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風一瞧羅俊的表，就知道八-九不離十了。這小子知道偽裝現場，可心理承能力太差，一被穿就了馬腳。

不過也證明簡靜比他想的還要出，居然完全沒讓對方起疑。

「為什麼？」羅俊的聲音比平時尖許多，「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靜已經有了信心，鎮定道：「鞋子里應該藏著垃圾袋吧？我想看一下。」

羅俊面鐵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同學，我們開著記錄儀，你要是前後言行不一，都會被記錄下來。」季風平靜道，「勸你一句，有自首節的可以從輕罰，你還年輕。」

羅俊彷彿被人迎面揍了拳，踉蹌地後退半步，靠在課桌旁，牙齒咯咯作響，雙手握拳，不知道在想什麼。

簡靜乘勝追擊：「四樓的廁所不是第一現場，你以為你能瞞天過海嗎？法醫只要檢查一下就知道致命傷在哪裡。」

「你早就懷疑我了？」羅俊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你說你懷疑的是胡。」

「我騙你的。」簡靜面無表地說，「萬一你連我一起殺怎麼辦？」

騙羅俊下樓是為了試探他，也是為了穩住他，當自己懷疑胡社長時，羅俊肯定鬆了口氣，這才不知不覺帶走了花園後面的路。

簡而言之，都是套路。

「原來我就是個傻子。」羅俊臉，再看看邊來來去去的警察，終於支撐不住，頹喪道，「警，我認罪，唐雨然是我殺的。」

他代了殺害唐雨然的過程，與簡靜猜想的一般無二。

一周前，他簽下了一個廣告拍攝的合約，一個經紀人覺得他很有潛力，考慮是否要簽下他。

羅俊很想出道，哪怕對方只是個小公司的小經紀人，他也想努力一把，與對方深流后，終於得到了一份意向合同。

合同里，對方要求他必須保持「單」，以免走紅后出現意外況。

羅俊便和唐雨然提了分手。

唐雨然不同意。覺得羅俊不可理喻，還沒出道就想走紅后，就和上小學考慮選清華還是北大一樣，純屬想太多。

但也理解男朋友的心態，和他說不如考慮拍推理社的電影，會想辦法讓他在網上擁有一定的知名度——這才有了後面的「片中片」計劃。

然而，羅俊並不相信朋友的能耐，只是怕搗，沒有馬上拒絕出演。

唐雨然以為尚有希，打算用行證明自己，今晚布置好現場后，把羅俊到樓下的小花園，對他說明整個計劃。

羅俊卻完全不興趣，認為唐雨然賴上了他，企圖阻礙自己的星途。

「不要再糾纏我了！」他厭惡地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你相信我，我能幫到你，為這種事分手也太可笑了。」唐雨然竭力挽回，「難道我們的比不上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嗎？」

是的，比不上。

羅俊的是芒萬丈的舞臺中心，是們狂熱慕的尖，是金錢、名聲和地位，不是某一個孩的。

他相信自己值得更好的未來。

「離我遠點。」他狠狠推開孩，就好像推開攔在路上的絆腳石，不留餘力。

唐雨然猝不及防跌倒，腦袋磕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香消玉殞。

羅俊嚇蒙了，既有失手殺人的害怕，又擔心事敗后，自己不能再簽約出道為明星。

他決定把事瞞下來。

留在花園可能會被王、胡二人發現，他便抄花園後面的小路，把藏在了二樓的廁所里。

四樓就有廁，簡靜和左馨都不太可能跑下樓來，暫時安全。

回到教室后，他發現胡社長的背包里有把刀，於是起了栽贓嫁禍的念頭，趁眾人不注意藏到自己服里。

等到胡社長他去化妝，快速下樓，預備在二樓廁偽裝出一個殺人現場。

可他沒想到，人死後流很，無法達預計效果，急之下，他記起唐雨然的計劃，把人背到四樓廁，假裝案發現場。

最後，他將兇丟到三樓男廁的垃圾桶下面，而沾染許的垃圾袋，怕丟進廁所沖不走，乾脆藏到了鞋底。

整個過程並不能說嚴，但運氣很好，左馨在四樓打電話，胡社長、鄧道和簡靜在教室，王攝像在樓下轉悠拍雨景，全程沒遇到人。

他信心棚，以為已經瞞天過海，尤其當簡靜說懷疑胡社長時，心裡止不住地洋洋得意，暗道：什麼天才小說家，不是照樣被我騙得團團轉？

誰想不到半個小時，他就被當面穿，無所遁形。

這一刻的狼狽，讓他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都是，如果不是糾纏我，我也不會……」羅俊猶且爭辯。

左馨出離憤怒：「你提的分手，騙我們提的，還造謠出軌？有病吧？你當你自己是誰啊？就你還想出道？我呸！」

簡靜也是大開眼界，人渣常見，渣這樣的還是數。

但已經沒有力吵架了，直接拿起旁邊剩下的可樂，抬手，把裡面的碳酸飲料通通倒在羅俊的頭上：「垃圾。」

羅俊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無比難看。

季風給警員們使個眼：「把人帶回去吧，核實一下他的口供。哎，今天運氣不錯，能早點收工了。」

簡靜下意識地瞥了眼手錶：「凌晨1點，算早嗎？」

「早啊，我還有時間吃個夜宵。」季風心極好，居然和開玩笑，「要不要我請你吃？警局特供速食麵，順便把筆錄做了。」

簡靜：「……」

「改天。」並不想去。

季風倒也沒說什麼，按部就班地開始工作。雖然嫌疑人已經認罪，但該調查的還是要調查。

羅俊帶警察去第一現場指認，其他人各回各家，只要後續配合調查就行。

但分開的時候，王攝像突然提出個難題：「唐雨然死了，羅俊是兇手，那我們的電影怎麼辦？」

眾人的心登時複雜。

唐雨然為羅俊安排了一出「片中片」，想給男友製造熱度，可誰能想到，的死亡和他的謀殺，遠比計劃更聳人聽聞。

藝來源於生活，生活永遠比藝荒誕。

*

兩天後，簡靜從季風那裡得知，唐雨然的死結案了。

這樁謀殺案在學校里引起了不小的轟，網上帖子飄滿，校方出於種種顧慮，要求解散推理社。

大家沉默地接了，拍電影的計劃也徹底泡湯。

鄧道和胡社長清理賬目，退掉的各種押金、租金合起來大概有一萬多，加上之前打算用來發行的一萬多，三萬的經費基本全都還給了簡靜。

簡靜收下，說請大家吃飯，被胡社長拒絕了。

「你的錢打了水漂，也沒拍出個東西來，哪好意思再讓你請，我請吧。」他在學校附近的轟趴館定了個包廂，當做社團的散夥飯。

當天，來的人寥寥無幾，大家興緻也不高。

想想也是，喜歡推理作品是一回事，親眼目睹同學的死又是另一回事，短短幾天功夫，怎麼消化得了？

左馨拉著簡靜說話。一起懟過渣男后，友誼突然萌生，開始孩子們聊天必備的環節——八卦。

「知道王浩為什麼看你不順眼嗎？」神地問。

簡靜的確好奇：「為什麼？」

「去年推理社招新，他和你搭訕，誇你書寫得好，你們聊了會兒，他還問你要了簽名。等到下個禮拜社團活，他和你打招呼，你卻問他是誰。」左馨攤手，真相就是如此簡單。

簡靜：「……」就這？

左馨用眼神告訴，就這。

「經常會有人來找我簽名。」簡靜回憶往事，「大家說的話都差不多，我很喜歡你的作品，寫得特別好……講得多了，本記不住誰是誰。」

準確地說，不是不記得的行為，而是記不住的人。假如王浩認為是故意辱，只能說想太多了。

左馨出恍然之：「原來如此，你平時那麼高冷，我還以為……」沒好意思說下去，轉而道，「不過，唐雨然和你不，你卻那麼辛苦幫找到兇手，我就知道你其實外冷熱，有正義的。」

簡靜頓住。

講真，有人無辜慘死，當然希兇手被繩之於法，但如果沒有系統要求，應該不會親自調查。破案是警察的事，普通人不必摻和其中，一來不專業，二來也太危險。

可左馨的這番話，令心裡起了別樣的滋味。

「只是湊巧。」解釋，「羅俊衝殺人，留下不證據，我是運氣好才猜到他是兇手。」

「哎呀，已經很厲害了。」左馨自嘲地說，「我也看了不推理劇，結果連是不是第一現場都沒看出來，遜斃了。」

簡靜無意炫耀撿來的知識，笑笑帶過：「兇手抓住就好。」

「希所有的案子都能抓到兇手。」左馨慨，「我之前聽過一個說法，案子拖得越久，破獲的概率就越低。可現在犯罪率那麼高……」

簡靜一怔，陡然沉默。

險些忘記了，這並不是原來的世界，以前，有些人一輩子都未必目睹過一次兇殺案，但來這個世界不到半個月，已經經歷過兩次案件。

「不說這個。」左馨振作起來，調侃，「你寫推理小說，又會破案，說不定以後能為小說家偵探呢。」

簡靜：(￣_￣|||)

改名工藤靜靜子嗎？

腹誹中，一種蔽的、全新的覺徐徐蔓延到腔里，如同嚴嚴寒冬喝了一杯熱咖啡，溫熱舒適的神氣盪開。

破案雖然是被迫營業，但奇跡般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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