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不配做人，你就該跟著一起去死！」

漸漸的，伯母猙獰的麵容在周衍川眼中變得模糊起來。

他抬起眼，看向一言不發的伯父，從男人的臉上看見一種默許與贊同。

車窗外的大雨傾盆如注，電閃雷鳴加不斷。

周衍川在謾罵聲中低下頭，著自己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空的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對，就是你害死他的。」

那個漫長的夏天，對於周源暉而言，是一場痛快的解。

對於周衍川而言，卻是一場至今仍在繼續的淩遲。

哪怕時過境遷的數年之後，他也依舊無法控製心撕扯的緒。

太不斷傳來刀尖翻攪的劇烈疼痛，那些疼痛隨著的流，延到每一個角落，最後又齊齊往上翻湧，扼住他的嚨，奪走肺部稀缺的氧氣。

周衍川皺著眉頭，汗水沿著額角滴落下來。

他用力掐手腕，直到白凈的麵板底下漫出紫紅的，才終於找回了一線清明。

周衍川猛的了一口氣，緩慢地睜開了眼。

他沒想到周源暉所說的朋友就是林晚。

不過現在知道，也還不算太遲。

在一切將要發生卻未來得及發生的時候，把所有翻湧的暗流都遏製在心裡就好。雖然他現在到很難，但至……

至好過被林晚發現，原來他就是害死朋友的罪魁禍首。

·

林晚最近幾天，有點空虛。

起初以為是週末熱鬧的烤party帶來的後癥，可等到把收集到的保護區麵積數據發給星創那邊的負責人後，才遲鈍地意識到，好像有幾天沒跟周衍川聯繫了。

雖然以前他們也不是天天聯繫，但那天周衍川提前離場，總讓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就像一齣電影沒看到結尾似的，總覺欠缺點什麼。

週四的時候，林晚終於想到一個借口。

給周衍川發了條訊息：【剛才想起來，除白蟻的費用你還沒告訴我呢。】

訊息發出去後，石沉大海。

林晚挑了下眉，切換到前置攝像頭照了下自己的模樣。

沒毀容啊，不應該啊，怎麼突然就不理人了呢？

總能不是周衍川發現居然是個怕鬼的膽小鬼，頓時就不想再聯繫了吧。

一個多小時後，周衍川才終於有了靜。

他了一張聊天記錄的截圖，上麵顯示著那次白蟻治理的費用清單。

林晚發過去一個紅包：【麻煩幫我轉哦，謝謝！】

周衍川：【收到。】

過了不到半分鐘，又是一張轉賬記錄截圖，表示他把錢轉過去了。

林晚看著手機螢幕，眼睛一眨不眨。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手機徹底黑屏，也沒等來新的訊息。

嘖。

把手機反扣在桌上，決定今天不再找他說話了。

誰還沒點小矯呢？

然而林晚的矯還沒持續十分鐘，舒斐就從總監辦公室打開門：「林晚、鄭小玲、宋媛、徐康，跟我去一趟星創。」

大魔王發話，四個小兵聞風而。

還是和上次一樣，舒斐踩著高跟鞋昂首闊步地走進星創的辦公大樓。

他們四個加快腳步，跟在總監後。

舒斐今天帶他們過來，是有部分地形特殊的保護區環境需要與星創展開進一步通。

這回舒斐沒再讓林晚在旁邊當忠實的聽眾，直接讓作為鳥鳴澗的代表，向星創眾人講解其中所涉及到的生態原理。

林晚早將相關資料背得滾瓜爛，走到會議桌最前麵，像以往開科普講那樣，出一個自信而甜的笑容。

結果都還沒張開，就被人打斷了。

「稍等一下，」左手邊一個星創的員工撓撓頭，「要不然還是把老大過來吧。」

舒斐點頭：「我同意，沒他坐鎮，我不太放心。」

星創眾人：「……」

傷自尊，真的。

剛才提議的那個員工灰溜溜地出了會議室，沒過多久，就把周衍川請了進來。

林晚站在會議桌前，看見周衍川坐到右手邊的位置，把手機輕輕往桌上一放，抬頭與對視的時候，桃花眼中目平靜，還有點工作場合特有的疏離。

聲音也是冷冷清清的：「可以開始了嗎？」

林晚點了下頭，從筆記本裏調出相關文件，然後稍側過，按照文件裏的地形資料輕聲慢語地講解起來。

會議室裡隻剩下一個人的聲音，所有人都在專注地聽說話。

林晚卻稍稍有些走神。

不時往周衍川的方向掃上一眼，見男人的目與對視片刻又錯開，可等把目投向在場其他人了，又總覺右邊有人在看。

這人該不會在跟玩故縱的手段吧？

在心裡嘀咕一句，抿抿，再也沒將視線往右移分毫。

講解結束後，林晚簡單回答了星創方麵提出的幾個問題，接著就聽見舒斐發話：「已經十二點了。這樣吧，我做東請大家吃飯，下午回來繼續。周總，可以嗎？」

周衍川矜持地「嗯」了一聲。

態度其實不太熱，可他在外麵對其他人向來都是這副樣子，舒斐也沒覺得有哪裡奇怪，反正早就聽曾楷文說過，星創的CTO是個冷淡的格。

會議室響起一片齊刷刷的椅子拖聲。

林晚把筆記本放回原，和鄭小玲他們都走到門口了，才發現周衍川還坐在那兒沒。

「你不去吃飯嗎？」問。

「中午有點事，你們去吧。」

林晚往門外看了一眼，轉頭對他小聲問：「要不要幫你單獨點一份吃的，我們總監很土豪的，請客肯定是好吃的餐廳，不會虧待你的胃。」

周衍川輕笑一聲。

他一笑起來，兩人之間若有似無的隔閡便仿若消散了一般。

「不用了。」他推開椅子站起，「我會人付賬，記得提醒你們總監別破費。」

說完朝林晚和幾位同事點了下頭，逕直走了出去。

林晚著他漸行漸遠的高大影，納悶地擰了眉。

不對勁。

到了樓下，突然摀住肚子，湊到鄭小玲邊耳語：「我好像來例假了，你幫我跟大魔王說一聲，這頓飯我先不吃了。」

同爲人，鄭小玲理解有些不好直說的苦：「你要回家換子？」

「對，我會盡快趕回來的，放心吧。」

等到大部隊走遠了，林晚才退回星創的大樓，坐在大廳點了兩份外賣。

外賣送到後，用臨時參觀證刷開電梯，到剛才開會的樓層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周衍川的人影。

正在迷茫的時候，終於想起加過郝帥的微信，就拜託對方用星創的那個機人查一查周衍川在哪層樓。

【四樓。】郝帥很快回復，【估計是去烤箱了，今天有一場老化測試。】

林晚不得不又搭電梯來到四樓。

是一張生麵孔，剛踏進去，就有人問找誰。

「我找你們周總。」抬高手裡的外賣，「我們約好一起吃飯的。」

對方上下打量幾眼，見`前掛著臨時參觀證，也沒有起疑，直接把帶到了走廊盡頭的實驗室。

林晚兩隻手都被佔住，隻能用腳尖踢了踢門。

門從裡麵被打開。

周衍川看見來的是，神一怔，似乎抑了什麼緒，淡聲問：「怎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林晚往實驗室裡看了一眼，發現一個人也沒有，語氣便瞬時變得縱起來：「我還問你怎麼呢。一個人躲在這裡幹嘛？」

周衍川無奈地笑了笑：「看測試數據。」

「看測試數據需要保持空腹狀態嗎？」

揚起臉盯著男人英俊的麵孔，然後彎起眉眼，笑盈盈地問，「妃，跟誰鬧彆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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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平時除了測試以外,實驗室這邊很有人過來。這會兒又是午休時間，樓裏的人出去了大半，剩下不願外出覓食的,要麼趴在座位前等外賣，要麼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打遊戲。

零散的喧鬧都隔得很遠,走廊盡頭隻有他們兩人互相注視彼此。

周衍川看了眼手裡提的兩份外賣，撇過頭,心中泛起一陣苦。

末了,終究還是輕聲說：「進來吧。」

林晚不知道該把外賣往哪兒放。

實驗室裡到潔如新，幾臺大螢幕顯示著看不懂的測試數據,中間唯一一張桌子上，又擺放著測試人員的工作用，出「認真嚴謹」的學氛圍。

到底在研究所待過那麼久，擔心這裡同樣也有空氣環境指標之類的要求。

「這裡能吃飯嗎？」林晚問。

周衍川把長桌一角的東西往旁邊挪：「坐這兒吧，沒事。」

其實按照公司規定來說,老化測試實驗室止飲食，這規定還是他讓行政加上的。

南江的氣候環境最容易滋生蟲蟻。星創剛立的時候,就因為有人把吃剩的食放在這兒忘記帶走,引發了星創史上第一次大規模蟲害。

周衍川當時還為此發過火，從此再也沒人敢把吃的帶進來。

可此時他不太想計較那些繁文縟節。

至不想跟林晚計較。

林晚把兩份外賣紙袋拆開來,聽見周衍川又走到控製檯那邊，一下一下地敲著按鈕。扭過頭詫異地看了一眼，從自己那個紙袋裡拿出賣家贈送的鴛鴦茶，揭開蓋子喝了一口,又問：「你不吃？」

「你先吃。」周衍川沒有回頭，好像真忙碌，「我的放在那兒吧。」

贈送的茶甜得過分，林晚試過兩口就不想了。

拉開椅子坐下，突然覺沒什麼胃口。

男人始終背對著，一手撐在控製檯上，一手不知道在按鈕上按些什麼。

黑襯衫籠住了他的後背，能依稀看見背部勻稱的線條。腰很窄，襯衫往下會在腰側兩邊形凹陷的弧度，最後統一束進筆的長裏。

明明是很好看的背影，卻不知為何顯得太冷清。

林晚撐著下問：「你遇到什麼事了？」

「……沒。」

「那你鬧什麼彆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