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保證毀滅你，那麼，為了社會的利益，即使和你同歸于盡，我也心甘愿。

——夏克福爾斯

門沒有鎖？

從門里，泄出一列微弱的燭，莫羨心里忐忑，放開門把手，又敲了敲房門，直到確認房里無人應聲，才披著一溜的［彈幕護］，慢慢推開房門，眼前的場景，讓倒一口冷氣。

［媽媽咪呀！］

［死人了！真的是死人啊！我報警了！我真的要報警了！］

［馬德什麼鬼直播嚇尿老子了！］

［祥瑞免，家宅平安！祥瑞免，家宅平安！］

［真的勇士，敢于正對死人的臉孔，敢于直面淋漓的獻。］

［好可怕！好真實！為什麼沒有馬賽克！求打碼！求彈幕護！］

［我居然在直播間看死人【一臉懵】］

［嚇哭【大哭】。］

而莫羨早就無法顧及觀眾們的驚恐，就在屋子正中央，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士穿著花睡，連人帶椅仰躺在鋪著灰地毯的地板上，椅子旁邊擺放著一張四四方方的鋪著桌布的桌子，桌子上是燃著蠟燭的燭臺和一個高腳杯，的頭往右邊歪，眼睛正對房門，面目痛苦猙獰，眼白充，眼珠瞪得好像要從眼眶里蹦出來一樣，這的確十分恐怖，莫羨手上的燭一，險些掉在地上，“”地關上房門，將那幅可怕的畫面留在房間里。

［播主沒事吧？］在其他觀眾被嚇尿的同時，也有些許觀眾第一時間留意到莫羨的心健康，“當時惘然”就是其中一個，他當即打賞了幾萬妹幣，說“給播主妹紙驚”。

［播主別玩了，看我們被嚇死你很好玩嗎？］

［都死人了還直什麼播啊播主我求求你打電話報警吧！］

［剛才我媽媽被我的尖吸引過來一看屏幕照著我的臉就是一掌【微笑】］

［播主你有病嗎？］

〔很好，播主，你已經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打電話警察吧！播主你的地址在哪里？不會真的是貝克街吧？］

到底是隔著一層屏幕，加上莫羨關上房門切斷了直播的恐懼源頭，一些被彈幕遮擋視線沒注意看那尸的觀眾恢復過來，七八舌地給出主意：［呼喚英國留學生！］

［我就在貝克街，］那名英國留學生很快頭了，［但是只有221b的房子是一樣的，播主所在的房子現在是一個“夏克福爾斯烤館”的印度餐廳，我也不知道能幫什麼忙，報警的話怎麼說地址？我在直播間看到一個死人，請你們查查ip？］

［哈哈哈被嚇到的我居然笑出來了。］

［求電腦高手查播主ip！］

［見鬼了這年頭什麼直播都有。］

［別開玩笑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也是醉了，直播死了人播主還直播還不報警。］

［播主哪里報得了警啊【微笑】播主可是穿到維多利亞時代去了。］

［就假設播主在維多利亞吧，］相信播主穿越的激進派很快在彈幕上說，［維多利亞時期的警局電話是多？播主你知道嗎？播主你會用嗎？］

［呼喚歷史系研究僧，廣大群眾需要你！］

［打什麼電話啊，］一條彈幕獲得了大多數觀眾的認同，［找福爾斯啊！福爾斯就在對面呢！再說播主一個人呆在這里也不安全，萬一兇手再回來怎麼辦？有很多變態兇手就是殺了人又回來重溫那種覺的。］

［對！有問題找福爾斯！］

［這直播有毒，找線福爾斯啊你們都被洗腦了？］

［求求播主不要演戲了還找福爾斯呢趕找警察啊！］

［播主別怕！福爾斯不會猜到你穿越的！我們陪著你！］

［我已經報警了。］

直播間里刷過一層又一層彈幕，看熱鬧的，破口大罵的，唯恐天下不的，直接打電話找警察叔叔的應有盡有，此時，仿佛被嚇呆的莫羨終于回過神來，蹬著高跟鞋踉踉蹌蹌地跑下樓梯，門也沒關，直接攥著蠟燭沖到街對面，瘋狂地轉搖鈴把手。

“發生什麼事了？”三樓自己房間里，哈德森太太被突然響起的門鈴聲嚇了一跳，放下手中的桿，拿起一蠟燭打開房門正要下樓去開門，便聽到樓梯間里快速的腳步聲，過微弱的燭往下一看，一個高大而悉的影正從二樓客廳快速地跑下樓梯——

“福爾斯先生？”

在糟糟的直播彈幕陪伴下，莫羨慢慢冷靜下來，當貝克街221b的門打開時，驚訝地發現眼前居然是一煙草味的福爾斯先生，而不是以為的哈德森太太。

“誰死了？你的房東？”福爾斯迅速地從門后架上取出自己的黑大，邊穿邊往樓上喊，“哈德森太太，麻煩你給警局打一個報警電話。”

盡管莫羨心底還有點怵這位似乎能看穿一切的偵探先生，但在剛看到一可怖的尸后，福爾斯的影便顯得高大而可靠起來，亦步亦趨地跟在福爾斯先生后面，專心地回答他的問題，一時間忽略了自己還在直播。

忽略了，的觀眾可沒忽略，就在這一問一答的空檔，“當時惘然”已皺著眉頭打開電腦，以他敏銳的嗅覺在123言直播平臺的舉報區發現了舉報莫羨直播間的帖子，理由是“涉嫌暴力”。

“出現死人的鏡頭，”帖子里還上了直播截圖，就連剛看過一眼的“當時惘然”再次看到這個截圖，都被尸的眼睛嚇得出了一白汗，“傷害心健康，請取締。”

他早已料到這幅景象，剛才的直播實在太恐怖，的確不適合出現在123言直播平臺里，但是隔了一層屏幕的觀眾都被嚇這個樣子，播主肯定更加害怕吧。如果沒有直播的觀眾安，一個人該怎麼熬過去，從這個層面來思考，他又不希莫羨的直播被取締掉。

作為一個合格的富二代，他手中自然有123言直播平臺管理者管三的電話，在打和不打之間猶豫了一會兒，他還是撥通了手機，準備套點口風，“你好，我是池昊，對對對，我們在楊總的酒會上見過……”

一番彬彬有禮地寒暄后，池昊終于說明了他的來意，只是，管三卻猶豫了半晌，才低聲音對他說，“老實說，這個直播間的確該取締的，但是——”

他們取締不了。

池昊掛上電話，注視著自己金的蘋果7，回想起剛才的談話，又驚又疑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據管三所說，這個直播間好像憑空出現在123言直播平臺上一般，一切手續都合理合法，

就是查不到來，也取締不了，見鬼的是，他們冒天下之大不韙在莫羨直播的時候維護服務，時長達三分鐘，期間所有直播間都被迫關閉，只有＃遇見夏克福爾斯＃運轉正常，一都不卡，就好像123言直播平臺只是套了個殼子一樣。

“我們正打算聯系一下播主，”管三也是心累，“看能不能給敏的東西打上馬賽克，實在不行，我們就只能上報給國家了。”

不管什麼公司，提起跟國家打道，大多都敬謝不敏，上報這條路也是走無可走才會走的，管三還是希能和播主好好通，播主有需要的話，送個廣告位啊推薦位啊什麼的都是可以的嘛。

問題是，池昊一屁坐進懶人沙發里，著太思考，問題是，直播到死人了，管三就這反應？

那麼淡定？

管三的淡定是有原因的，就在掛上池昊的電話后，他又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邊的人繞過廢話徑直說，“三啊，我都接到幾十個報警電話了，剛才調查那個直播頁面后，幾位法醫都敢確認這不是演戲，是真的死人。”

為華國最大直播平臺的管理者，管三自然有幾分臨危不，他凝重地將手機輕輕放在桌上，臉上的微微抖幾分，右手不自覺地抖著從煙盒里掏出一煙，打了幾次火才點燃上，重重地了口煙，他的手隨著吐出的煙圈慢慢平靜下來，穩穩地拿起手機，“不好意思，張隊，還是查不到ip？”

“查不到，”張隊遇到這種理無法解釋的形也沒有慌，“你說的對，就好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就算打上馬賽克，再遇到這種況也瞞不了多久，你得有心理準備。”

管三很清楚所謂的心理準備，他又了口煙，沉凝地說，“我知道了，還要麻煩你能不能個人幫忙盯著這個直播間？”

“分之事，”張隊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你也知道，我們正在組織偵破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恐怕人手不夠，你們自己也要看著點。”

重大刑事案件？管三略有所聞，“是6.13碎尸案？要不我們還是自己來吧？這案子不容易破吧。”

“那你就錯了，”張隊笑了一聲，“我告訴你，這類殺人案還算好破的了，越駭人聽聞的案件線索越多，難的是你直播間這種完全不到痕跡的，就這麼定了，我一會兒把小葉的聯系方式給你。”

“小葉，”說完電話，張隊扭頭沖右邊喊了一聲，“直播間那個案子給你來做。”

他口中的小葉十指翻飛敲打鍵盤，聽了隊長的話后，他轉過頭來，用中指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上白一反，“yes，sir。”

福爾斯嗎？葉雨時的手指在鍵盤上飛來飛去。

聞名久矣。

他的手指停止作，電腦屏幕上出現＃遇見夏克福爾斯＃直播間的畫面，畫質清晰得和3d有得一拼，彈幕們正麻麻地過直播畫面：［聽說這個直播間有人死了。］

［直播間死人了？］

［剛才報警警察說會馬上理，播主你好自為之。］

［特地跑來看福爾斯的。］

［你們都有病，都死人了還在看什麼直播啊。］

［播主好！！］

他一眼看到現在直播間的人數已達678，還在繼續往上跳，便直接把彈幕全都屏蔽掉，屏幕中間出一間家擺放井然有序的大屋子，十幾支蠟燭照亮了里面的所有擺設，幾名穿制服的警探正檢查著倒在屋子中間的尸，還好播主明白畫面的敏，只錄尸穿著拖鞋的腳，他帶上自己的高音質耳機，一陣沙沙響后，便聽到一個抖的聲，“是的警探，”說，“我是剛搬進來的租客。”

穿越第一天，房東就死了，莫羨也是醉了，趕地接收了系統設定，擺出一副驚的樣子，惴惴不安地說，“我下了船后，哈德森太太——我的姨媽，住在貝克街221b——便遣人幫我運行李，因為行李太多，我上不了車，就讓馬車夫先幫我運到要租的房子里，房東會打開門讓他搬上去，我在街上走了幾步后，就招到一輛馬車，送我過來。”

在這里頓了一下，飛快地瞟了一眼神嚴肅的陌生警探，和正蹲在尸旁邊仔細查看的福爾斯先生，深吸一口氣，繼續抖著嗓音往下說，“我到的時候，大門閉，這我很確定，哈德森姨媽人幫我運行李的時候給我帶了屋子的鑰匙，所以我就直接開了門，一樓餐廳的蠟燭還亮著，二樓的壁爐也燒著，我以為……”說到這，的話就被警探打斷了，“你確定蠟燭亮著，壁爐也燒著？”

“當然，”莫羨溫順地點頭，聲音也不抖了，語氣十分肯定地道，“如果不是那些蠟燭，我上樓梯的時候一定會摔跤的，所以我以為房東太太只是臨時出門，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整理一下服，去拜訪哈德森太太，當時我記得是七點十五分，天還沒黑呢。”

［算了算時間，播主應該是六點四十開播的，］熱心的彈幕觀眾們實力出鏡，東拼西湊把時間商討出來，生怕莫羨看不到還特地打賞幾百塊將彈幕字變加大加的天藍，在夜里的視野中分外顯眼，［六點四十五上車，七點五分到家，七點十五出門，在福爾斯家呆到八點一十，八點一十七發現尸，八點十九福爾斯，八點四十蘇格蘭場派人到達。］

莫羨注意到這條彈幕，自然地瞥了一眼，裝作在回憶的樣子，將時間記在心里，“我大概是八點十分左右回去的，發現尸的時間不超過五分鐘，因為鑰匙掉進門里，我敲了幾下門，沒聽到里面有人，就試著轉門把手，沒想到……”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讓雷斯垂德都不忍心問下去。

“這是你的鑰匙吧？”提到鑰匙，警探舉著煤油燈在門口黑漆漆的地上找了一番，撿起一把黃銅鑰匙，莫羨險些忘了這回事，出雙手接過沉甸甸的鑰匙，聽到他“唔”了一聲遲疑地說，“我建議你這段時間還是不要住在這里了，畢竟……”剛死過人，他把后面半句咽下，換了個更溫和的詞，“畢竟是謀殺現場嘛。”

可是，還有什麼地方可住呢？

就在冥思苦想的時候，被這番話吸引注意的彈幕架也不掐了也不斗了，一致地激得如滾開的水般沸騰起來，［福爾斯家啊！大好良機啊播主！］

［天時地利人和啊播主！］

［福爾斯家是要安全一點。］

［為了播主的人安全，去福爾斯家住吧！我絕對不承認我想近距離接福爾斯。］

［對了！那麼久都沒看到華生，福爾斯家里說不定還有客房！］

［我名字都想好了啊播主！《和福爾斯同居的日子》］

好像在應和彈幕一樣，福爾斯先生翻看屜，研究墻壁，查看桌上的一沓文件后，帶著高深莫測的矜持笑容，走近來對莫羨旁邊的警探說，“雷斯垂德，我大致已經弄清楚了。”

他又轉頭好像只是隨意擱了一句話般對莫羨說，“我的室友華生還沒搬過來，我想他不會介意將他的房間借給哈德森太太的人住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