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了，保基金居然還收到一筆匿名捐款。】

【捐了多？】

剛才說話的人報了個數：【該不會是星創捐的吧，跟前幾天付給他們的服務費一模一樣。】

很快有人@林晚：【你跟星創的人，要麼你去問問？】

林晚垂下眼睫，稍作思考，還是沒有吱聲。

不管是不是星創捐的，捐款方既然選擇了匿名，那就代表人家不想被公之於衆。

不過難免還是有些好奇，退出群聊界麵後，想了想就從通訊錄裏找到周衍川，直接問：【你們把服務費退回來了？不太好吧，總不能讓大家做白工。】

沒過多久，手機收到一條語音。

男人清洌的音經過手機的變化，顯得愈發沉靜：「沒走公司的賬戶，我自己捐的。」

林晚眨眨眼，有些意外：【怎麼會想到捐款？】

周衍川好像還在公司，下一條語音裏有輕微的人聲背景，他語帶困，不解地問：「看見研究所公開的捐款渠道，就順手捐點兒，有問題？」

聽起來還有點詫異，翻譯過來的意思很可能是「我有錢，想捐就捐難道不行？」。

行倒是行。

林晚抿抿角，主要擔心周衍川被的有眼不識泰山給刺激得衝消費。

不過既然他是理智捐款，於公於私都沒有讓人收回去的道理。

林晚道了聲謝，又低頭打字：【我今天遇見你的一位迷弟，他初中的時候就特別崇拜你，剛才跟我講了一些關於你的事。】

周衍川：【？】

林晚：【我以前太外行不瞭解星創的實力，但我絕對沒有輕視你的意思，這次你們能幫忙我也很謝，所以希你別往心裡去。】

今晚知道周衍川的經歷後，林晚認真想了想，覺得需要表達歉意。

倒不是想趁機抱大拉近與他的關係，而是認為「被外行人誤解專業水平」的滋味，多還是有些微妙的憋屈。

這一次，周衍川沒有馬上回復。

出租車在十字路口匯主幹道的車流，走走停停過了好一陣，林晚才收到他新發來的訊息。

「嗯？」他聲音裡帶著散漫的笑意，能讓人聯想到他勾起的角，「可我已經往心裡去了，怎麼辦。」

林晚：「……」

互刪吧別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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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晚安靜半晌，打字說：

【哦，那委屈你一下，自己忍著吧。】

周衍川估計被這句話給噎著了，再也沒有回覆。

林晚把手機放回包裏，按下車窗，車水馬龍的喧譁聲與溼潤的春風同時翻湧進來。

把被風吹的頭髮挽到耳後，覺得從來沒有遇到過周衍川這種型別的男人。

不知是仗著自己聲音好聽還是怎麼的，明明是順著的話往下接，偏又能把那句「往心裡去」說得彷彿一個場高手在調。

如果林晚是個單純無知的小孩，恐怕聽完這段語音就直接淪陷了。

坦白說，除去剛認識時產生的誤會不談，周衍川給人的覺還算好相。

哪怕他待人的態度並不主，可在你需要的時候他會主關心，而且還不是口頭上表示一下就算，而是真正的儘量協助解決問題。

況且下午他來了一趟保基地，晚上就不聲不響出錢捐款。

非常拉好的行為，會讓人猜想他隻不過是外表冷淡，其實心很溫。

然而隻要稍微細心一點，林晚就能意識到，周衍川很主談及自己的過往。

就算偶爾聊到了，他也會一筆帶過，從來不會將過往當作與其他人打開話題的談資。

真想暢談他曾經的人生，那麼待遇就會和研究所的那位鄧老師一樣，被他不鹹不淡地晾在那裡不搭理。

周衍川始終保持著清醒，在無形中與他人隔開一道疏遠的距離。

今晚那頓汕火鍋吃到後半段，話題始終圍繞周衍川展開。

鐘展應該是真的很崇拜他，一直在滔滔不絕地說話。

「他大二參加一場國際無人機比賽拿了冠軍，德森的老闆也在現場看比賽，頒獎儀式剛結束就直接去找周衍川，邀請他加德森研發無人機。

周衍川一邊上學一邊幫德森寫飛控，到了大四還沒畢業呢，德森就宣佈由他擔任研發主管。

他那時候才二十出頭，年紀輕輕，前途無量，背地裡不知道多人羨慕嫉妒恨。」

年天才的故事，聽起來像一個傳奇。

林晚一言不發地聽著，想像二十歲左右的周衍川會是什麼樣子。

帥肯定是特別帥的，臉應該比現在要一點，眼神肆意而坦，好像張開雙臂就能擁抱全世界。

鮮怒馬年郎。

鐘展沉痛地嘆息：「後來周衍川大學畢業，德森勢頭越來越猛，結果才過了一年吧，不知道怎麼搞的，他就離開德森了。」

林晚：「是辭職出來創業？」

「創什麼業啊。」鐘展太，緒愈發低迷，「德森讓他簽了競業止協議，要求他兩年不能從事相關行業。再後來，周衍川就沒訊息了。」

·

電梯「叮」一聲響，停在四樓的測試部。

曹楓昂首闊步走出電梯，在測試部的辦公間兜了一圈，攔住一個加班的員工：「看見周總沒有？」

員工先老實地喊了聲「曹總好」，才指向走廊盡頭：「周總剛才來過一趟，現在好像去烤箱那邊了。」

公司所謂的「烤箱」，並非能烤出香味麵包的廚房工，而是專門用來給無人機做老化測試的實驗室，在某些公司也被做燒機房。

推門而後，曹楓一眼就看見周衍川站在裡麵，襯衫袖口挽起一截，雙手撐在桌麵。他微低下頭，廓流暢，下頜線勾出清晰的一筆，劃分出側臉與脖頸的線條。

他後的觀察窗裏，一架無人機正保持運轉狀態，在不斷變化的高低溫環境裏接考驗。

曹楓在心中哀嘆，同樣都是人，大家都長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怎麼就周衍川長得那麼出衆，無論皮相還是骨相，都比尋常人要優越幾分。

還好婚禮沒請他當伴郎，否則結婚當天的風頭不都被他搶了？

曹楓正琢磨著，突然聽見筆記本裏傳來「德森」兩個字，頓時想起自己大晚上跑來公司找人的目的。

他清清嗓子，換來周衍川抬頭輕描淡寫的一眼。

「出來一下，跟你說點事。」曹楓說。

周衍川走過來，順手把門帶上：「怎麼？」

曹楓沒說話，走到安全樓梯的吸菸區，出煙盒分給周衍川一，然後惆悵地點了菸，著嫋嫋升起的白煙霧問：「你在看德森的新品發佈會？」

周衍川低頭把煙點上：「嗯。」

「心裡不好吧。」曹楓理解地點了下頭，「換作是我，肯定也過不去這道坎。你要是難就別看了，需要資料讓人整理好給你就是。」┇思┇兔┇在┇線┇閱┇讀┇

周衍川靜靜地看著他，瞳孔在煙霧的襯托下顯得清澈且平靜：「我沒什麼特別的。」

曹楓接下來的安全堵在嗓子眼裡：「啊？」

周衍川輕聲笑了一下，撣掉菸灰：「分析德森的新品是每家公司都會做的事，對我來說也一樣。剛好在等老化測試結果，就順便跟大家一起看看，你替我傷春悲秋。」

「……」

曹楓一時啞然，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和周衍川認識好些年，關於德森的那些糾葛往事也很清楚，但仔細回想起來，他卻從未見過周衍川流出消沉的緒。

可曹楓以己度人，總想著換作是他遭遇周衍川的經歷，哪怕重新再出發，恐怕也很難對德森保持這麼心平氣和的態度。

周圍人都覺得，周衍川的大腦構造就是為無人機而生，讓這樣一個人生生與無人機領域分開兩年，的確是一件太過殘忍且太過不公的事。

周衍川轉靠著墻，下頜揚起一道淩厲的弧線，視線著天花板的吊燈：「曹楓，人的一生很長，離開兩年而已，算不了什麼。」

曹楓點點頭，倏忽想起讀書時聽老師說：「越是平庸的人，才越計較一時的得失。你們要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哪怕你把他推進深淵裡，隻要他心中的還沒有滅，那麼你就會再一次在山頂看見他。」

周衍川或許就是這種人。

不管過去多久，任由外麵滄海桑田，他心中永遠住著一個赤忱的年。

「行，那不說這個了。」

曹楓吐出一個菸圈，扭過頭來，「你最近和林晚發展得怎麼樣？」

「測試結果差不多該出了。」

周衍川也不想聊這個，見場麵眼看要進閑聊環節，就把手裡還剩半截的菸頭掐滅，打算回實驗室繼續看無人機。

曹楓在他後嚷嚷：「五一我辦婚禮，安排你們坐一起啊！」

周衍川沒說話，留給他一個頎長的背影。

·

日子就這麼來到了下週。

灰雁回家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四月第一天，林晚慣例拍了幾張照，又和同事一起確認過灰雁上的遠端跟蹤儀執行正常後，就跑到路邊通知郝帥一切準備就緒。

「接下來就給兩位啦。」沖郝帥笑了笑，又同車裏另外兩名飛手打過招呼，「等你們回南江了，我再請大家吃飯。」

郝帥擺出自認為帥氣的姿勢，完了又問：「我代表個人八卦一句，你和我們老大，現在是什麼關係？」

林晚認真地說：「你和我是什麼關係，他就和我是什麼關係。」

「……那我哪能跟老大比呢。」郝帥很有自知之明，「不過我們老大真的蠻不錯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林晚退開幾步，當作沒聽見，笑瞇瞇地跟他揮手告別。

隨後的二十幾天，林晚每天都在微博更新灰雁的現況。

自從試飛功之後，不同行和鳥類好者都注意到了這次「界合作」，如今眼看幾隻無父無母的灰雁要在無人機的帶領下穿越大半個中國，便個個化為心的老母親，每天定時在評論裏問「到哪兒了？」「還順利嗎？」「有沒有遇到危險？」。

當然除了護的熱心網友以外，難免也會遇到數杠。

說來說去還是老一套，覺得這幫人都是吃多了撐的，爲了幾隻鳥大費周章，有這錢還不如捐給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