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欄桿外麵。

他臉上沒什麼表，模樣有幾分冷淡，看見他們後倒是溫和地笑了笑，但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的笑意未及眼底。

林晚走過去把大門打開：「你怎麼會來？」

還以為正式開始合作以後，周衍川不會再為這種小事出麵。

「擔心他理不好，過來看看。」他簡短回了一句，又遠遠地朝其他人點了下頭。

他穿著白襯衫搭黑長，鈕釦一如既往解開了兩顆，脖頸線條修長而流暢。寬肩窄腰的形，加上恰到好的線條，將白襯衫穿得慾又勾人。

有孩子頓時紅了臉，星星眼地著他，又不好意思過來搭話。

這人的值殺傷力果然太過強勁，一般的小姑娘本扛不住。

林晚在心中嘆一句，帶他到長椅邊坐下。

周衍川出現以後，郝帥整個人都變得嚴肅了許多。

沒再時不時跟大家幾句，而是全神貫注地盯無人機，非常明顯的、想好好表現的樣子。

林晚擔心郝帥力太大，正思考該如何轉移周衍川的注意力，就聽見有同事試探著問：「你是……周衍川？」

沒想到研究所居然也有人認識他。

林晚到有些意外，卻看見周衍川緩慢地抬眼瞥向那人。

表似乎與方才無異，眼神卻徹底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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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林晚認識剛才說話的人。

研究所的一位前輩，比早兩三年職，工作上沒有太多集，偶爾在食堂打個照麵寒暄幾句，總來說不是什麼招人嫌棄的極品。

還好，周衍川流出的不耐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短暫到隻有林晚察覺了他的異樣。

他很快恢復了平靜，頷首示意：「好久不見。」

前輩還想過來跟他攀談幾句，結果周衍川本沒給人機會，直接轉過，隻留了一個好看的後腦勺供人欣賞。

林晚又拍了幾張照，才輕聲問：「你跟他有仇？」

周衍川搖了搖頭，修長的雙自然疊著，聲音同樣很輕：「不。」

與此同時，前輩與人談的聲音在後麵響起：「那是我高中同學，我都不知道所裏居然找到他來幫忙。以前三中誰不認識他，雷打不的年級第一。」

語氣裡帶著幾分明顯的炫耀。

林晚眨了眨眼，忽然明白為什麼周衍川不想理這人。

怎麼說都是二十幾歲的社會人士了，私下底回憶往昔還沒什麼，當衆把中學時的輝煌履歷拿出來講，確實有種微妙的尷尬。

就好像人生中隻有那幾年的績可以吹噓似的。

那位前輩還在繼續：「這位可是牛人，高二就拿了NOI的國家一等獎，幾所名校搶著要，專業隨便挑，那時候可羨慕死我們了。」

「NOI是什麼？」

「奧數你總知道吧？跟那個差不多的，隻不過他們搞的是資訊奧賽，就程式設計寫程式碼那套。」

林晚用相機擋住臉，悄悄用餘打量周衍川。

隨著後的議論越久，他眼中的寒意也就越多，當NOI的經歷被人提起之時，他用手肘撐著膝蓋，腦袋微微低了下去，後頸被拉出冷冽而修長的線條，角也漸漸抿了一條直線。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提到了見不得的黑歷史。

這人設不對啊。

你不是本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林晚在心裡嘀咕一句，潛意識裡覺得再任由後麵的人說下去，周衍川可能拋棄涵養站起來那人閉。

於是裝作突然想起的樣子，回頭喊：「鄧老師，遷徙路線你們定好了沒？」

「早定好了。」姓鄧的前輩總算止住了話題，「你要用？」

林晚彎起眼笑了笑：「發給我一份好不好呀。」

「哎喲，我手機上沒有啊，晚上發你郵件吧。」

「唔，但我有認識的朋友想報道『灰雁回家計劃』，在微信上催我要路線寫新聞稿呢。能不能麻煩你幫幫忙？」

漂亮孩的請求總是人難以拒絕。

對方思考片刻，便答應說：「行吧，那我回一趟辦公室。」

「謝謝啦！」林晚笑得燦爛又真誠。

從保基地回研究所有很遠一段路程，鄧老師這一走，今天多半也懶得再回來了。

等他出了基地大門，林晚才朝周衍川揚揚下：「換個地方看看？」

周衍川沒什麼緒地掃一眼，點了點頭。

郝帥眼睜睜看著老闆走到了更近的位置，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哀怨地向林晚，沒明白這妹妹怎麼回事，還能不能有社畜的共鳴了？誰會希業務不練的時候被老闆近距離監督啊！

然而林晚本沒關心郝帥的，重新調整過圈，一邊拍照一邊問：「研究所的經費給到了嗎？」

「給了。」

「沒有虧待你們吧？」林晚頓了頓，補充道，「別看我們是事業單位，其實每年的研究經費不多的，我擔心給得太，讓你們做賠本生意。」

周衍川靜了幾秒，目毫無遮攔地從臉上掃過。

雖然明知眉目含並非出自他本人的意願，但被如此深的桃花眼注視一會兒，林晚就到了些許的不自在。

按下快門，捕捉到一隻膽大的灰雁騰空的畫麵，清清嗓子說：「看什麼看，我今天特別？」

周衍川低笑一聲，遍佈週的冷冽驟然消散了許多。

再開口時，嗓音舒緩：「謝了。」

他沒有明說，但林晚能猜到他在謝什麼。

「……我主要怕你站起來打他，你不知道自己剛才的眼神有多嚇人。」

林晚是第一次見到周衍川沾染上戾氣的一麵，這下既然聊到了，也不打算按捺好奇心，「你很不喜歡聽別人提資訊奧賽？」

周衍川眼底掠過一抹自嘲的笑意，淡聲說：「那麼久以前的事，有什麼好提。」

「也是，好漢不提當年勇嘛。」林晚附和了一句，突然覺得哪裡不對，「你不是隻大我一歲？怎麼會跟鄧老師是同學？」

周衍川說：「我跳過級。」

「……」

打擾了。

林晚這下是真實到了實力的碾。

雖說大家都是年人，中學時期的「榮譽之爭」早已能夠輕輕放下，但邊出現一位既有母校環又有跳級環的人，終究讓從小作為別人家的孩子長起來的，多多想嘆一句，果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眼看即將進「小時候讀書不夠刻苦，長大了被人辱」的環節，一陣緩慢卻有力的聲響及時打斷了的反省。

林晚心神微，過相機鏡頭，看見了讓人驚喜的一幕。

郝帥作的無人機宛如帶隊的頭雁，張開雙翼飛向藍天。

而在它的後，數隻灰雁齊齊扇翅膀，棕白錯的羽在下褶褶生輝，它們發出宏亮而高的鳴聲，在無人機的帶領下，不急不徐地展翅高飛。

基地裡突然陷了安靜。

無人機與灰雁在空中組一隻井然有序的隊伍，在湛藍的天空下自由地翱翔。＠思＠兔＠在＠線＠閱＠讀＠

蓬的生命力在剎那間完全釋放出來。

郝帥張大，臉上還帶著點難以置信的彩，雙手微微唞。

他扭過頭，激又自豪：「飛起來了！」

語言彷彿會傳染一般，一聲疊一聲的「飛起來了」很快在人群中傳開。

林晚不斷按下快門，心跳越來越響。

直到頭頂的天空隻剩下白雲悠閒遊走，才緩緩放下相機，一把抓住周衍川的手腕：「你看見沒有，真的做到了！」

周衍川一怔，手腕傳來溫暖而的。

他垂下眼眸，看著眼前笑逐開的人，掌大的臉上洋溢著真實的喜悅，烏黑明亮的眼睛染上一層讓人目眩的。

生而鮮艷的貌，哪裡有半分俗氣的樣子。

「嗯，看見了。」周衍川輕聲回道，「開心了？」

林晚用力地點點頭，還想跟他再說什麼，思路就被郝帥發出的猛男咆哮打斷。

「啊啊啊啊啊我太牛了！」

郝帥舉起手機，四下看了看，就一路狂奔跑到他們麵前，在即將撞上週衍川的瞬間憑藉社畜的自我修養陡然調轉方向，但又實在控製不住心的狂喜，乾脆朝著林晚傻笑。

「我強不強？我帥不帥？南江第一飛手，就是我！」

「……」

林晚差點被他的高音聲浪給震懵，連忙鬆開周衍川的手腕，回手摀住耳朵，笑盈盈地誇他：「帥，特別帥。」

郝帥這會兒又有點害了，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謙虛道：「這才是第一步呢，今天帶它們沿著基地飛一圈，過兩天備用機除錯好就能帶它們出發了。」

林晚覺得這種IT宅男的表達方式很好玩，忍不住彎起眉眼：「你害做什麼，真的很帥，四捨五你就是它們的媽媽了。」

郝帥清清嗓子，正道：「不，我是大家的爸爸。」

林晚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和煦的春風拂過的臉頰，化作明的春落的眼中，又在眼尾掃出一筆歡快的彩。

周衍川安靜地站在一邊，淡然旁觀眼前一唱一和的兩個人。

手腕還維持著剛才被人握過的角度，骨節分明，白凈清瘦，指尖稍稍蜷的姿勢稍顯落寞。

靜了片刻，他低聲說：「鬧夠了沒？」

郝帥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控製住麵部，擺出一張敬業臉：「咳，好了，我再繼續觀察。」

說完就特別自覺地退回到之前的位置，佯裝專注地盯著螢幕顯示的飛行路線。

林晚的手機湊巧震了震，拿出來低頭一看，發現是鄧老師發來的遷徙路線規劃。

雖然是故意支開對方，但的確有朋友問要此次計劃的資料，於是便便手指把規劃發了出去。

周衍川在旁邊說：「那我先走了。」

林晚口而出：「現在就走？」揚起臉看向男人，很自然地邀請，「不等灰雁回來？」

周衍川已經在往前走，不鹹不淡地拋出一句：「等它們做什麼，我又不是它們的爸爸。」

林晚角一，想起件事，便跟上去問：「對了，你們以前接過這種省的專案嗎？等正式遷徙的時候，後續的調整能跟上吧。」

一架無人機的航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