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掛斷，抬眼正想說什麼，卻突然意識到——

男人戴著一對黑的藍芽耳機，而就在窗戶旁邊不到半米的位置，還有一扇包間的門。

也就是說……

他一直在這兒打電話，其實本沒聽見的「跳樓威脅論」，剛才之所以往旁邊讓開，不過是以為自己擋了進包間的路。

就連最初那句「稍等」，應該都是對手機那頭的人說的。

這他媽，就很尷尬。

而更為尷尬的是，在這四目相對的靜止畫麵中，男人微瞇起漂亮的桃花眼，漸漸流出即將反應過來的意思。

趕在他恍然大悟之前，林晚靈機一，角微勾：「沒事，就想說一句，這件襯衫蠻好看，很襯你。」

說完不管對方作何反應，轉逃離現場。

到了樓下，林晚順便把賬單付了。

回去時見鐘佳寧還在喝粥，便問：「等下去逛街嗎？」

「逛逛逛，剛好我想買雙鞋。」鐘佳寧瞥見手裡的收據，「你買單？不好吧，是我約你出來的。」

林晚隨手把收據塞進包裏：「也沒多錢。」

「那下次換我請你。」鐘佳寧頓了頓，問，「怎麼上去那麼久，你們主任唐僧轉世啊。」

「不是，我剛才在上麵丟人了。」

鐘佳寧挑眉，擺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林晚將事的經過從頭講了一遍。末了，忍不住嘆：「可惜了，長得特別對我胃口。」

悉的朋友都知道，林晚自己長得漂亮，對異的審標準也很嚴格。

從中學竇初開那陣算起，追過的男生不，但最終能得青睞榮升為男朋友的，多年以來也隻有兩位。

今晚難得遇見讓一眼就看中的男人，要不是鬧出那樣的烏龍，原本還可以試著加個微信什麼的。

鐘佳寧睨一眼：「這就是你最後調戲人家的理由？」

「……」

·

玉堂春，三樓走廊。

周衍川接完電話，返回到走廊盡頭的包間。

剛進去，離門邊最近的曹楓就轉過頭來：「聊完了？」

「嗯。」周衍川拉開椅子坐下，側過臉說，「他們代理了幾家九軸測，配合新演算法都合適，回頭你讓人直接去談。」

曹楓打斷：「不是說這個。有孩子跟你搭訕？我可都聽見了。」

「我也聽誇你了，」有人接話，「說你襯衫蠻好看。」

周衍川連眼皮都懶得抬，摘掉藍芽耳機揣回口袋：「誤會，就走錯路的。」

他聲音聽起來很冷淡，帶著點慣有的疏離。

但一雙桃花眼卻像含了抹水盈盈的春，又像藏了攝人的鉤子，看手機都深得彷彿在看人。

眾人默默換著眼神，想起剛才他們一行人進店的時候，帶路的服務生眼睛就長在周衍川上沒移開過。

曹楓賊兮兮地湊過來：「我給你介紹個朋友，怎麼樣？」

周衍川：「不用。」

「你先聽我說完。其實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我未婚妻提起來的。認識一個孩子，就比你小一歲，從小到大都是校花，人見人花見花開。

如果是普通也就算了，關鍵聽說這孩子還是個學霸，南江大學畢業的碩士，才貌雙全啊。」

旁邊的人聽得怦然心：「曹總，要麼介紹給我吧。」

「一邊去，麻煩你看看衍川，再看看自己，從長相到智商，哪一點配跟人家爭？」曹楓轉頭吐槽。

周衍川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往後靠上椅背：「你打算轉行開婚介所？」

曹楓哽了一下：「至加個微信聊一聊，否則我沒辦法待，你知道的，我家那位……」

周圍幾人發出善意的鬨笑聲。

朋友裏誰都知道，曹楓的未婚妻是個蠻任的姑娘。

周衍川這才輕笑一聲，不鹹不淡地回道：「行。」

·

週日上午，沿著百葉窗的隙一格格爬進來，在房間投下斑駁的影。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將被窩裡睡得正沉的人吵醒。

林晚眼睛，迷糊地手往牀頭櫃了一會兒，才終於找到手機：「喂？」

電話是母親的同事的兒打來的，說是想介紹一個男人給認識。

林晚的睏意徹底消散，蹭的坐起來，撥了撥蓬鬆的長髮，口齒也清楚許多：「不用了，謝謝。我最近沒打算男朋友。」

「這怎麼行呢？人家已經答應了，我不管，至你們先加微信聊聊嘛。相信我，這個男人真的很絕，你隻要見了麵，肯定會喜歡的。那我把你的微信給他哦，就這麼說定啦！拜拜！」

一氣嗬的連珠炮，讓人本沒機會繼續拒絕。

林晚看了眼已經結束的通話，莫名有種強買強賣的覺。

此刻早已睡意全無，隻好掀開被單起床。

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爸生前留下來的。

房齡雖然老了一點，但位置靠近市中心，上班和逛街都很方便，兩層小樓帶一個小花園，一個人住起來寬敞而愜意。

今天依舊有點熱，林晚隨手拿一支鉛筆將長髮盤起來，趿著拖鞋進了衛生間洗漱。

衛生間的全鏡，清晰照出人骨均亭的影。

墨綠的真睡包裹著的，將每一寸曼妙的弧度都襯托得一清二楚。

林晚完麵霜，下樓到廚房裡做早餐。

把全麥吐司放進吐司爐時，手撐著檯麵想了想，為什麼最近總有人要給介紹對象。

難道真的空窗太久，引得周圍人都開始擔心了？

可林晚本人對此毫無危機。

有一份薪水不多但真心熱的工作，下班後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小天地，週末還能回去陪媽媽散步。

這種自由而安全的生活狀態，讓非常滿足。

但如果有人問：「你想不想談？」

林晚認為的回答，應該是「想，但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畢竟既想要好看的皮囊，又想要有趣的靈魂。

窗外飛過兩三隻烏鶇，站在樹上嘰嘰喳喳地熱鬧著。

林晚想起今天還有工作要理，索將早餐和筆記本都拿到窗邊的餐桌上，打算藉著晨悠閒地在家加班。

點開電腦端微信，用手機認證登錄後，發現通訊錄裏有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我是周衍川。】

大概就是的新晉相親對象。

林晚通過他的申請，心想這名字還好聽。但頭像和朋友圈裡都沒發照片，不知道究竟長什麼樣。

不是靦腆的人，主點開聊天視窗：【你好。】

等吃掉一片吐司，又吃掉三顆草莓，那邊才回：【你好。】

然後就沒有下文了。

回覆的速度和容，都著一並不熱的、被迫營業的覺。

很像是無奈且隨意的敷衍式聊天。

林晚打開文件，把今天需要整理的資料大類列好後，才切換到微信：【周先生沒有關於我的問題想了解嗎？】

周衍川：【林小姐平時喜歡做什麼？】

林晚原本想回「我喜歡觀鳥」，可即將按下發送的瞬間，卻想起昨晚在玉堂春與鐘佳寧的對話。

周衍川想必也是外行，想了想，換更直接的說法：【我喜歡看鳥。】

訊息剛發出去，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又是魏主任。

林晚按下擴音，心想正好先和對方提前探討一些初步想法。

聊了沒幾句，電腦裏又收到新訊息。

研究所一位同事跟炫耀：【今天運氣棚，竟然看見一群鸕鶿在築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林晚挑了下眉，手指落到鍵盤上剛要回復，就看見一隻漆黑的烏鶇從樹梢一躍而下飛進屋，叼走盤裡吃剩的堅果不說，還去而復返想叼走牛吸管的包裝塑料。

林晚擔心它會誤食包裝，想也沒想，便輕拍幾下鍵盤，嚇跑了這隻膽大又淘氣的小傢夥。然後一邊繼續和魏主任保持手機通話，一邊打字：【你拍給我看看。】

一心多用的壞，在此刻彰顯無。

幾分鐘後，林晚和魏主任打完電話，才遲鈍地意識到沒再收到任何訊息。

疑地看向對話方塊，當發現那裡顯示著周衍川的名字時，眼皮忽然跳了幾下。

【我喜歡看鳥。】

【你拍給我看看。】

「……」

好像哪裡怪怪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周衍川：瞳孔地震.jpg

第3章

訊息發送時間超過兩分鐘，早已無法撤回。

林晚看著螢幕上親手打出來的兩行虎狼之詞，覺自己像個為非作歹的流氓。

連忙解釋：【不好意思，發錯了。】

爲了表達歉意，還真誠地多問了一句：【周先生做哪行？】

介紹人不知是馬虎還是希他們慢慢培養，從頭到尾沒有過周衍川的任何資訊。

林晚不清楚周衍川對有多了解，但自認從工作聊起，是最利於緩解尷尬、同時打開局麵的聊天方式。

又等了幾分鐘，周衍川才回：【無人機。】

林晚抿抿角，本就稀薄的接慾直接跌至穀底。

無人機誠然是一項高新科技產業，可在野外考察的時候，經常遇到某些人爲了近距離拍攝更為壯觀的場麵，毫無節製地利用無人機驅趕鳥群。

幹擾鳥類正常棲息不說，還經常在空中發生撞擊，造機毀鳥亡的慘劇。

林晚必須承認，這種屢不止的破壞現象，讓對玩無人機的人已經抱有了某種偏見。

於是有些敷衍地回了句：【哦，我不太瞭解這行。】

所幸周衍川對也沒什麼興趣，兩人彷彿達某種默契，繼續公式化閑聊了幾句，就同時以「有工作要理」為借口，非常地結束了這次對話。

·

林晚原以為，和周衍川的這次接，隻不過是段不值一提的小曲。

然而令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半個月後的某天下午，介紹人居然打來了電話，詢問和周衍川究竟發生了什麼。

當時林晚正在寫新一期的科普專欄。

研究所順應自風，在微博開設了一個科普賬號。接手半年以來，運營得還算順利，吸引了不鳥類好者前來關注。

「我們隻是普通地聊了幾句，」林晚把拍攝的照片到文件中間，敲了下回車，「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

介紹人納悶了：「是嗎？那他怎麼……」

「他說我壞話了？」林晚尾音上揚。

「唔，是有點啦。」

林晚在心裡嗤笑一聲，虧認為周衍川和一樣是個的人，哪怕相親初次接就宣告失敗，但至買賣不仁義在，被人問起也能用「我們格不合」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