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山正式留在了山廟。

做事很勤快,因為陸隆是自己負責作品的主筆,所以對陸隆也很上心。會每天和陸隆積極通畫的和想法,也會盡職地給他端茶倒水,打理他七八糟的臺麵。

一開始陸隆一邊一邊害怕，因為他們都覺得桃山像是會為未來老板娘的樣子。可是桃山實在認真，再加上陸隆發現老大最近好像都回家住了,他便開始漸漸大膽起來。

討論畫算啥？陸隆還敢喝桃山給他泡的茶、吃桃山給他帶的糕點！

羅麗對此冷笑：“膨脹了啊，你這臭小子。”

陸隆真的是非常喜歡這個上助理。這是第一個會認真從各個方麵了解自己的喜好，包括、食、穿風格之類的助理；這個小助理還翻看過大量他以前的作品，綜合各方各麵以此揣靠近他的彩風格。

單純如此也就算了，還細心地發現自己喝咖啡喜歡加一勺糖，不吃水果但喜歡吃小蛋糕,所以每天都會給他準備一杯一勺糖的咖啡和一個甜味適中的小蛋糕。不喜歡說話,但做事真的是靠譜又。

——桃山簡直就是田螺姑娘人間天使！

陸隆尾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哼唧哼唧：“這種東西你羨慕不來的。”

羅麗：“嗬。”

而在家待了幾天的戚淵平均每半個小時盯一次手機微信，盯了幾天後發現桃山那個小朋友真的完全沒有來找過他。他好幾次在“桃花”那個對話框來來回回打字刪減,最後還是一句話都沒發出。

他有點坐不住了,於是打了個電話給林瑞。

“在哪？”

“工作室啊，”林瑞大概在翻著什麽文件，話筒那邊傳來嘩啦啦的翻紙聲,“怎麽了淵哥？”

“桃山”兩個字到邊拐了個彎，戚淵在電話裏平靜地詢問：“我讓你買的魚你買了嗎？”

“呃……最近在忙著《聞》的銷售……我明天就去！真的我明天立刻去！兩條眼睛大大的魚是吧？我記得的！”

戚淵沉默：“《梟歌》的更新要發了吧？”

林瑞立刻正襟危坐：“對的哥！桃山和陸隆配合得很好！沒有問題的哥！”

“嘟——”

對方把電話掛了，林瑞一臉懵。他有說錯什麽嗎臥槽？戚淵這狗男人真的越來越難懂了。

掛了電話的戚淵在房間裏靜坐。

萬湖苑的房子是獨立的別墅，這裏很大,也很靜，戚淵一個人在別墅的三樓，撐著下看夜幕裏稀疏的星星。

他知道自己不高興了。雖然他同時也知道，這種不高興很沒有道理。可他就是和自己鬧起了別扭，一個人獨自坐了一晚上，看星星垂落，再看黎明升起。他心裏也跟著太的升起變得蠢蠢起來。

七點五十分。戚淵不想再看窗外一不變的景了，於是披了件灰的薄外衫拎著車鑰匙出門。路過更鏡，他略微停頓。鏡子裏的男人穿著白襯衫黑子搭著一件灰薄衫，像個儒雅的青年教授。

——好像很不活潑。

他掉頭回房間，翻出了一套他已經要忘在角落的黑運服。

《梟歌》新一期更新要上了，得去看看吧？

戚淵帶著這個想法開車去了工作室，他到的時候桃山剛好在給陸隆煮茶。

穿著淺米的針織，戴著一頂紅的畫家帽，帽上別了一個彩鮮豔的桃花領針，齊腰的長發微卷，懶懶地披散在背上。

問羅麗：“隆哥喜歡濃一點、還是淡一點的茶？”

羅麗笑著回答：“濃一點，越濃越好。”

羅麗說要濃，便往茶荷裏又放了一勺茶葉。

手指瑩白如玉，作很輕巧，將茶葉從茶荷中撥茶壺，再衝泡分茶，這一套作下來很漂亮。一泡熱茶，基本都倒了陸隆那個畫著《梟歌》人角的杯子裏。

戚淵心裏一下子就說不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滋味。

他穿著黑的連帽衫，灰的運和運鞋，棉質布料和服裁都顯得他整個人更加和和，可此刻他卻微皺著眉，神間孤傲又有點落寞，孤零零地立在轉角門口，門口的把他的影子拉長。

——不知道好像在和誰賭氣那般。

他立了好一會兒，才微抿著瓣，一臉冷淡地進來。

桃山好幾天沒看見他了，一瞅見他，桃山很高興，指著茶壺，笑著問他：“山神，喝，喝茶嗎？”

他微微立定，淡淡地應道：“我不喝濃茶。”

他轉從冰箱裏拿出幾個桃子，微微卷起袖子站在廚房那削皮，桃山跟了過去。

男人姿拔，似乎是有刻意訓練過，他的背脊非常直，人不算十分壯實，但對比年時的瘦削，他現在已經稱得上高大——肩寬窄腰，一米八三的個子，有著一層線條不錯的。

桃山在一旁看了看，本來想接過來自己做的，但是看他手指蒼白地上下翻飛，桃子皮很薄，他都能把皮完整地削出毫不斷，再把切一瓣一瓣，作極其練，甚至賞心悅目。桃山便在一邊看神了。

戚淵心裏有點別扭，不想理的。可是一看乎乎地跟著自己過來，他又不控製地轉，從冰箱裏又拿了一個桃子，問：“你喝嗎？”

桃山歡快地點頭：“好哇。”

明明什麽都沒給自己做，桃子都還是他自己削的，但隻要點個頭，戚淵心裏就高興。

他把桃子一並放原機啟，在等的過程中，戚淵找話說：“小姑娘還是不要喝那麽濃的茶。”

“嗯嗯，我、我不喝的，”桃山和戚淵一起並排盯著水果機，“。”

戚淵明知故問地開口：“那你泡這麽濃，給誰？”

“隆哥，呀，”桃山毫無所知地回答，“他喜、喜歡。”

“他沒手嗎？要你泡嗎？既然沒手就把手剁了吧。”

陸隆本來想來廚房拿個小蛋糕，剛靠近就聽見自己老大恍若死神一般的嗓音這麽涼淡給他的手判了死刑。陸隆默默往後退了一步，了自己的手臂，瑟瑟發抖。

羅麗夠了陸隆最近的得意忘形，故意上前和戚淵笑嘻嘻地說：“桃山這個小姑娘做事太認真拉，為了揣主筆大人隆哥的個人風格，桃山還了解了‘隆哥’很多很多東西呢！”

陸隆：……姐我知道錯了你現在就不能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嗎！

羅麗給了他一個“你做夢”的眼神。

戚淵一聽，不可控製地微微皺起眉頭。他很淺，麵孔蒼白，皺眉抿的時候，神會比常人顯得更加冷淡。

原機沙沙作響的聲音剛好停了，毫無所察風起雲湧的桃山抬頭，一手指著機子、一手扯扯戚淵的角，彎著眉眼開心地說：“山神，好啦。”

戚淵立刻朝舒展眉眼，“那還不去拿杯子？”

桃山點頭：“你的杯子在哪呀？”

“二樓房間的桌子上，門沒鎖，你直接進去吧。”

桃山一走，戚淵就對姍姍來遲、來得早不如來得巧的林瑞說：“我是不是應該開始畫新的作品了？”

林瑞剛到工作室，看見人都在廚房才走前去的，完全不知道前因後果。但是戚淵願意開始畫新的作品，他簡直是喜極而泣、喜大普奔、喜氣洋洋：“是是是！老大你想開了嗎？真的開了嗎？”

林瑞簡直是想馬上把頭像換中老年最用的荷花開花的圖片，上書：山狗他媽想開了！

戚淵靠在冰箱上，垂著眉眼，麵無表地說：“但是我沒有助理。”

林瑞斬釘截鐵：“招！我們可以馬上招！”

戚淵皺眉頭：“我不喜歡適應新人。”

林瑞秒懂了：“桃山給你當助理！”

聽到這裏，陸隆在後邊實在忍不住了，悠悠地舉起小爪子，弱弱地抗議：“老大，瑞哥……咳咳咳那個，桃山現在是我的助理。”

林瑞笑瞇瞇的跟個狐貍一樣：“沒事沒事，瑞哥給你再找一個，找個貌如花若天仙的。”

陸隆其實覺得桃山已經很貌很天仙，人還很甜會畫畫。他舉著的爪子還沒放，想揮一揮給自己再爭取一下，他後頭的羅麗就把他的爪子生生地從半空中摁下來，在他後邊滿麵笑容地答應：“可以可以，完全沒有問題。”

然後桃山就莫名其妙地為了戚淵的新助理。

桃山第一個反應是——山神要出新的作品了？！桃山這樣乖巧安靜的子都差點沒樂得蹦起來。

第二個反應才是——新助理是自己？怎麽能是自己呢，自己那麽多不懂！

戚淵接過桃山拿回來的杯子，慢悠悠地倒了兩杯。他現在心不錯，欣賞了一會小姑娘糾結的臉，才把桃子遞給一杯。

“助理就是來學習的，你怕什麽，”戚淵往公共繪畫區那了一張紙拿給桃山，“你先畫一幅，我可以幫你看看。”

桃山立刻把桃子放一邊了，坐在凳子有點忐忑地問：“畫什、什麽？”

戚淵在眼裏一下子就變不可的山神了。

“隨便，你喜歡，簡單的就好。”

桃山於是拿起筆，畫了一幅魚，起筆沒多久，就被戚淵溫和地從頭到腳罵了一頓。

林瑞和羅麗在一旁圍觀，聽得心有戚戚：多麽悉的場景啊，誰的人生還沒被導師拎著罵的時候？

羅麗對此歎：“老大果然是單狗中的戰鬥狗，活該單二十六。”

林瑞對此恨鐵不鋼：“這要出去說這姑娘是他白月，這他媽誰信。”

而桃山正在對著戚淵說的容瘋狂點頭——覺得戚淵說的特別對、特別好。而且和以前小哥哥教寫作業的時候態度一模一樣，桃山對此適應極其良好。

畫到最後，戚淵點頭：“還不錯，好的。”

就這一句就能讓桃山瞇眼笑了，下意識地朝他出手背，戚淵竟然也能從容不迫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小紅花紙，給穩穩當當地了一個。

時隔十年，這一瞬間仿佛是時空錯，桃山盯著手背上的紙都愣了一下。

戚淵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我去倒桃子，你要嗎？”

林瑞看了一會，對羅麗說：“知道什麽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嗎？這就是，絕了。”

戚淵去給自己的桃子添杯，林瑞跟過去不要命地勸了一句：“雖然說桃山不介意，但是話說回來，哥，你對未來朋友不能這樣，孩子是要誇的呢。”

這句話讓戚淵失手打碎了自己手裏的杯子，他沒來得去顧，這一刻他盡失，朝著林瑞，他極淡地笑了笑：“就是妹妹。”

林瑞：……您老見過有誰把自己的妹妹稱作“這一生唯一的白月”的？您老可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