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夢整個人都石化了。

這什麼況啊？他、他怎麼可以像個小狗似的傷口，還得這麼活生香的，讓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都平靜無波的小心臟就快要從嚨口蹦出來了！

「為什麼要躲？」他終於放開，還有些回味似的了角，隨手用旁邊的住的傷口，「就這麼怕被人看見赤跟我在一起？我們不是夫妻嗎？」

他說夫妻這詞兒的時候目邪肆地往前掃，三夢連忙用手裏的服一擋，機警地說：「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在這裏，怕嚇到咱媽……」算了，這解釋都說服不了自己，還是別說了，撓了撓頭，問道：「你怎麼回來了，不是去見你爸和長老他們嗎？」

「嗯，他們還沒托缽，都等著我回來一塊兒吃，我就回家來換服，顯得莊重一點。」

「噢，你的服……我給你收起來了，稍等啊，我去給你找。」

一骨碌爬起來，把他換下的僧袍隨便往上一套先遮個，優先幫他找乾淨的服。他常年不在家住，那些平日裏會穿的海青和正式場合才用得上的五條袈/裟、九條袈/裟全都被洗乾淨，放到太底下晾曬徹底后，收拾進了櫃的最深，他八是找不到的了。

這本來是他的房間，離開了五年，回來連換洗的都找不到了，鳩佔鵲巢到這個地步，還不好意思的哈。主要都不敢相信自己上山一趟就真把人給帶回來了，連房間都沒來得及倒騰。

有了，到在柜子裏的僧袍，正用力往外扯呢，後背就撞上妙賢的口。

「我記得你以前不香水。」他幾乎是在後說話，仍然赤著上，男荷爾蒙的氣息一圈圈將纏住，鼻尖都快到的耳垂了。

他這屏氣凝神的樣子，特別像森林裏的在細嗅自己的食。

這都聞得出來？尷尬地了脖子。平時的確是不用香水的，昨天上山前為穿什麼服糾結了半天，又鬼使神差地翻出塵封了幾年、還是他們新婚時婆婆送的香水噴了幾下，最後還是不習慣，拿水抹了又抹，隨便換了服就出門了。這都隔了兩天了，還流了這麼多汗，以為味道早就散了呢，沒想到他鼻子這麼靈。

話說這香水之前唯一用到的一次，就是在他們OOXX那一晚，為增添人味，頗費苦心，聽說香水是人最後一件服，就「穿」上了。可陳一本來就是趕鴨子上架，不不願的，哪還顧得上什麼趣，有沒有這最後一件服本無所謂，他連第一件服都不想。後來被榨了兩回，發誓把他榨出兒的願達，他也緩過勁兒來了，食髓知味似的，大半夜的越戰越勇，著了好幾回，出的人就了，還順帶孕育小包子一個。

現在想想，名貴香水好像都有前中后調，莫非這款的后調特別厲害，又持久，又催、？

總覺得他這會兒怪怪的。三夢不敢耽誤，把找出來的僧袍扔給他，說：「你快換吧，別讓長輩們等太久了，我去洗手間。」

拿了套自己的服鑽進了洗手間，飛快地沖了個澡出來，發現他竟然還沒走。

「你怎麼還在啊？快走吧，咱爸該等急了。」

他喜歡聽說咱爸咱媽時的那種親熱勁兒，抱著手不不慢地說：「我在等你，我們一起過去。」

等等！一起過去……去哪兒啊，跟他一起上迦藍殿吃飯啊？不不不，不要去！

妙賢不給開口說不的機會，已經不由分說地走過來拉住了的手。

如來拈花，迦葉微笑，他這拈花手溫暖乾燥，什麼時候這麼親昵地牽過？可笑不出來，像個秤砣似的往後墜著不肯走，他終於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怎麼了，你不願意去？」

是啊，要留在家裏吃，不想再去吃素齋了。可話怎麼能說得這麼直白呢，只能繞著彎子說：「我去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

「你們一群大男人，就我一個的……」

妙賢莞爾：「我以為你是最不在意這種況的。」

是啊，特勤工作本來就是男人的世界，在男人堆里爬滾打，早該習慣了。

「那……咱媽做了飯，我都回來了還不在家吃，多不好啊。」

他沒說話，拉著往樓下走，一下去就在樓梯口到董芳。

「咦，你這孩子，不是直接去寺里了嗎，怎麼在這兒？」

瞧這小兩口接二連三地嚇唬，不過三夢是調皮，自家兒子是五年都沒回家了，就沒預期會在這屋子裏看見他。

妙賢臉不紅心不跳，特別自然地說：「惦記家裏，想看看您好不好，就先回來一趟，現在過去也不晚。三夢要跟我一起去，吃了飯再回來。」

「啊？噢。」

董芳愣了愣。五年不見，兒子好像又高了點、黑了點，還懂得哄長輩開心了？原本還擔心這五年清修會把他磨得更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現在看倒像是換了個人似的。

看向他後的郝三夢，見一臉生無可，外加「媽媽你快救救我我實在不想去」的表。目再往下，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董芳清了清嗓子，說：「好好好，你們快去吧，吃完去散個步多逛一會兒再回來也沒關係的，快去吧，快去！」

三夢還指能救自己呢，結果反而被催著打著出了門。

妙賢笑道：「你看，我就知道媽媽不會介意。」說完又回頭看了看自家的房子，慨似的說：「五年沒回來，好像很多事都不一樣了，又很多事都沒有變。」

三夢的手還握在他手裏，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不知所措。

結了婚又怎樣，生了娃又怎樣，跟男人手牽手？不存在的，沒那經驗！尤其跟他肩並肩走進山門，往後面的珈藍殿一路走過去，彆扭得簡直連路都快不會走了。

這輩子沒這麼害過！

妙賢卻閑庭信步，不知是不是這寶剎是他家地頭的緣故，覺他一回來氣場都不一樣了，跟深山破廟裏謙遜淡漠、穿著打補丁的海青清修的妙賢彷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見到各位長老就更是如此。齋飯其實是擺在齋堂，寺里其他僧人都已經吃過晚飯回房休息準備晚課了，只有幾位長老和他父親圓覺大師坐在最中間的紅木桌前等他，諾大的齋堂空的，只亮了中間一排照明的燈，踏進去是很森然肅穆的覺。妙賢向各位長老見禮，最後才到圓覺邊，畢恭畢敬地坐下，然後回過頭看著。

他旁的位置是留給的。

圓覺見他帶三夢一起來，也沒說什麼，反倒是很認可的神，朝點了點頭，示意坐。

三夢只能著頭皮坐下。這些長老也算是老人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無論從氣度還是禮節，他們對妙賢這五年離家清修的果是很有信心的，這下一任院家他們是認了。

飯菜端上來，果然全素齋，不過好在品類富，豆製品就好幾種，有濃油赤醬燒得像東坡的一碟，下飯不錯，三夢吃了一口就猜到是誰的手藝。

可惜每人就半個掌大的一塊，轉眼就沒，把醬都倒碗裏拌飯吃了。

「你喜歡吃這個？」

妙賢今天跟說話總是湊得特別近，順手還把自己那一碟推到面前，用筷頭敲了敲，示意——吃。

長老們高談闊論正到最高，見他們這樣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齊刷刷看向妙賢。

「剛才說的後殿擴建問題我沒意見，請繼續。」

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一心多用也難不倒他。

長老們繼續話題，三夢埋頭繼續吃的飯。

「還想吃什麼，我去幫你端過來。」

啊啊啊，他又在耳朵上跟說話了！他不知道這種地方有多敏，不能隨便撥，會起生理反應的嘛？

三夢抖了抖，想不通他今晚為什麼這樣反常。

或許只是為了做做樣子？宗山的繼承人歷代沒有離婚的先例，個個都恩滿，相敬如賓，假如在他們這裏破了例，當然是不太好的。

可他也不是這樣的人啊。還是了解陳一的，別看外表那麼無害，其實特別我行我素，看他一去五年不回，打算在深山修行一輩子的架勢就知道了。

他不，對這段婚姻不滿，要結束總有辦法的，誰都強迫不了他。正因為這樣，像今天這樣在眾人面前跟他同進同出的形，想能免則免，對他和不都有好嗎？

他這樣的親昵是怎麼個意思？

智慧有限，跟不上他的思路。幾位長老還在喋喋不休，圓覺大師一直沒吭聲。有些擔心他的，抬頭看了看，還好除了臉不太好之外，沒什麼不舒服的樣子。

自從今年查出這個病，他的臉就一直不太好了，一天天灰暗下去。

他又是個不喜歡繞彎子的人，到最後直接表了個態：「妙賢回來了，要是你們都沒問題，今後所有住持的事兒就給他來接管，我要去休息了，散會散會。」

等了一天，就為說這句話，舒坦。

三夢以為妙賢肯定不會痛快接的，沒想到他雙手合掌：「那以後就要拜託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