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把多餘的一套模型給常佑，提起另一隻袋子，對秦霧說：“你的玩。”

秦霧僵的說：“謝謝。”他沉默一會，小聲問：“母親，你……作弊了嗎？”

纖纖驚訝，“唉？”

“怎麽可能一次中兩個獎品？”秦霧搖搖頭，“太巧了，父親說，巧合太多就是人為。”

纖纖笑了笑，“剛才他說，我可以留在你們邊。”

秦霧嘟，“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纖纖說：“以後我們經常見麵，你跟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會發現——”

男孩神專注。

著那雙漂亮的眼睛，不覺溫起來，“我的人生，就是由一個接一個不可思議的巧合組。”

秦霧不太懂，但他不想讓剛見麵的‘母親’嫌棄自己笨，於是裝模作樣的，“哦，原來是這個道理。我明白了。”

纖纖說：“走吧，別讓秦先生等太久。”

秦霧跟著，走了幾步，又問：“你以後能幫我夾娃娃嗎？”

“可以，你經常和爸爸一起去商場玩嗎？”

“商場？”秦霧疑，“那是什麽？”

纖纖腳步一頓，“你不是去商場夾娃娃的？那是……嗯，能看電影、逛街、吃飯的地方，很多小朋友都喜歡去那裏，就跟機場的購中心差不多。”

秦霧：“沒去過，不知道。我在家裏夾娃娃。”

纖纖：“哦。”

他們走在前麵，常佑和高卓跟在後麵。秦霧悶頭走一會兒，忍不住去看。

這個人……就是他的母親？

他從來不知道‘母親’是什麽，因為他的世界裏，從沒這個人存在。直到他學會獨立閱讀故事書，看電視劇，才知道，原來除了父親，他本來還應該有個母親。

但不見了，去哪兒了呢？

他隻能問邊的人。

祖母說：“好孩子，欺騙了你父親，丟下了你。忘記，這樣對大家都好。”

老管家說：“那個人讓你父親很難過，小爺，以後不要提起，不會回來了。”

寧寧阿姨說：“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別人不信，我相信。”

他問過所有人，卻不敢問父親，因為聽了老管家的話，怕他難過。

可父親有一天晚上主找他，給他一張母親的照片。他忍不住開口：“母親……真的是騙子嗎？”

父親說：“不是。”

他呆了呆，“那為什麽不回來？”

父親不答話。

片刻，父親的手落在他的頭頂，了，“迷路了。”

後來，那張照片一直夾在他床頭的一本故事書裏，每天晚上，他都會拿出來看一眼，睡前告訴自己，再等等吧，母親也許就快找到路了。

等啊等，從春天等到冬天，一年過去，又是一年草長鶯飛。

今年秋天，母親終於回來了。

比照片上更漂亮，更生，是他幻想的話故事中仙的模樣，隻是了一對明的翅膀。

那麽溫，說起話來輕聲細語，莫名人安心，怎麽看都不像騙子。

所以是魔師吧。

不然怎麽會那樣厲害呢，一下中兩個獎品，氣的討厭的陸平平頭頂冒煙。

秦霧突然說：“母親，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不父親幫我夾娃娃？”

纖纖不假思索，“他技爛，夾不到。”

秦霧震驚，“你怎麽知道！”

纖纖：“好幾年前，我過生日，路邊有個娃娃機，他非要送我一個親手抓的娃娃。結果在那鬥了大半個晚上，戰績為零。可能我一直在旁邊加油吧，他也不好意思放棄，最後錯過了預定的餐廳的營業時間。”

常佑聽見了，好奇的問：“還有這事？後來呢？”

纖纖歎口氣：“後來兩手空空，著肚子、頂著寒風回到家，他煮泡麵，我切蛋糕。”

常佑失笑，“我去。秦總看起來總是很威風很能幹什麽都難不倒的樣子，想不到也有丟人的黑曆史——”一回頭，正對上秦措冷淡的視線，他嚇的臉一白，“秦總。”

秦措：“很好笑？”

常佑頭皮發麻，“不不不，您誤會了，我剛才說的是，那絕對是個意外，娃娃機經常故障……對了，肯定是商家無恥的謀，總之不會是您的問題。”

秦措冷哼。

纖纖作為罪魁禍首，決定仗義的而出，“秦先生，你回來找我們？”看一眼手裏提的袋子，歉然道：“不好意思，一點小事耽擱了。”

秦霧說：“父親，是我。”

秦措：“你？”

秦霧小小年紀，倒有擔當，“我想要店裏獎的獎品，了很多次都沒拿到，母親來了，一次就到了，好神奇。”

秦措淡淡道：“技好。”

纖纖謙虛，“哪裏哪裏——”

“可惜思想敗壞。”

“……”

纖纖跟著秦措走了一段路，後知後覺，這不是出機場的路，於是奇怪的問：“不是要回去嗎？”

常佑說：“秦總回海之嶼。”

纖纖愣住。

常佑夾著公文包，對秦措一點頭，“那秦總，我先走了，晚點我把文件發你郵箱，明天見。”

纖纖目送他離開，有點心不在焉，走著走著，撞上男人的後背。

“白小姐。”聲音極冷。

纖纖道歉，“秦先生，抱歉，剛才我有點——”

話沒說完，秦措突然牽住，手指扣，鋼鐵似的鉗製力。

纖纖怔了怔，驚訝抬頭，迎麵走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風紐扣全開，神慵懶，略欠揍。

那人與他們肩而過。

纖纖微微皺一下眉。

果然，後有人喚道：“秦措。”

他的語氣帶笑，輕鬆肆意，“好歹是親兄弟，難得見上一麵，不打聲招呼再走嗎？”

纖纖回頭。

秦措帶著徑直往前。

那人也不在乎，對揮揮手，見秦措背對他，角勾了勾，比個打電話的作。

等到上了自扶梯，纖纖才問：“那個人是誰？”

秦措放開，雙手進西裝口袋，“不認識。”

“可他——”

“他失明多年。”

“……哦。”

纖纖故意放慢腳步，滯留在後。

手機在外套口袋裏不停震。

纖纖拿出來一看，是許妄新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張拍圖——和秦措握的雙手。

咳嗽一聲：“秦先生，你們先走，我到了機場還沒給朋友打電話報平安，等會兒我跟過去。”

秦措頭也不回。

高卓倒是停下來了，在不遠等。

纖纖撥通號碼，開門見山：“好玩嗎？”

“嚇到你了？”

“不至於。”

“那就是……生氣了？”

語氣甚為愉悅。

纖纖皺眉，略有不滿，“許妄，你跟蹤我？”

“我沒尾隨的變態嗜好，正巧到而已。”許妄懶懶的，“纖纖，我真佩服你。五年人間蒸發，丟下兒子，丟下他……多大的罪名。”

“你到底想說什麽？”

“外邊的人都說，秦措眼裏容不下沙子，待人事都嚴格，輕易不給人機會。除了他的寶貝兒子，他對誰都無無義。”許妄輕嘲，“可這才見麵，一小時不到，你們手都牽上了，我能不佩服你嗎？”

纖纖：“想學？一套課程十萬，友價九萬九。”

“……”

許妄沉默一會，散漫的、毫無歉意的問：“你特地打電話找我興師問罪？”

“沒那閑工夫。”纖纖說，“你看見了，事進展順利，你回去催阿姨給我打錢——說好了機票給報銷，我才答應回來的。”

許妄：“你——”

纖纖掛斷。

不久，秦措的私人飛機按計劃起飛。

纖纖整個人進靠窗的沙發座，一手支頭，回憶上次在海之嶼的見聞。

隻去過一次。

那是一座孤島，歸秦家所有，秦措當年帶回去的時候，秦老爺子和秦太太都住在島上。

房子麵積堪比城堡，前麵設有整齊的飛機跑道，後麵是秦太太的花園和老爺子的高爾夫球場，另一側則是專業的養馬場和大片大片的草坪。

在那裏，纖纖第一次見到秦太太。

雍容麗的貴婦在花園澆水，對的存在視而不見，一直做自己的事。

足足過了十五分鍾，貴婦開口：“白小姐，你是我兒子帶回家的第一個孩。”

纖纖：“我的榮幸。”

“——隻可惜，不會是最後一個。”貴婦微笑，憾而憐憫，“當然，我很高興今天見到的是你。你這麽漂亮，就像我養的花，算是開了個好兆頭。”

纖纖假裝聽不懂諷刺自己是花瓶，稱職的扮演起綠茶配的角，“外表並不重要，夫人，秦措欣賞的是我珍貴的在。”

貴婦笑容不變，“是麽。你呢？”

纖纖：“我喜歡大海，島上風景不錯。”

貴婦輕笑，心底不屑，麵上卻溫和，對著這個看不上眼的孩，丟出人的魚餌：“隻是風景嗎？這幾棟房子，這個花園，你覺得……在這裏長住怎麽樣？”

纖纖：“不怎樣，將就住吧。”

貴婦：“……”

那以後，雖然秦措嚴口風，始終一字未提，但秦太太拐彎抹角的，托了好幾個人給纖纖帶話——對秦措自由挑選的朋友，一千一萬個不滿意，勢必反對到底。

“母親。”

“……嗯？”

纖纖轉過頭，是秦霧。

男孩坐在邊，手裏握一杯溫水，他問：“你在想什麽？”

纖纖說：“在想等會到了家，要去見你的和太爺爺，我應該說點什麽，他們才不會太討厭我。”

秦霧搖頭，“那你不用想了，祖母不跟我們住在一起，曾祖父也回鄉下老家了。島上除了傭人，隻有我和父親。”

纖纖問：“他們搬出去了？為什麽？”

秦霧說：“曾祖父想回老家。至於祖母，我也不太清楚。羅伯特說，祖母很早就搬走了，那時我還太小，不懂事。祖母和父親大吵一架，非常失地離開了。”

“羅伯特是誰？”

“我們的管家。”

“哦。”纖纖想了想，問：“你平時會去找祖母嗎？”

“周末經常過去，祖母有時也會來看我們。”

“那你父親跟祖母和好了嗎？”

“他們互相都有禮貌，但我認為並沒有完全和好。”秦霧吃一口擺在麵前的營養酸，“祖母總是找父親單獨談話，父親不願意跟多說話。啊，真拿他們沒辦法呢。”

他攤開兩隻手，聳聳小肩膀。

纖纖笑了。

秦霧又說：“我問過他們以前為什麽吵架，羅伯特就是不肯告訴我，但我想……”他看一眼纖纖，“是因為你吧？”

“你連這都知道？”

“當然。”

纖纖心裏對神的認知又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小霧，你好聰明啊。”

秦霧麵不改，“我聽到的。”

纖纖：“……”

秦霧吃完了，優雅地用空姐奉上的餐巾布抹，“祖母說，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忘記？父親說，沒這打算。祖母又說，那小霧呢？他總得有個的母親照顧，你不家，你兒子可憐啊！父親說——”

纖纖聽的神，“說什麽？”

秦霧淡然，“他把門打開了，看著我說，作業寫完了嗎？”

纖纖沒忍住，笑了一聲，又覺得太沒良心，立刻端正態度：“對不起。”

秦霧：“沒有關係，那天我作業早寫完了。”

纖纖抬頭，看向另一邊。

秦措正在進行多人視頻會議，麵凝重，桌上的黑咖啡一口未。

屏幕裏眾人積極發言，你一言我一語。

他不加討論，隻聽。

“秦先生，我這邊盡力了，mrgf太狡猾，我能查到的關於他的零碎信息都被理過，我懷疑他的份本就是偽造的。”

“我們現在所能知道的，就是這個男人的崛起隻用了四年，從無名小卒到財富榜第六，期間他涉足的投資項目，無論規模大小，穩賺不賠，這不是依靠正常手段能辦到的事。”

“去年他買下一大片沙漠——之前不止一個團隊實地勘測過，那確實就是毫無價值的荒漠。他買下沒多久，居然發現那是個大型油田。”

“實在匪夷所思。”

“秦先生，我從不相信小人的勵誌鬥故事，這位神人士背後肯定藏有其他勢力，也許他隻是某一位大人縱的煙幕彈。”

“他從未過麵，這不是謹慎，這是刻意的瞞份！他公司的所有業務，他的財務往來，全由那個奧斯汀·溫德爾的b國落魄貴族代辦。”

“mrgf……他到底是誰？”

“聽說他近期有意亞太地區的商機。秦先生，他來路不明，我擔心他的野心太大，對秦氏不利。”

“先生們，我們不妨換個思路。溫德爾曾mrgf隻是個代號，並非真名。那麽，gf代表哪兩個單詞？goodfriday（黑星期五）？goodfortune（好運）？總不會是girlfriend（朋友）吧，哈——”

“goldenfinger。”

相隔天涯海角的幾人都是一愣。

開口的是沉默多時的秦措。

不等參與會議的各方回應，他關掉電腦。

纖纖起，走過去，坐他對麵，“在聊生意？”

“聊一個人。”秦措的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比劃幾下，“gf——你第一個想到什麽？”

纖纖若有所思，“你剛才跟人家說金手指？”

秦措：“你也這麽認為？”

纖纖搖頭。

雙手捧住臉，一點笑意落眼中，如漣漪緩緩散開。

“你們那麽多人都沒得出結論，我怎麽猜的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