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淵不好,一病就是半個月,林瑞一群人從剛開始興衝衝地參與吃粥,到後麵自己點外賣,戚淵才慢慢見好。桃山由此對戚淵的素質有了全麵的新認識。

自上次睡錯床之後，戚淵幹脆改了一下工作室的布局，把整個二樓騰了出來,所有人的宿舍都搬到了三樓，並且一人一間。與此同時，戚淵還私底下和林瑞他們幾個打了招呼，要求他們幾個睡覺的時候，必須把門反鎖。

三樓的房間遠遠沒有二樓的大，但勝在獨立。羅麗陸隆幾個人歡天喜地,要不是工作室不能開明火,他們都想直接把出租房退了，幹脆搬到工作室住，對於戚淵提的要求他們打了幾萬個包票。

但是桃山沒有再夢遊過。

日子過得快,眨眼間十二月初,桃山做了戚淵助理後，林瑞給陸隆又找了一個上助理；但是那個助理住的比較遠，很來工作室,大多時候都是線上稿，桃山也很見到對方。

桃山在山廟兩個月時間裏，基本上是每天都來報到的，和羅麗幾個混得特別。

“突然想起來,”羅麗看了看桃山快要完的人設稿和故事大綱，有些慨地說，“桃山你的實習是簽到1月嗎？那快了昂。”

羅麗沒提，桃山自己都差點忘了：“是、是哦。”隻簽了三個月呢。

“春節過了之後，準備大四了？”

“是呀！”

“喜歡山廟不？”

桃山眼睛亮晶晶的：“當然，喜、喜歡！”

羅麗下，問在旁邊網上衝浪的林瑞：“瑞哥，我們要不要留桃山呀？”

“那敢好啊，”林瑞剛好看見一條微博評論，歪了一下話題吐槽，“臥槽，這裏竟然有人說‘山神真的太好了，本來簽售五點就要結束的，山神為了我們拖了半個小時，後麵還想再延的，被狗媽罵回去了’，等等，我罵他？有我罵他的時候嗎？你們幾個過來評評理！”

陸隆心有戚戚：“隻能說，什麽都不知道的人真幸福啊。”

“瑞哥你為什麽還在看快三個月前的評論？你這麽閑嗎？”羅麗說著又忍不住跟著林瑞的話題討論起來，“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大簽售那天怎麽了？竟然多留了半個小時，那個時候知道消息的我真的是驚呆了。”

林瑞滄桑臉，一點都不想回憶起那天的辛酸，他晦地看了一眼啥都不知道的天真桃山，歎氣：“大約是對的吧。”

草草結束簽售話題，林瑞又提：“說真的，桃山，你要不要考慮留在我們山廟？”

桃山還沒回答，戚淵從廚房倒了兩杯桃子出來，遞給了桃山一杯，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的病剛好徹底，臉還是不太好，初冬的天，他舉手投足都著一點病弱的矜貴來。

“你的故事大綱和人設圖呢？”戚淵的聲音很配現在的天氣，清清冷冷，質低冽，“應該差不多了？”

桃山把電腦調了一個方向，“差不多啦！”打開文件夾，把完整的人設圖和故事大綱文檔打開來給他看。

戚淵捧著自己專用的明玻璃杯，垂著眉眼看了很久。他神很靜也很專注，每次提起畫這些東西，他總是格外嚴肅又認真。他這個樣子讓桃山想到了當年的戚叔叔，覺得他們有一點點像。

但是，山神平時又很、很、很可。溫又傲，容易自己生悶氣，可是又格外地好哄，也很會照顧別人的緒。

“故事大還不錯，”戚淵難得地先誇了桃山一句，才又指著畫說，“但是整特點不夠突出，人形象上還欠一點，辨識度不夠。你可以給個角的故事大綱，會幫助你更好地完善主角的人形象。”

桃山記好了，隔了幾天給了戚淵第二版，戚淵看了一會，突然問：“看過大海嗎？”

桃山對這個問題有點意外，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看過。”

“什麽時候？”戚淵開始翻日曆，“我指的是最近的一次。”

桃山仔細地想了想：“很久了，大、大概是十四五歲。”

“後天，十二月十五，周日，我帶你去看大海，”戚淵在日曆上圈出15號那一天，笑著問，“有空嗎？”

桃山傻傻地應：“周一我要上、上課。”

“最近的海在D市月羅沙，開車過去三個半小時。早點去，一日來回，不耽誤你第二天上課，去嗎？”

桃山沒說話，戚淵把日曆放回桌子上擺好，他又笑了一下，垂眼解釋：“是這樣，我覺得看一下大海，也許對你的故事和你的畫會有幫助。”

他沉，斟酌著用詞說：“我覺得，你缺了一點點，對大海的想象。”

於是桃山就答應了。

14號那天在宿舍翻服，查了一下D市月羅沙的氣溫才五六度。山神病好沒多久，桃山可不想再累他生病，便發了微信給他。

【桃花：山神，明天超冷，要帶大外套！】

點擊發送後才想起來，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和戚淵在微信上聊天，覺有一點點奇妙。

舍友溫靈寶瞅不對勁，問：“山，明天出去呀？”

“嗯。”桃山在等戚淵的回複，有點心不在焉。

“出去玩啊？”

“是啊。”桃山低頭又看了一眼微信，他還沒回。

敏銳的溫靈寶覺得有況：“和別人出去？”

“嗯。”微信框上顯示對方正在輸，桃山幹脆連服都不翻了，拿著手機開始等。

溫靈寶清咳幾聲：“和誰出去玩啊？去哪？”

【QI：知道了。】戚淵回了微信，還發了一個大力點頭的圖。

原來山神也會發表包呀？桃山想了想戚淵平時那張冷淡的臉，覺得有丁點反差萌。可是一想到他本來就很可，又覺得他發表包再正常不過。

“……山？”眼睜睜地看著桃山對著手機笑得春燦爛，溫靈寶忍不住再次開口，“山，你的魂還在嗎？我的山？”

桃山遲鈍地“啊”了一聲抬頭。

“我問，你和誰出去玩，去哪玩，玩幾天？周一要不要幫你喊到？”

桃山終於後知後覺地不好意思了，略微靦腆地笑著，認真地回答舍友：“和山神去海、海邊采風，就一天，不用，謝謝。”

溫靈寶：……

啥都不想說了，隻想靜靜。

桃山接著給戚淵發微信。

【桃花：我帶畫板哦？】

這次戚淵回得很快。

【QI：不用，我帶。】發了個撒花的圖表。

【桃花：那我帶相機，可以嗎？】

【QI：可以。】

【QI：明天我接你，五點半A西門？】發了個撐臉等待的表。

桃山抿，覺得山神的表包都很有意思。

【桃花：好啊，謝謝山神，辛苦你啦！】

【QI：不用。今晚早點休息。】

溫靈寶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桃山本就一雙溫含桃花眼，現下笑得何止是三月春室，簡直是攏了萬千星。

溫靈寶不聲地開口問：“和山神聊天哦？”

桃山點了點頭。

“很開心？”

“嗯。”桃山笑著把手機收好。

“和山神一起，兩個人去看海呀？”

“不是看、看海，”桃山糾正舍友，“是采風。”

也就你們兩個把約會說的這麽清新俗、這麽正經的了。單狗溫靈寶表示不想吃這碗狗糧，在一邊冷漠地想。

“那你好好采，”溫靈寶嘀咕，“小心別采著采著，采了花。”

桃山沒有聽見，第二天一大早，興高采烈地如約和戚淵去海邊。

戚淵在車上準備了熱飲，桃山剛一上車，戚淵就提醒：“喝點東西，暖。”

桃山乖乖地說了聲謝謝。

“你可以在車上睡一下，八點半我會醒你，我們再吃早餐。”

“我拿、拿了駕照，可以幫忙開，”桃山從包裏掏出一個小本本，朝戚淵晃了晃，“你一個人開，累。”

“不至於，就三個半小時。”頓了頓，戚淵笑了，“不錯，還有駕照。你要是想開，下了高速可以給你開。”

桃山開心地點頭，“那我，瞇一下，下了高、高速，我。”

“嗯，睡吧。”

五六點，天都還是黑的，戚淵一路開著燈。他開車認真謹慎，喜歡的孩子坐在側，他都沒看去一眼。下了高速已經快八點，天已經大亮，戚淵把車靠邊停好，才去看邊孩子的睡。

睡得很乖，戚淵有點手，想去的小鼻子。但又覺得這個作太過失禮，於是隻禮貌地拍拍的肩膀，小聲：“桃山？”

桃山睡得不深，輕輕一就醒了，坐了一會，神逐漸清明。

“到哪了？”桃山好奇地看了看路邊，這路開得大，車輛卻很。

“沿海城市，再多四十分鍾就到了，”戚淵簡單解釋了一下，問，“你要開嗎？”

桃山躍躍試：“可以嗎？”

“當然。”戚淵解安全帶，“考完駕照後有開過嗎？”

“沒有，”桃山誠實地眨眼，“一次都沒有。”

戚淵解安全帶的手一頓，失笑，“一次都沒有還敢上高速？”

“其實也、也不太敢，”桃山抿了一下，笑容靦腆，“原先是客套、套話來著。但現在是真、真想開！”

停頓了一下，對自己的技又有些忐忑，於是地問男人：“你會，看、看著我的，對嗎？”

“不然？”

戚淵和桃山換了位置，他像一個教練那樣：“先係安全帶，然後踩剎車，放手剎，換檔位，然後慢慢鬆剎車，打方向燈，放油門，你還記得嗎？”

桃山回憶了一下，有點猶豫地問戚淵：“剎車在哪？左，還、還是右？”

戚淵：……

“桃山，”男人異常認真地看著，“還是我來吧。”

他的眼一認真起來就顯得特別深邃，桃山腦子暈暈乎乎地就和戚淵換回位置。戚淵重新上路後，桃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嫌棄了。

“其實，我就、就是有點不習慣，”桃山試圖解釋，“我學車學的是、是手擋，你的車、車是自擋。”

“嗯，我知道。”

“所以，我真的能，能開的。”

“我信你的。”戚淵很認真地說，“下次我教你悉自擋。”

他這麽說，桃山就很開心，連連點頭：“那說好啦。”

海已經很近了，桃山聽見了浪濤聲。桃山扭頭去看車窗戶，那裏約約有戚淵的倒影。翹著角，忍不住在車窗上用手指畫了一個心。

車玻璃很幹淨，沒留一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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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曾問過剎車在左在右的問題，當時直接把我醉酒的同事嚇清醒了……

我希自己也有像戚淵這樣的男盆友，不是說“你以後有我，你可以不用開啦”，而是“我信你，我教你。”然後你不想開的時候又可以跟你說“我可以開的，你想開就開。”

我是說很正經的開車，不是不正經的開車。

當然，不正經的開車也會教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