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僧先生》18.第十八章

一大家子人圍坐在一起分吃蛋糕,三夢坐在中間,幾乎不怎麼講話。

雙方父母本來一向沒什麼話聊,這下子圓覺生了重病,病和養就了話題。郝大通說他有支自己配的藥酒,治老寒很有效,對圓覺如今的關節痛說不定也有用,改天拿來試試,圓覺忙說好好好。

兩個媽媽湊一起就說煲湯的心得,哪種湯大補,哪種去火,全都門清。

如意吃完一塊蛋糕還要,但其實肚子已經飽了,吃不下了,就開始用油搗,白花花的抹在自己邊上扮老爺爺,又往爺爺和外公臉上抹。

老人們都由著他鬧,啞妹就追著他跑,只有妙賢也是安靜地跟三夢並排坐著,喝一杯白水,吃掉一小塊蛋糕。

印象中他是無茶不歡的人,像今天這樣的場合,他一般都會自備茶席,親自為長輩煮茶,可他沒有。

那天跟鬼才程他們一起喝茶時就看出來了,他雖然喝的是最好的明前,卻食之無味,本品不出茶的好歹來。

而且他嗜甜,很難想像油這麼厚重的蛋糕會是他親自挑選的,而且還乾乾淨淨地吃完了一塊。

妙賢見直愣愣地盯著他看,回眸瞄了一眼,又切了一小塊蛋糕過來,說:「我喂你。」

「……」

如意見狀跑過來要吃喂的這一口,跑得太急,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地板鋪了地毯,摔得不痛,不過他手上的油全都蹭到了三夢子上。

他沒哭,爬起來還朝著三夢嘻嘻笑呢。

這父子倆,一個都不讓人省心。

「我上去洗澡換件服。」

站起來,再也顧不得家裏其他人的反應了,悶聲上了樓。

如意癟了癟角,窩進妙賢懷裏,仰頭問:「媽媽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媽媽不會生如意的氣。」

「可是……我覺得他好像不高興。是不是因為我今天騙了?」

他就說嘛,假裝不舒服讓媽媽趕回來這主意有可能行不通的呀!

爺爺常說不打誑語,他這算是誑語吧?

孩子的水晶心肝,妙賢居然一眼就看穿,著他的腦袋說:「你想給媽媽慶祝生日,對不對?」

「對啊。」

不能回來過生日,你覺得很失,對不對?」

「對啊。」

「那就是了,你心裏的不痛快也是一種不舒服,算不上誑語。你以後怎麼想就怎麼說,任何事都不要在心裏,媽媽不會怪你的。」

如意翹起小:「可媽媽已經生氣了。」

「不要要氣也是氣我,你還是好孩子。」

「真的嗎?」

「嗯。」他也站起來,對家裏人說,「三夢今天累了,我上去看看,你們都早點休息。」又特別代三夢的爸媽說:「我請趙叔明天開車送你們回去,難得來一趟,今晚就住下來吧,客房都已經收拾好了。」

孫有連連點頭,連郝大通也對他這回的周到沒話說。

妙賢微笑,想的卻是,今晚家裏住滿了人啊,可去,只能重新跟他共一室了。

三夢果然在二樓主臥的浴室洗澡,花灑開到了最大,瓢潑大雨似的從頭淋下來,就站在水幕里,一遍又一遍地捋頭髮,還是理不順腦海里的紛

從來沒有這麼矛盾糾結過,甚至連個可以傾訴的人都沒有。

一趟趟往王老師的心理諮詢辦公室跑,其實也就是為了有個人可以聽講這樣離奇的猜測和故事,再這麼下去,妙賢沒去治病,倒真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還沒洗完?小心著涼。」

又被來自後的懷抱籠住,毫不覺得意外。故意沒有鎖門,也知道鎖不住他,他一定會進來,像現在這樣,不僅抱,還吻

手肘后擊,沒有留力,他適當地退開了;再要摔他,他紋

陳一過去也不是腳蝦,這點是清楚的,只不過沒想到有一天要這麼來對付他。很好,練過是吧?那就別怪不客氣了,火力全開,郝三夢還沒怕過誰。

狠狠攻他下盤,誰知腳下打出溜了,仰面就往地上倒,還是他眼疾手快攬住的腰,一把將摁在了浴室牆上。

明天就扔了腳上這雙塑料拖鞋!實在太了啊!

妙賢笑著說:「火氣這麼大?如意果然沒猜錯,你是真的生氣了。」

花灑還開著,水流嘩嘩的,上什麼都沒有,他卻連服都沒,只是也被沖得了,寬大的海青上,寬肩窄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被水打得眼睛都睜不開,兩個漉漉的人這樣對峙著,簡直就像在歷劫一樣。

「你想怎麼樣?」問。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他湊到邊,「打斷你跟其他男人的約會,就這麼不高興?」

什麼其他男人,什麼約會!你一個吃齋念佛的大和尚到底懂不懂什麼是約會?反正不管是做陳一還是妙賢的時候,他都沒跟約會過!

今晚為什麼生氣,是因為約會的事嗎?是因為他騙說孩子生病呀,混蛋!

咬牙切齒地抿不吭聲,妙賢又手指,被一口咬住,毫不留地咬出來。

他哼都沒哼一聲,就像那手指不是他的,任由狠咬。

最後還是三夢先妥協了,嘗到裏的腥味,再看到他手指上的牙印,模糊的,竟然心疼了。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陳一啊,他只是生病了,他的、他這張臉,明明就還是的那個人。

「解氣了?」他著自己被咬傷的手指,「沒用的,你以為見了,就能見到他了?」

說出來了!三夢忽然意識到,他口中那個「他」指的是正常時的那個妙賢!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提到他不同的人格,這個分裂出來的妙賢果然什麼都知道。

「在你面前見,出來的人是我,不是他。要重新變回他,要靠其他的方式,想不想知道是什麼?」

三夢咽了咽口水,心跳劇烈得腔都像要炸開。當然想知道,猜來猜去,沒有一樣是能確定的,連他這個妖僧是怎麼來的,都還要靠他主說出來。

原來是見,還是在面前見

別開臉,竟然說不出一個不字。

他趁機開出條件:「求我,我就告訴你。」

三夢一把揪住他襟,紅著眼睛說:「你把他還給我!」

陳一,你醒一醒。

「你還是不懂啊,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他上的服,跟一起站在水幕下,臉紅,無法直視他:「你看你,明明就是喜歡我的,為什麼不敢承認?」

我就是他,他就是我。

三夢的的某一倏地,因為痛楚和說不上來的覺而慄。

他心思縝又活絡,手指修長靈活,很容易就可以讓的呼吸隨之起伏。

他喜歡被他控制的這種覺,真正的百鍊鋼化繞指

突然抓住他的手:「你真的可以告訴我?」

「你說換『他』回來?」他仍舊笑著,「當然,只要你想。」

三夢深深呼吸,也深深看他,然後放開他的手,默認了他的條件。

他沒有想像中的欣喜若狂,但也毫不客氣。覺自己的後背抵在牆上,冰涼一片,那種冷冰冰的溫度彷彿直接刺進心裏去,即使他的吻熱力極高,也不能消融。

水聲還在耳邊嘩嘩流淌,他終於會到融是個多麼切的辭彙。

假如化水,他們此刻早就是一的了。

一切都歸於平靜之後,還是那樣不服輸的姿態。他把呼吸埋在的頸窩,悶悶地說:「真的那麼喜歡他嗎?為他做任何事都願意?」

做盡這世間男最親的事,他的空虛告訴他:錯了,此有非彼有,此生非彼生。

他始終不是心裏那個人。

「你可以說了。」冷淡地睨著他,讓他想起過去那個陳一也曾這樣不屑一顧地看著

「我覺得你不會想知道。」

「那也不關你的事。」

最後的熱度也很快褪去,他連聲音也變得冰冷:「如果我說非得跟我做才能換他回來呢,你肯嗎?」

他當是傻瓜?

「那你現在變回來了嗎?」

「他不回來又怎麼樣?」他突然發怒,掐住的下,「你為什麼這麼執著,他到底哪裏好?我不準你想他,也不準你想其他的男人!」

他還在計較今天早些時候發生的事,吃袁晗的醋,也吃他自己的醋。

「他哪裏都比你好,至不會騙我,也從來不會言而無信。」

鄙夷地說了這一句,扯過浴巾遮住就往外走,卻又被他給猛的扯了回去。

啊啊啊明天一定要扔了這雙礙事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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