑞對此特別酸：“喵啥喵，人家擼你了還是給你吃的了，怎麽就不見你對為鏟屎的我熱一點。”

戚淵坐在窗邊抬眼看抱著貓的林瑞，他的眼睛狹長，眼尾微翹，是一雙漂亮至極的眼；因為額前發稍很長，他的左邊的眉眼睛被稍稍遮蓋，筆的鼻梁下薄淺，麵孔蒼白，神淡而沉。

“簽售會的時間定了嗎？”

嘿這家夥戴著助聽啊！林瑞把貓給殷雪素帶走之後，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回答：“嗯，哥你覺得十月五號怎麽樣？放著國慶大家夥比較有空來見見你。當然！你要是覺得國慶人太多你不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提前，就是時間有點趕，宣發今晚就得開始做了。”

戚淵蒼白瘦削的長指剝著番薯皮，垂著眼嗓音寡淡：“不改期。”

“那就國慶？”林瑞察覺得到這幾天戚淵不高興，所以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淵大魔王會折騰，結果對方意外地好說話，“地點還是永和商場一樓中庭？”

“隨便。”戚淵剝番薯皮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麵沉鬱，“你說為什麽不加我？”

林瑞：“誒，誰？”

戚淵把快要剝完皮的番薯往袋子裏一放，麵無表地拿紙巾包著手機走人。

林瑞一臉懵地看了看空了的座位，又扭頭看了看戚淵高大拔的背影，十二萬分不解地朝他喊：“誒哥！你的早餐？”

戚淵冷淡的聲音傳來：“丟了。”

“那、那簽售會？”

“你看著辦。”

林瑞用手指了指戚淵走後的旋轉樓梯，朝不遠看熱鬧的羅麗和陸隆用型問：“是不是你們幹壞事了？”

陸隆一對上戚淵就慫，除了畫崩的時候被戚淵罵，平時哪裏敢惹他生氣。陸隆連連擺手，瘋狂搖頭。

“該不會是……”羅麗著下八卦地問，“老大有喜歡的人了吧？”

陸隆聽見羅麗這個猜測起了一皮疙瘩，他手臂，十分牙酸地說：“別別別，我寧願相信老大有一天對我們笑，就這個都夠滲人了，有喜歡的人？不敢想象。”

“這可說不準，”羅麗叉腰，“食也，會有喜歡的人也是遲早的事好不好？哎，你這種小男孩不懂。”

陸隆叼著筆，“所以小男孩的畫你給上完了嗎？”

羅麗：“……我的娘親呦喂我上我上我上還不行嗎？”

那邊聽完羅麗的話之後，林瑞在一旁沉思。說起喜歡的人……一個星期前，淵哥好像是給那個小姑娘簽完名之後就開始不正常的？所以淵哥不會對人家一見鍾了吧？？

對於這個聯想……林瑞和陸隆一樣，不自地了自己手臂上的皮疙瘩。

不可能。誰都有可能，戚淵那狗男人不可能。

簽售會最後定在十月五號。山KING有段時間沒畫漫畫了，閑暇時偶爾畫畫畫，積累下來也有幾十幅。林瑞跟個倉鼠儲冬糧似的把戚淵的畫一幅幅存好，然後出了本畫冊《聞》。林瑞慣會營銷，再加上擔心畫冊沒漫畫賣得好，嘔心瀝地求了戚淵簽售。工作室在微博把這消息一發，直接把#《聞》簽售#推到了熱搜。

簽售那天一大早，溫靈寶皺著眉頭看手機時間，然後給桃山發微信：“飛機還沒起飛嗎？”

桃山不住在A市，國慶回了老家B市，親堂姐四號結婚，婚禮一結束桃山就連夜跑去機場趕五號早五點半的飛機，結果飛機誤點，現在已經九點了，飛機還沒起飛。B市機場到市中心還有一個小時的地鐵，簽售會下午一點半開始五點結束，再拖下去桃山可能真的要趕不上山神的簽售。

【桃花：還沒，這裏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靈BAO：咋這麽背呢，飛機到這裏三個小時，高鐵到這裏八個小時，真是想改高鐵都不行。】

【桃花：TAT。】

【靈BAO：要是一直誤點也沒辦法，安全第一。我我表妹一起去，幫你拿簽名。】

【桃花：哐哐哐謝謝我大恩人！！】

【靈BAO：客氣。本來想我弟幫忙，結果那家夥比我還迷山神。我周圍一圈人都是要去拿簽名的，我估這勢頭，永和商場要炸。所以拿不拿得到……其實還是個問題。】

【桃花：那、那拍張照叭？手指JPG。】

【靈BAO：這沒問題！行啦，我弟催我啦，我先去永和蹲點排隊~】

半個小時後。

【靈BAO：山兒，還沒起飛？】

【桃花：靈魂出竅JPG，還沒。】

【靈BAO：行了不急了，這裏特麽人山人海太可怕了，別說簽售的工作人員，我他媽連張簽售的桌子都看不見。】

【桃花：這麽多人呀？】

【靈BAO：山神是山，我們這一片就是海，先提前為山神的手點一排蠟。】

一個小時後。

【靈BAO：還沒起飛？】

【桃花：沒……】

【靈BAO：我和我弟我表妹，在這裏蹲著吃幹糧，一步都沒敢挪，這要挪了一步回來就不知道排哪去了，我太難了。】

【桃花：我在機場打瞌睡。】

【靈BAO：別睡我的娃，你這要一睡東西丟了不要，錯過飛機你要哭死。】

【桃花：嗯嗯嗯，我不睡。乖巧點頭JPG】

下午一點。

【靈BAO：啊啊啊啊啊啊活提前了！！！山神好像來了！！尖聲掀翻商場！但人太多了哇除了人頭我啥都看不見！】

【靈BAO：我真的太難了，我連山神一頭發都沒看見。】

【桃花：微博鏈接“山神雖然戴著口罩但是我敢用項上狗頭擔保山神是個大帥比”，微博鏈接“山神這是什麽絕世高絕世材”，微博鏈接“山神走路圖”，微博鏈接“山神這眼睛我的媽呀”，微博鏈接“這世上真有畫畫超神、手指好看、嗓音磁低沉、冷淡矜貴、還他媽長得好看的男人”，微博鏈接“雖然他戴著口罩，但是……這冷淡氣質絕了”。】

【桃花：靈寶，吶。】

【桃花：山神好棒呀。】

【靈BAO：……微博的人真的都太可怕了，你也很可怕。】

下午一點半。

【靈BAO：我準備死了。鹹魚JPG】

【桃花：我準備起飛啦！興JPG】

【靈BAO：謝天謝地！我真的好期待你來一下這無與倫比的山和海！想死JPG】

【桃花：(＾＾)】

桃山落地A市機場已經下午四點半，出機場第一件事就電話給舍友靈寶。靈寶那邊人聲鼎沸，獨特的大嗓門活力又響亮。

“我的娃，山兒你下飛機啦？”

“嗯嗯！”桃山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表，“我，我現在，過去。”

“那你快來！！還沒結束！！”溫靈寶高興地說，“趕不上也沒關係，我們拿到簽名啦！不過你能趕得上的話還是過來吧，誒呀我的媽呀近距離看山神覺真的很不一樣的！”

“好，”桃山的聲音糯，格和聲音一樣，向來都很乖，“我在，過著去。”

五點的時候桃山還在半路，著急地又給靈寶電話。

“還、還在嗎？他？”

“在在在！”靈寶在商場二樓，拿著弟弟手機用著攝像頭把距離拉近，一邊盯著黑服的山KING看，一邊和桃山說，“好奇怪哦，我覺他在等人，一直都沒走。說不定你還能趕上，你現在到哪啦？”

“還有、還有二十，二十分鍾。”

“快點快點，有機會的！！”

林瑞在戚淵耳邊小聲提醒他：“商場工作人員開始清場了，簽多十個左右可以撤了。”

戚淵麵無表地保持著機械簽名的作，對林瑞的話恍若未聞。

“我知道哥你簽的很累了，”林瑞低聲音瘋狂給戚淵打預防針，“但千萬別在這裏生氣哦！這是你第一次近距離見你的小們，千萬別生氣哦！哥你沒錢請公關的，你的公關隻有我！然而我是不會公關的！”

戚淵抬筆微頓，聲音悶在口罩裏異常的低，“我請不起公關？”

聽見他說話的一陣尖。

林瑞：“……不，哥，你請得起！但是就剩下幾個人，咱堅持多一會就不用請公關！省的錢咱家金子多吃一頓飯！哥你今天真的太棒了！”

戚淵低頭看了看時間，“延到五點半。”

“還有六個人……誒？！哥你說啥？”

“延到五點半。”

林瑞目瞪口呆。今天發生了什麽？眼前這個戚淵還是他一直以來認識的那個狗神嗎？人沒被掉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