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被熱地迎進客廳的時候還有點懵，那個介紹自己“陸隆”，就是《梟歌》的主筆耳冬生的青年殷勤地接過手裏的水果，活潑地說：“小姐姐你來就來，這麽客氣幹哈子。”

羅麗覺得有點丟臉，著陸隆耳朵吼他：“哥們，你能先把牙刷完再過來嗎？”

擱平時，羅麗要敢這樣他耳朵，他肯定要炸。但這次陸隆注意力全在桃山上，他不僅沒不滿，還一臉笑容對著桃山說話：“誒我去刷牙，你等會兒我。”

陸隆走後，羅麗給桃山倒茶：“別理那傻子，接下來大部分時間你跟著我就好啦。晚點給你看看畫稿，現在你要不要先悉一下這裏？”

桃山環視了一下，屋能見兩層樓，中間是大客廳，四周是明亮的大玻璃窗，原木的長木桌繞了屋子一圈，堆滿了畫紙，有幾張擺了電腦，電腦沒關，上麵有畫了一半的草稿。屋子的左角落，有一張餐桌，旁邊是木質的旋轉樓梯蜿蜒向上到第二層。

羅麗主給桃山介紹：“一樓有三個小辦公室，1號房老大瑞哥月月他們用的，2號房暫時是《雪齋》項目在用，3號房是《梟歌》項目在用。客廳和窗邊是開放區，線比較好，雪素姐和隆弟弟都比較喜歡在大廳畫。怕油煙和明火，這裏沒廚房，吃飯都是點外賣；茶水間就客廳，架子屜你都可以自己翻翻，想喝什麽直接拿。哦對，樓梯後麵的拐角是衛生間。”

又指了指二樓說：“二樓是宿舍，畫通宵的時候會在這裏住。最右手邊那個A房，老大住的，中間那間B房我和雪素月月在住，左手邊C房瑞哥、陸隆和秦科在住，不過秦科病假了。你要是需要的話可以帶服被褥過來，我們B房那還有一張上床。然後三樓四樓暫時擱置著沒用。”

桃山聽話地點頭。盧月和林瑞通完電話走過來，“和瑞哥說了，瑞哥說他還有七八分鍾到，”盧月頓了頓，手指指了指二樓右邊房間，低聲音，“瑞哥說，昨晚老大沒走。”

羅麗了然：“我估計也是在這睡的。瑞哥帶早餐沒？”

“瑞哥那老媽子屬肯定是帶了的。”

盧月簡單和羅麗談幾句就去辦公室看合同了。陸隆洗漱完跑出來，興地問在旁邊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桃山：“你大幾了呀？以前畫過漫畫嗎？有沒有筆名呀？筆名是什麽呀？”

問題很多，但桃山沒有一點不耐煩，而是很認真地回答：“大三，沒有，隻、隻畫過一點畫，筆名，桃花。”

說完有點不好意思地抿，一雙桃花眼很溫，字句很慢地解釋：“我，講話不、不太好。”

“沒關係沒關係！我們畫起畫來也不怎麽講話的！”陸隆哪裏見過這種長得好看子還這麽溫安靜的，一時之間簡直驚為天人，“仙都可以不用講話！”

羅麗覺得丟人，正想吐槽陸隆幾句，就看見自家老板從旋轉木梯那下來。

戚淵穿著黑長，灰白的襯衫鬆鬆垮垮地搭在外邊，下樓的時候單手在兜裏。大概是剛洗漱完，黑的發梢微微滴著水，他不耐煩地把落在額前的碎發往後捋，下到一樓的時候，才慢悠悠地把另一隻手也在兜裏，往客廳走了幾步。

“不畫畫在這裏幹什麽？開茶話會？”戚淵剛醒沒多久，嗓音都是啞的，“這麽膨脹，明天截稿期你們現在倒是一點都不慌張，很有長……”

他的話戛然而止。

羅麗順勢站起來，指著桃山向他介紹：“老大，這是新來的實習生，餘桃山，筆名桃花。”

戚淵微微瞇起眼。

眼前的孩子安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大概是別人太熱，有些局促害，耳子微紅，但看人的眼神格外認真乖巧；意識到工作室老板山KING來了之後，立刻跟著羅麗一起站了起來，禮貌地朝他微微鞠躬，地問好：“山神，早上，好。我，我桃山。”

穿著娃娃領泡泡袖的淺連，過膝蓋，出的一小截小又細又直又白；紮著長長的蠍子辮，額前很，隻落了細細的發碎，皮白得像是會發。小時候還有點嬰兒，個子也不高，現在人出落得苗條又修長，細白的脖頸像優雅的小天鵝那樣。

……穿得很可。

戚淵一直沒說話，羅麗知道自己老大就這德行，但擔心新來的實習生尷尬，羅麗便朝桃山笑著說：“桃山要不要現在跟我和陸隆去裏麵工作室看看畫稿？”

陸隆立刻接話：“是啊是啊，小師妹你要盡快悉一下《梟歌》，下周開始你要幫忙一起上的。”

羅麗轉過頭和戚淵打招呼：“那老大，我帶桃山先去看畫。”

羅麗和陸隆都覺得打了招呼就可以了，畢竟以前也不是沒有招過實習生，老大一直都沒怎麽搭理。但令羅麗陸隆意外的是，他們帶著桃山才走了兩三步，戚淵突然開口：“等一下。”

他幾步走前來，耳廓上別著助聽，神淡淡。

“第二次，”桃山的個子一米六八，也隻到戚淵的肩膀，他微低著頭對說話，“小騙子，第二次了。”

羅麗陸隆兩個人驚了。他們看著自己老大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新來的實習生，並對用著一種稱得上是溫和的聲線說“小騙子”，他們兩個下意識瞪大了眼睛，仿佛覺得自己是在幻聽。

戚淵想桃山的小腦袋，但總歸是控製了下自己。他抬手正了正助聽的位置，垂眼看：“不回答？心虛？”

“……沒、沒有，”桃山咬著，把頭低的更低了，細聲細氣地道歉：“對，對不起。把電話，洗掉了。我不小心。”想了想，鼓起勇氣抬頭，一雙明亮水潤的桃花眼認真地看著戚淵，“我不是故、故意的。”

這一抬頭，終於看清了山神的長相。

——好看，第一個念頭就是好看。

他那雙狹長的眼很，鼻梁很，瓣稍薄，微微抿起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的神寡淡又傲慢；可他的眉目和臉廓線條卻又這樣清雅溫，這種矛盾的融讓他的臉顯得異常冷麗，麵孔蒼白，瞳孔極黑，染著窗邊過來的淺金，他這一瞬間的定格好看過任何銷的海報。

戚淵拿出手機，平靜地說：“好的，那現在加吧，我掃你。”

沉迷的桃山微張著，滿腦子都是要找紙筆把他畫下來的想法。

沒有得到回應的戚淵攥手機，嗓音低下來，清冷的聲線帶著薄荷質下來示弱，像微酸的檸檬：“這是第三次，你還要拒絕我嗎？”

他這樣專注地看，眼神一錯不錯，連最遲鈍的陸隆都察覺到戚淵的不對勁。他沒見過戚淵這麽深的眼神，更沒見過他示弱。

戚淵不等桃山回答，接著便問：“我做錯什麽了嗎？”

“沒、沒沒沒沒！”

桃山終於回神了，回神便覺山神長得極像一位故人。

戚淵很認真地問：“那你是不樂意嗎？”

“不、不是！”桃山被戚淵幾句話弄得手忙腳，連連搖頭，配合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界麵遞給戚淵，口氣的又結，“吶，山、山山神給。”

羅麗陸隆兩個人在旁邊簡直看到傻了——不是？！這個口氣溫和、時刻示弱的人是誰？！老大他不是隻會諷刺挖苦目中無人的嗎！

戚淵低頭看，覺得漲紅著臉結的樣子可死了。眼角眉梢於是不可抑製地出笑來，他看小姑娘言又止的模樣，開口詢問：“在想什麽？想問什麽？”

桃山看著山神拿著手機練地加了微信，憋了憋，沒憋住，訥訥地說：“山神，有點、有點麵。”

“不是之前見過兩次？”

之前見的兩次他都戴著口罩，其實桃山本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桃山了手機上掛著的金魚娃娃，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張緒，磕磕地接著開口：“更、更早之前，有嗎？”

戚淵作手機的手一頓，卻是說起微信的事：“桃花，你的工作號？”

桃山通過好友申請，山神的微信名“QI”，頭像空白。而桃山的微信頭像是一條金魚，微信名“桃花”。

“我給你的是私人號。”

被話題跳躍的桃山一愣：“誒？”

戚淵垂眼看著手機，稍稍抿。他臉上明明沒有什麽表，但是桃山不知道怎麽就看出他一子難過的味道。

“我以為你會給我私人號，”他說，“不是嗎？”

他眼微抬，瞳孔印著淡金，聲清涼。桃山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手足無措起來，這一瞬間竟然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沒有，”桃山低頭，蒼白地解釋，“沒有，工作號。”

“那很可，”戚淵於是特別心滿意足地說，“桃花，很可。”

……好的，死了。靈寶可以給燒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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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追主隻會說：不是嗎？

——你還會些什麽！來自親媽蛋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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