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橘子冰》8、買糖

後麵戚淵經常

雪娃娃在上兒園學前班,的爸媽大概要上班,趕不過來,雪娃娃下課後都是被老師送去離兒園不到二十米的小賣部那裏。雪娃娃和小賣部的阿姨很經常自己乖乖地坐在那裏吃糖,或者跟著小賣部老板娘一起聽收音機。

戚淵最近在揀塑料瓶易拉罐,一分錢一個,他一般撿夠五十個就和小賣部老板娘換錢,這才知道這個雪娃娃會在這裏等家人來接。

第一次換的時候,雪娃娃在小賣部裏麵背對著他聽收音機,戚淵看了看,沒說話,換了錢就走。

第二次換的時候,雪娃娃自己搬了張小板凳在小外部外麵的樹底下畫畫,戚淵換完錢,繞到後麵拍肩膀嚇唬,但這娃娃實在遲鈍,好一會才遲遲地“哇”了一聲。

小賣部老板娘坐在收錢臺上看見戚淵嚇道:“都多大了,做大哥哥的人了,還欺負人家小妹妹!趕回家去!”

戚淵朝老板年嬉皮笑臉:“沒有,逗玩呢。一個人多無聊,我陪玩會。”

小賣部老板娘知道戚淵這孩子是天逃課、半點不著調的,還老跟在一些黃頭發藍頭發的人後麵打架,在外邊的皮全是青紫,一張臉也常年鼻青臉腫看不出模樣的。一邊從收錢臺那出來,一邊說話:“你可別把人小娃娃帶壞嘍,爸媽過來怕是要生氣的。”

戚淵臉微微一沉,片刻後若無其事笑起來。

“那好咯,”戚淵從樹邊的彩筆中了一的,壞心眼地往桃山的畫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然後朝做了個鬼臉,大笑著跑開,遠遠地說,“下次再找你!”

小賣部老板娘一看,怕小娃娃氣哭了,忙不迭地跑過去,“那壞家夥!”老板娘桃山的頭,安,“不哭不哭,下次再也不理他啊!”

桃山看了看被畫了紅叉的畫,再看看老板娘,然後把畫舉高了朝著老板娘彎著眉眼,燦爛地笑著說:“沒,姨姨,他和、和桃山,玩。”

老板娘詫異地看著這小娃娃,心裏頭真是佩服餘教授和張老師。按道理說像這樣講話結的小姑娘,被人嘲笑多了不知道該多自卑呢。可這小娃娃看啥都是好,豁達開朗得不得了,真不知道平時餘教授他們是怎麽教的。

“娃娃別和他玩太多啊,”老板娘想了想,順著桃山的理解說話,沒再刻意解釋戚淵是真的在欺負,但還是忍不住叮囑,“他會帶壞你的,不是個好哥哥。”

桃山癟著畫,小小聲告訴自己:“他、他是笨。”

老板娘沒聽清楚,彎下腰問桃山:“娃娃說什麽?”

“媽媽,說過、過,他是笨,”桃山嘟噥,“不和他計較。但不能笨太久、久了,會壞。”

老板娘愕然,沒聽懂。

桃山拿了一張新的白紙,挑了一的畫筆,低頭自己畫起畫來。恰逢有人買東西,老板娘沒再管,轉忙活去了。

***

桃山每天都坐在小賣部門口等戚淵,有些悶,而戚淵說過會陪玩。這一次戚淵湊了好幾天才湊夠五十個瓶子,他拖著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撿來的麻袋,吊兒郎當地晃到小賣部門口,剛好瞅見那雪娃娃撐著下他。

“咦,”戚淵把麻袋拿給老板娘,然後湊到桃山跟前逗,“等我?”

桃山乖巧地點頭,然後從小書包裏掏出一張對折好的紙,遞給戚淵,糯糯地說:“給你。”

戚淵居高臨下地看著,半大的年穿著灰撲撲的長袖衫,末冬的天,子穿的是剛過膝的短,腳上一雙黑得看不出原來的球鞋;他的凍得有些紫,神卻依舊倨傲又惡劣。

“是什麽?”戚淵沒接,糟糟的頭發有點擋眼睛,他渾不在意地捋了捋,嘲笑挖苦道,“了結的東西,我也結了怎麽辦?”

桃山打開對折的紙,上麵畫了個藍的小人。

“畫、畫的你,”這個雪娃娃彎著眼朝他笑,燦爛得不得了,“送給你。”

戚淵捋頭發的手驟然停了下來。

他盯著桃山舉高的畫,十一歲的年還沒能學會怎麽控製自己的緒,他發愣了許久,從一臉吊兒郎當的譏誚到沉默再到故作嫌棄,明眼人都能看出的別扭。

“醜死了,”他一把扯過桃山手裏的畫,瞄了一眼之後暴地塞進自己口袋裏,“怕你哭,勉為其難收著了。”

桃山一點都不介意年的態度,對方拿畫的時候看見他手上大大小小的傷,注意力就立刻到傷口上了,就問他:“痛、痛嗎?”

戚淵沒聽清楚,“你說什麽?”

“痛嗎?”他手上的傷在六七歲的小桃山眼裏是頂頂嚴重的,平時蹭破點皮都痛得哭,這個小哥哥手背上是一條長長的刮痕,上麵滲著,凝固後變痂,厚厚地蓋在手背,桃山出手想,但怕他痛,便又把手了回去,忍不住抬頭糯糯地說,“好痛。”

“痛屁,”戚淵把手背在後,“有傷才男人。”

桃山認真地反駁:“但是,痛。”

戚淵撿了塊磚頭扔地上,屁往那一坐,兩隻手撐到地上,往前一擱,他抬頭看樹間夕裏叼著不知道從哪拔來的草,渾不在意地說:“習慣了。”

桃山不太理解:“是、是總打、打架嗎?”

戚淵間哼了一聲:“算吧。”

桃山像個小大人那樣,一字一句講得可認真了:“打架不好。你、你不要老打、打架。”

“你管老子啊?”戚淵髒兮兮的手故意去桃山紮好的小辮子,還把發繩扯了下來,他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雙年氣未眼壞兮兮的,裏麵著惡劣的笑,他張牙舞爪,故意模仿著桃山的結,嚇唬,“再管、管管我,打打打你啊!”

桃山愣了,傻乎乎地著散開的頭發,反應遲鈍,沒來得及說出話來,小賣部老板娘就在收銀臺那罵戚淵:“你這兔崽子!又欺負妹妹!”

戚淵朝桃山做了一個鬼臉,笑嘻嘻地跑遠了。十米開外,他忽然回了一次頭,那個冰雕玉琢似的雪娃娃乖乖地坐在樹下朝他著,的頭發很呼地被風吹過,在樹葉間斜落下的裏,坐姿端正又乖巧,眼神想必也是稚安靜又天真的。

戚淵心裏說不出來的快活,他已經很久沒有會到“高興”的滋味了。

他把兜裏的畫拿出來,仔仔細細地平了褶皺的地方,看了好幾眼。六歲的小娃畫的醜,一個圓圈就是一個頭,五很魔幻,手腳長度都不一樣,但戚淵看著就是覺得順眼。他蹭了蹭服把手蹭幹淨,然後把畫方方正正地疊好放進口袋。

可以多欺負幾次。戚淵心裏想,話都講不好,又那麽笨,肯定是連告狀都不會的。

***

過了幾天戚淵又去找桃山。

桃山在看話故事,看得迷,戚淵故意在一聲雪娃娃,把桃山手裏的書嚇掉了。

“這都怕,”戚淵把書撿起來,拍拍塵,給桃山塞回小書包裏,“別看了,話都是騙人的,你人都夠傻了。”

桃山眼神留在書上依依不舍,忍不住開口求他:“想看。”

戚淵瞅一眼,覺得這眼睛真是犯規,這麽可憐的,他下意識地就把書從書包裏重新拿出來塞給上搶救質地嫌棄一下:“都多大了還看醜小鴨。”

“好看,”桃山乖乖地回答,“喜歡。”

“那我特意跑來陪你玩,你就看書啊?”

桃山想了想,覺得小哥哥說得很對,於是興高采烈地把書塞回給戚淵,地說:“那七、七原,念給,桃山聽。”

戚淵睨一眼:“誰七元了?戚淵,要就好好。”

桃山於是跟著重複:“戚、戚戚淵。”

“算了,”戚淵看一臉認真地反複念了好幾個戚,頭大道,“不會就幹脆哥。”

桃山睫又長又翹,睜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就特別像洋娃娃,戚淵有點手,想

乖乖地跟著戚淵念:“哥。”

真好聽。聲音真的好好乖啊。

戚淵遮掩不自在,鼻頭,大爺似的把桃山塞給他的書翻了幾頁,看似不耐煩地問:“你看到哪?”

“這裏!”小桃山胖乎乎的小手殷勤地把書頁往後翻,翻到帶畫那一頁。

戚淵瞅了一眼書,就沒認得幾個字。但他總覺得桃山不認得幾個字、很好糊弄的,於是裝模作樣地把書捧著,實則是瞄著畫,胡念了一通。

“醜小鴨他……呃,不想下蛋,隻想像小貓一樣拱背,什麽花……哦,摘花有想法,不好,就是摘花不好的意思。醜小鴨還想在水裏遊,經常看見天鵝飛,醜小鴨就開心。”

念著念著戚淵煩死了,沒幾個字認得,自己幾乎都是在看圖編故事。編久了不耐煩,戚淵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開始正式胡說八道起來。

“醜小鴨咬別的小鴨,啄別的小,撓別的小貓,誰敢打它它就揍誰,然後天鵝看見醜小鴨實在太厲害了,就邀請醜小鴨一起玩,然後醜小鴨就變天鵝和天鵝一起玩,它給別的天鵝捉小蟲子吃,對它們特別好,別的天鵝就很喜歡它,然後和它一起玩。”

“哇!哥、哥的醜小鴨好,好棒!”桃山眼睛亮晶晶的,“和書、書上的不一樣!”

“書上的字你認得?”戚淵心裏頭突然覺得有點不得勁。

“認、認得,”桃山崇拜地看著戚淵,“但哥、哥的小鴨好、好厲害!桃山,喜歡!”

“這有什麽好厲害的?”戚淵被小桃山這麽一說又高興起來,有點臭屁地說,“我更厲害。我打遍這條街的時候,這裏頭所有的人都要你哥我一聲老大,別街的就得我淵哥!平常打架的時候,我一腳就上去——你聽不聽得懂啊,隻點頭算什麽回事?”

“哇哦!”桃山捧場地鼓掌,“哥、哥最,最厲害了!”

戚淵被誇得高興,桃山的頭,瞇著眼道:“行了,以後我罩你,誰欺負你,我揍他。”

桃山就很崇拜地看他,就那麽一眼,戚淵心裏出泡泡。

自那天以後,戚淵過來換幣的時候都會和桃山講自己今天又去巡視了哪條街,收拾了哪些不聽話的人。桃山很快就忘記第一次遇見戚淵時,他是被人怎麽毆打的場景了。在小腦袋裏,戚淵就是這條街上頂頂厲害的人。

頂頂厲害的戚淵有時候還會給帶一些蟋蟀玩,班上其他小朋友興起養小蟲子的時候,戚淵也給抓過一些長得特好看的小飛蟲;偶爾他也會惡作劇,最過分的一次戚淵挖了一條蚯蚓,放在桃山手上嚇唬。那一次桃山被嚇哭了,戚淵哄了很久,講什麽故事都不管用。半大的著鼻子一臉頭大,掏了自己的錢買了人生第一顆泡泡糖,哄小孩去了。

桃山很講道理,吃了糖就不哭。眼睫掛著淚珠,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小凳子上畫畫。戚淵花了錢心裏有點疼,總覺得自己虧,好幾次想搖著那個雪娃娃把糖吐出來。可盯著盯著發覺吃糖的樣子還蠻可的,腮幫子一,臉圓圓的,比氣的小貓還要可

戚淵暈暈乎乎地掏錢又買了一顆,塞給桃山。

後頭買著買著就買了習慣,戚淵口袋裏永遠存著一顆泡泡糖,隻要是小桃山不高興,戚淵就給裏塞一顆,立刻就能笑得和糖一樣甜。

天騙糖的吧?

半大年嫌棄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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