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靜在事故發生的第二天下午就出了院。

已經好得差不多，實在不想在醫院裏多待一天。康暮城過來接，順便詢問昨晚發生的事。

「早上收到醫院的電話，才知道你昨天的『功偉績』。」康暮城道，「要不是院方要求低調理，我還打算找個記者做採訪，給你搞點熱度賣書。」

簡靜扶著額頭：「不用這麼怪氣，我又不想逞英雄，適逢其會，換你，你不上？」

康暮城並不是真的責備，只是怕又想不開故意尋死，才出言試探。聞言暗鬆口氣，肩膀鬆弛下來：「不在醫院多呆兩天？醫院免掉了你所有的費用，急急忙忙出院幹什麼？」

「心理影。」誠實地說。

康暮城啞然。

簡靜降下車窗，吹一吹風，順便看看這個平行世界的模樣。

老實說，兩個世界的差別微乎其微，科技發展水準相似，人們的生活方式也無有不同。最大的區別或許是廣告牌上的明星，好幾個都不認識。

以及，實書店沒有倒閉，反而在幾個人流量很大的地方開著店，店鋪外頭鋪陳著上新的預告。

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作家簡靜新作，《惡魔醫生》在人間，是善是惡，一念之間》

這種橫幅真的看得人好恥。

「看來你這次真的變了。」康暮城突兀地開口。

簡靜不聲：「什麼意思？」

「換做以前，你肯定要問我這兩天的銷量。」康暮城的邊泛出淡淡的笑紋，「今天你一次也沒問。」

簡靜說：「我忘了。」

「寫完就該忘了。」康暮城微微頷首，「賣得掉還是賣不掉，其實和你沒什麼關係。如果你抱著大賣的心去寫，作品就一定好不到哪裏去。」

簡靜好奇地問：「為什麼？」

「寫作是作者的自我剖白，神傾訴，是絕對自我的東西。放棄自己的意願去近讀者，永遠隔了一層。」康暮城意味深長地說，「優秀的作品是一場靈魂和靈魂的傾訴，也是一個博弈的過程，你只有折服他們，才能獲得讚。」

簡靜不由訝然：「我以為對你來說，市場的口味很重要。」

「有的出版社只想賺錢，他們不介意對讀者阿諛奉承，比如晨星，他們這兩年出的書都暢銷的，什麼言小天後，甜之作，每個都該看的小說，我不否認他們的營業額，但很可惜，做產品和做品牌並不相同。」

康暮城的口吻難掩對敵人的輕蔑：「做產品要討好消費者，滿足他們的需求，但做品牌是要引導消費者，讓你為他們的需求。」

他睇著簡靜，微微一笑：「如你所見，連續幾年，《金烏年度書單》已經了很多讀者認定的買書清單，他們會去看《晨星書單》嗎？不會，永遠。」

簡靜忍俊不：「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

「你野心很大。」說。

「不是懷嗎？」康暮城挑起眉。

簡靜道：「直覺告訴我不是。」

「作家的直覺……」他輕輕拍了拍方向盤，笑了，「很準。」

空氣忽而變得輕鬆愉悅。

康暮城主說起了工作安排：「《惡魔醫生》的銷售渠道已經全部鋪開，宣傳也跟上了，等你的新聞過去，我再安排你做個讀書會。這兩天你先好好休息，調整狀態。」

「我進醫院的事，影響很壞嗎？」問。

「說不上。」康暮城輕描淡寫，「出版社已經發了公告，你不是因為經不住批判才自殺的——靜靜，記住，讀者不喜歡這麼脆弱的作者，他們喜歡有個的——是為了驗證《惡魔醫生》的手法導致的意外。」

簡靜：「……」

「現在已經有不讀者對《惡魔醫生》產生了興趣。」康暮城朝瞧了眼，「晨星肯定會找人說你炒作，別接記者的採訪，明白嗎？」

「明白。」承諾。

這個世界的出版業太過，巨大的商業利益之下，水變得很深很深，作者僅僅是產業鏈里的一環，無法獨善其。

「Goodgirl。」

*

康暮城行程排得很，把簡靜送到小區門口，就急急忙忙開會去了。

這也給了簡靜悉環境的時間。住的小區十分高檔，保安年輕帥氣，一個個都穿著黑制服，還養了一條德牧，看到就撲過來蹭。

「簡小姐剛回來？」保安小哥笑瞇瞇地招呼，「騎士一看到你就要衝過來，拉都攔不住。」

「嗯。」簡靜並不意外自己和業的關係融洽，獨居的孩總是十分小心，「騎士，想不想我啊？」

騎士的德牧瘋狂搖著尾。

簡靜擼了它好幾把，才告別巡邏的保安隊伍，上樓回家。

住在18樓，一梯兩戶，複式結構。

底樓是餐廳、客廳、廚房、衛生間和一個次臥，二樓則是主臥套間和書房，面積約有兩百平，不算大，但一個人居住綽綽有餘。

最重要的是，房是全款買的。

簡靜到家后第一件事，便是檢查自己的各種證件、存摺和銀行卡。和記憶中的況吻合，不產除了這套居住的房子，還有一套出租的小戶型公寓，每月大概有6000租金作為零花。

大部分存款都由專門的基金經理打理，這人是康暮城的同學，每年能給賺上五六十萬。

必須再說一遍，這個世界的作家真的很有錢！

簡靜算不上真·暢銷書作家，已經食無憂，更不要說其他的名作家了，住別墅開跑車再正常不過。

高興了不到三分鐘，曾經的疑再度浮上心頭：這樣的生活條件，系統為什麼說沒有自理能力？

不明白。

接著，又檢查了臥室和衛生間，確定沒有親的對象。

不管有沒有正當關係，總之就是沒有。

下一個是書房。

書櫃旁邊的玻璃櫃，有煙，有酒，有咖啡機。

尼古丁、酒、□□，一個都沒。

看來作家的力大的。

簡靜丟掉了煙，煙有害健康，不能再，酒和咖啡機倒是沒關係。

做了杯濃咖啡，拿起嶄新的《惡魔醫生》，坐到窗邊，一面喝，一面翻閱這部新作。

男主是大都市裏一個年輕醫生，每天上上班，看看病，日子過得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然而，他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不人不鬼的怪。

他沒有心。

每個月他都必須吃掉一顆心臟，不然就會虛弱下去，直到陷沉睡。但不是隨便什麼人的心臟都可以，必須是惡人之心，如果吃掉的是一顆善良之心，等同於吞下一顆毒藥，會生不如死。

為此，醫生變了一個行走在黑夜中的獵人，專殺窮兇極惡之徒。

他白天救人，晚上殺人。

他抓到惡人，就將他們置於死地。

不得不說，這個設定有些老套，類似的非人主角有太多太多，讀者已經產生了審疲勞。但若說乏味，也絕不至於。

故事有與眾不同的亮點。

首先是男主的人設，他殺人並不是為了正義，和一般覺得自己是替□□道的殺人犯完全不同。他本無所謂正邪，都是被的。

且之所以當醫生，也不是因為救人，在他眼裏，修補人的恰如修補一件的玩偶，是藝。

其次，因為男主無所謂善惡，所以他也無法評判善惡。

第二個故事裏，男主殺掉了一個雨夜行兇的紅子，以為是個殺人狂，誰知吞下的心臟后渾猶如火燒，痛不生。

那個人有一顆善良的心，殺人不是因為惡，而是為妹妹報仇。

故事是第三人稱，但全都是男主的視角，讀者只能跟隨男主的角度去看，而通過蛛馬跡猜測「獵」的善惡，為了一個非常有趣的遊戲。

眼睛所見，未必是真。

所謂的惡，有可能是善，所謂的善，有可能是惡。

簡靜著良心說，覺得「自己」的這本小說寫得好的。

哪個傻X罵江郎才盡的，他滾出來自己寫。

一口氣喝完杯中紅酒，舒了口氣，上床睡覺。

床墊適中，枕頭高低合適，簡靜一沾枕就睡著了，只在夢裏聽到了幾聲尖利的警笛，但很快弱下去，翻個，便又沉沉睡去。

翌日，天高氣清，是個好天氣。

簡靜洗漱完，拉開窗簾，忽而發現樓外有大片積水，斜對面的樓梯上有一抹抹黑的痕跡，樓下佔了許多人，指指點點。

據多年圍觀的經驗，必然是出事了。

打開手機，果不其然，業群里已經通報了此事：[各位業主，今天凌晨1點30分左右，5棟1302室發生火災，消防及時趕來撲滅了火焰，並未造人員傷亡]

往下，有人問了起火原因。

[15-1401：聽說是有人縱火……]

[09-0801：真的假的？為什麼放火啊？]

[05-1002：真的，我昨天都嚇死了，後來警察都來了]

[16-0802：聽我派出所的表哥說，是得罪了人，人家專門來報復的]

簡靜：[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專門去人家家裏放火？多大仇啊。心裏搖搖頭，也沒放心上，隨手打開了新聞推送。

《XX新專輯上線，12小時播放量破億》

《警方發佈通緝令，珠寶店搶劫犯XXX等人在逃，懸賞獎勵5萬元》

《廢棄工廠發生炸，7名學生被困，消防隊急救援中》

簡靜盯著新聞題目好一會兒，總覺得有點不對頭。

是信息繭房嗎？以前好像很看到這麼多……呃，危險的新聞消息啊。

重生回來的自殺算作死好了，住個院到持刀殺人，回家第一天隔壁樓就有人蓄意縱火……打個寒戰，汗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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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這個世界好像不太對？

系統：我是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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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世界設定，有些地方不是BUG，就是地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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