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寧愿靠自己的力量，打開我的前途，而不愿求有力者垂青。

——雨果

跡部君作為三年a班的班長，在班里極有威，因此，班上的同學立刻停下了議論的聲音，讓莫羨靜靜地上完了這天不算難熬的課。

莫羨的家位于黑木區，有五條河流經過，每至春天櫻花盛開，河岸邊白櫻花被吹落湛藍澄清的目黑川，順流而下，不勝收。即使這樣，從學校前往青山區要搭乘半個小時的電車，距離也未免太遠了，因此莫羨和姐姐住在世田谷區的高級住宅區，周末和暑假期間才回去。

因為被卷突如其來的謀殺案，今天暫時向社團請假，三點半放學后直接回家，行程改變便沒有告訴司機，自己搭士，經過五站，再走一段路，四十多分鐘后到家。

姐姐的家附近曾經是一片桂花林，后來改建住宅區后，依然有許多桂花樹保留下來，秋天十里飄香，不過在春天，便只能巷道濃樹蔭的一些清涼。

沿著爬滿青藤的紅磚圍墻走，來到一扇小門面前，出一串鑰匙開門，走進種有兩株桂花樹的庭院，們家是傳統的“一戶建”木造住宅，三層小樓，屋頂采用黑邊白底的尖頂日式結構，這是莫羨強烈要求的。推開屋門，在玄關換上室拖鞋，驚訝地發現玄關還有一雙士高跟鞋，鞋底沾上些許泥土和樹葉，是姐姐的。

“是的，母親，”聽到的腳步聲從關上的方格紙糊拉門逐漸傳來，姐姐莫琳繼續在電話里說，“只是巧而已，我想應該沒問題，回家？我要問問妹妹，請不必擔心，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姐姐？”等姐姐打完電話，莫羨才拉開拉門，小步踏著木地板和鋪在上面的榻榻米，在旁邊的矮沙發坐下，“你不上班嗎？”

“出了那麼大的事，我哪還有心思上班？”莫琳早已換上室穿的家居服，將手機放在木桌上，把木桌上的咖啡紙杯丟進桌邊的垃圾桶，往米沙發里一靠，“今天在學校況怎麼樣？需要請假嗎？”

“不用了，”莫羨看了一眼桌子上姐姐手機上掛著的手機鏈，是去年去神社為姐姐求的七福神，但昨天的時候，姐姐的手機鏈好像還是一條穿起戒指的銀鏈子。

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

“志村警部找到水野的暗對象了，是嗎？”問，“見的是北川君？”

姐姐“啊？”了一聲，問了句，“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從你鞋底的泥土和樹葉看出來的，昨天莫羨從警署一路走出來，注意到停車場周邊正在施工，紅的泥土被翻到地面上，只要想去取車，便免不了踩到紅泥，那片樹葉是翠綠的銀杏葉，正好，警署前面的廣場種有銀杏，兩者合起來，就能推斷姐姐今天又去了次警署，至于為什麼是今天，昨天穿的可是黑的低跟鞋，大概是剛從公司出來，穿著職業裝就過去接人了。

見莫羨不回答，不贊同地搖搖頭，“你還小，不要想這些。”

“我不小了，”莫羨反駁道，“姐姐，你失了是嗎？因為我，對嗎？”

莫琳瞪大了雙眼，對來說，這已是不小的失態，“沒有的事！誰告訴你的？”

“你的手機鏈，”莫羨指了指的手機，“我記得，昨天還是一個戒指，今天就換上了我送你的七福神，還有剛才你扔到垃圾桶里的咖啡杯，我認識那家店，買一杯送一杯，從前你不喜歡喝咖啡的，現在卻一口氣喝完了，既然是今天分的手，想來想去，那只有因為我了，”回想了一下從前和姐姐及公司同事聚餐時的記憶，“是山島君吧？你的前男友，他的西裝袖子邊緣磨得發亮，鞋子雖然干凈，卻失去了澤——大概是用了什麼便宜的布的，上次吃飯，他居然將店里送的紙巾全帶走了，在你的朋友里，他最寒酸小氣，只有他才能做出這種喝咖啡要去買一杯送一杯的店、送戒指手機鏈給對方的事。”

“所以，”莫羨注視著莫琳驚訝得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妹妹的臉，“兇手不是水野的暗對象——北川君是嗎？如果是的話，你剛才打電話，就不會說‘應該沒問題’而是‘肯定沒問題’了。”

莫琳愣了一小會兒，才苦笑道，

“你都猜出來了，我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接著，將今天去警局得到的消息告訴莫羨。

h班北川君所在的棒球社需要每天晨練，據他所說，水野寫信請他昨天七點十分到a班，有事想說，如果他不去的話，就死在他面前，被這封信嚇到，北川猶豫了半天，還是趁晨練的空隙跑出來見水野，但是教室鎖著，水野不在，他擔心自己的訓練進度，只圍著教室走一圈后沒發現人就回到棒球社，準備晨練完后再過去看看，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晨練完后，他看到的是水野的尸。

“他離開了大概十分鐘，”莫琳說，“從七點五分到七點十五，加上從棒球社到a班的距離和棒球社員的證詞，基本可信，雖然志村警部認為十分鐘會有可能完作案，不過比起他的十分鐘，你的四十分鐘嫌疑更大。”

的確，莫羨七點二十到學校，七點半左右到教室，八點十分發現尸，假設北川和莫羨所說是真的，兇手只能在七點十分和七點半的二十分鐘空隙殺死北野，比起北川的十分鐘和不知名者的二十分鐘，莫羨空缺的四十分鐘仍然讓為頭號嫌疑人。

“真傷腦筋，”說完姐姐往沙發上一倒，“為什麼你們學校沒有監控呢？如果教室有監控，直接調監控就能查清楚了。”

莫羨不客氣地送一個大白眼，“當初你送我去學校的時候還說有監控會侵犯*呢，你不是知道嗎？除了大門有兩個監視，其它地方一個也沒有。也是相當奇怪，兩個監控學校居然還有設監控室。不過這件案子發生后，他們大概會裝上監視吧。”

不過說起來，志村警部還發現一個疑點，他拿到水野送給北川的信后，發現字跡并不像水野的字，所以，周三上課的時候，班主任要求他們提前作業，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用作業上的筆跡做筆跡鑒定嗎？莫羨左手托腮，右手轉筆，迅速地在心中思索。

知道水野有暗對象的人不多——畢竟水野的格很難讓人喜歡，最讓莫羨懷疑的，是的閨巖井桑，說是閨，但在莫羨看來，還是跟班比較適合，水野的家世不錯，們出門逛街，大部分是由水野付錢，巖井占了不小便宜，不過說起來，作為“閨”，巖井應該是最了解水野的人。

真討厭呢，轉來轉去還是嫌疑最大的人。

“巖井同學，”上課上到一半，教務主任的敲門聲打斷了課程進度，他朝任課老師一點頭，朝班上的同學們喊道，“請你跟我來一趟。”

目送巖井臉發白地走出教室，莫羨又聽到了邊細細碎碎的私語聲——有時候真好奇為什麼他們有那麼多話可講，不過這次不用班長出手，老師在臺上清了清嗓子，嚴肅地環視教室一周后，同學們不得不安靜下來，只互相換個默契的眼神，示意課下再聊。

也是，在張無聊的高中生活中，褪下那一虛偽的淚水，同班同學的死在他們眼里好像變得有趣起來，甚至為了可以向其他班級同學吹噓的資本，無論是私立貴族學校還是普通公立學校，似乎都躲不過這一點。

據姐姐的最新消息，巖井承認那封信是寫的。是水野讓寫的，說，仗著死去的水野沒辦法跟對質，一口咬定那封信正是水野口述的作品，案件再次陷僵局，而這一次，總算有個人和莫羨一起共頭等嫌疑人的寶座了。

志村警部看似放棄了第一時間揪出兇手的希，然而莫羨每每上學和回家，總覺有人在后面盯著自己，時間一天天過去，直到一周后，警署還沒有靜，莫羨終于忍不住了，向系統詢問，有沒有識破謊言或者催眠的碎片。

在看來，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死者的閨巖井，如果能問出為什麼要寫信約北川出來，或許能找到水野死亡的真相。雖然警署有測謊儀，但使用測謊儀必須經過被測者的同意，而巖井肯定不會同意。

“商城沒有類似碎片，”系統搜尋片刻便說，“不過有個世界符合你的要求，那個萊特曼的博士能用眼辨識謊言，你可以去試試。”

“好吧，”莫羨思忖一會兒后便答應了，“這個世界什麼？”

“有種你來騙我啊！”

“說人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