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比男人富有同心，是因為們缺乏推理能力。

——叔本華

“貝克街殺人案馬上就要揭曉了，”在規模擴大了一倍的兩千人直播群中，群主好心地將這個消息放上群公告，這樣點開群的人第一眼就會注意到，“要來的趕來啊，雖然群空間會更新每期直播視頻，不過見證歷史，哦不，見證福爾斯破案的時刻還是在場比較有覺吧。”

“啊！”正值周二，不工作黨在群里哀嚎，“看群消息還好，看直播那是給領導心里刀呢，肯定會給我小鞋穿，兄弟們，你們去吧！記得把消息告訴我！”

“求圖啊！文字描述干不給力！”

“求在群里告知后續，特別是福爾斯認出兇手的辦法，同樣是人，怎麼我就看不出來呢。”

“兇手已經確定是小福斯特了嗎？”剛進去還沒跟得上節奏的人拋出了疑問，“雖然很符合福爾斯的猜測，但是總覺得事不會那麼簡單。”

“小福斯特上門了，福爾斯用戒指請他來的，”推理小說家嚴理據理力爭，“你是沒看到，要是看到他的樣子就不會懷疑福爾斯的話了。”

沒錯，小福斯特先生現在的樣子，實在不符合莫羨兩人去拜訪他時的紳士形象，西裝皺的，好像剛從一團糟的櫥中掏出來沒來得及熨好就上，黑皮鞋上濺的土黃泥點也不，已然凝固其上，脊梁仿佛被打斷一般毫無氣神，而他的雙眼，好像浸沒在大海中，抗爭過，掙扎過，最后留地注視著那片波粼粼深深地墜海底，失去生命前的最后一瞥，絕而窒息。

雖然他是一個兇手，嚴理不由自主地憐憫起他來，但他也是一個可憐人。

“請坐，小福斯特先生，”而面對這個可憐人，作為揪出他的勝利者福爾斯臉上既無同也無自喜，冷靜自持地示意他坐在對面的椅子上，莫羨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福爾斯，起托起茶壺往茶杯里倒了三杯熱茶，一杯遞給小福斯特先生，他抖的雙手握住溫暖的茶杯，幾乎失控的緒終于平靜下來，“福爾斯先生，你都知道了嗎？”

福爾斯朝莫羨出右手，莫羨忙將那枚訂婚戒指放他的手中，他只攤著手心往小福斯特先生眼前一，如同一個天雷劈下來，小福斯特先生帶著一聲悲傷的、往椅子上一靠，雙手遮住自己的臉，一聲不響。清晨的照客廳，將整個房間映金，而在這一片金中，他遮住臉的左手，金戒指熠熠生輝。

［可以確認了，］回升到兩萬多的直播間觀眾早將注意力放在訂婚戒指上，［果然，他的訂婚戒指和木匠的一模一樣。］

［難怪福爾斯會覺得可疑，換我我也懷疑啊，好好的兩對未婚夫妻為什麼要買一樣的戒指］

［問題是福爾斯是怎麼認定戒指有古怪的呢？］

［從死者手上訂婚戒指的白痕或者脖頸的掐痕推斷的吧，］嚴理不大確定地在直播間猜測，［那時候沒有防曬霜，白人也沒有防曬意識，加上英國緯度高直，隨便曬曬就出痕跡，而且別忘了，戒指是蛇形，曬痕應該也是蛇形，雖然歷史系研究生說蛇形很普遍，不過以福爾斯的謹慎度，在小福斯特手上也看到一枚蛇形戒指……］

［我懂了，當時播主發現尸的時候死者左手是在那一側，本看不到手指，這一塊我們線索不全，也難怪推不出來。］

［說的好像你看到就能推測出來一樣。］

［我是前面彈幕的臉，他不要我了。【寶寶心里苦】］

等待小福斯特恢復過來的檔口，莫羨空瞄了一眼彈幕，而福爾斯先生陷安樂椅中，習慣十指指尖相抵，默不作聲地注視著他，過了三分鐘左右，小福斯特先生放下手，抬起頭來，眼圈泛紅，淚閃閃，似乎剛剛經過一場神崩潰，他深吸一口氣，完全放棄了垂死掙扎，“是的，我是一個罪人，我天生有罪。”

［在維多利亞時代，］歷史系研究生李時看著這一幕，也失去了炫耀自己知識的興趣，他嘆了一聲，平鋪直敘地向其它觀眾們解釋，［同是不為世人所容的，不僅會讓家族蒙，還會違反法律，最著名的例子是王爾德，他因為向被判有傷風化罪，服兩年苦役，這事發生在維多利亞后期，1885年，但是在1850年左右也就是播主現在的時間，想必會更加嚴厲。］

“一年前，我們搬貝克街，請來一位木匠先生為我們打造家，他就是威廉，”說到這，小福斯特先生的雙眼閃閃放，仿佛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般，帶著甜的微笑，這一幕也看得直播間的觀眾們甚是心酸，想到他即將面臨的悲慘結局，此刻的小小幸福便如回返照般，讓人不忍看下去。

［雖然我對同志無，但也很同他，］彈幕們也是各種唏噓，［可憐的孩子。

］

［我們的確生在了一個好時候。］

［唉。］

“我和威廉相了，是的，我不會回避，我上了一個男人，而最幸運的是，他也同時著我，”小福斯特先生現在的表，好像打了一層，化了臉上的棱角，跟和小福斯特太太在一起時的樣子完全不同，而他那帶著最后溫暖的回憶也在此終結，閃閃發的眼睛一點一點黯淡，無所不在的絕又將他侵襲，“但我也知道，這種不被世人所容，還有更糟糕的，因為威廉常常來住找我，竟被我的母親認為威廉所喜歡的人是，畢竟，比起一個壯的仆，的確更有吸引力，”說到菲麗朗特小姐，他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嫌惡。

“發現了我們的事，”小福斯特先生握了雙手，“菲麗朗特，是我見過的最惡毒、最貪婪的人，因為不滿自己辛辛苦苦服侍母親多年所分到的微薄財產，威脅我們，要讓我的威廉，oh，我的威廉，去引我的母親，只因為我的母親對他存有一好，知道我和威廉毫無積蓄，敲不出金幣，竟想出了這個辦法，以為等我母親上威廉，自然會將產分給他而不是該死的慈善機構，這樣一來，握著我們把柄的就能拿到母親的所有財產。”

說到底，還是為了錢，“那你又是為什麼要與菲麗小姐訂婚呢？”莫羨疑地問道。

“這是一個騙局，”小福斯特先生說，“來自異國的小姐，如果你有人，就會知道這種，盡管我和威廉小心行事，卻還是差點被我母親發現，菲麗認為我需要一個未婚妻以做掩護，而如果為了我的未婚妻，便可更容易縱我們，所以，我們去鄉下完訂婚儀式，為了不讓我的沖毀了我們，其實我也希能在鄉下呆一段時間。”

“但沒有人會相信中產階級的小福斯特先生會上一個壯的仆，”福爾斯先生說，“更別提訂婚了，所以你們不得不掩人耳目，特別是不能讓福斯特太太知道，作為最了解兒子的人，福斯特太太一定不會相信你們相這種謊言，而你們同時是的產益人，也會讓產生不好的聯想。”

小福斯特先生沉默地點了點頭。

“說說案發當天的事吧，”福爾斯先生說，“酒不是你準備的。”

“是菲麗，”小福斯特先生說，“聽說母親要改囑的事，讓我去探探口風，而我當時心慌意，毫沒注意酒的事。”

當然會心慌意，畢竟他們不僅是母子，可還是敵。

“母親見到我很高興，還想親自下廚，可是我只想打聽到消息趕離開，”說到那天晚上的事，小福斯特先生居然冷靜下來，似乎已經做好迎接自己刑罰的準備，“邀我去房間里談話，因為會有租客上門。喝了很多杯酒，我沒有喝酒的心思，說了很多話。你相信嗎？當說自己不會改囑的時候，我其實有些幸災樂禍的，菲麗到頭來也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但不該說……不該說……”小福斯特一手遮臉，眼淚大顆大顆地從他眼中落，他臉上的痛苦地抖，仿佛坐都坐不穩，從座椅上落下來，跪在矮桌前，歇斯底里地大聲泣，“威廉，oh，威廉。”

直播間的觀眾秒懂，［親手將自己的人送上母親的床，換我我也想殺人。］

［可憐，他承了太多，這個消息就像倒駱駝的最后一稻草，讓他腦中崩著的那弦斷了。］

［兇手是菲麗才對。］

［惡毒的仆，應該要到懲罰！］

“后面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小福斯特先生緒崩潰，福爾斯便接著說，“你心慌意地回到鄉下，發現了手上被福斯特太太抓撓的紅痕，你回過神來，試圖將嫌疑引到菲麗上，跟吵了一架——我注意到你的客廳地毯上有水跡，應該是倒了杯子沒來得及清理——在手上抓出紅痕來，自己則用尖刀加深了痕跡，一個混人耳目的小伎倆，只能將菲麗也拖我的視線。菲麗得到福斯特太太死亡的消息，又上我和莫小姐登門拜訪，便戴上黑紗手套試圖掩蓋，小福斯特先生，如果不是你幾次瞥向的手，我大概也不會注意到。”

在小福斯特先生的哭聲中，貝克街殺人案拉上了帷幕，莫羨目送趕來緝捕的葛萊森警探將他戴上手銬馬車，輕輕嘆了一聲。

“對了，”福爾斯喝完自己的茶，又倒了一杯滿上，“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莫小姐。”

“你來的當天，在哈德森太太的幫助下，我給華國拍了一份電報。”

莫羨握著茶杯的手一，腰背僵住了。

“今天早晨，”福爾斯先生銳利的目盯著莫羨強裝鎮定的臉，從矮桌下拿出一張電報，“我收到了來自華國的回復。”

［天空飄來兩個字，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