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僧先生》22.第22章

鍾靖斐在當顧問的這兩個月里見過如意幾次,開始以為是寺里的小沙彌,還納悶他們居然接收這麼小的孩子。後來見他穿著跆拳道道服練習,還有模有樣的,忍不住好奇問了一下,他說長大后要像媽媽一樣做警察抓壞人,他才反應過來,這是三夢和陳一的孩子。

這麼可鬼馬的小朋友,跟陳一那張面癱臉一點都不像。

「不是跟你說,暫時不要過來嗎?」妙賢說。

三夢撓了撓頭。

「哎,有什麼關係嘛。這回多虧了有三夢,不然我說不定已經翹辮子了,人家救命恩人來看看我你還不樂意?」

吃醋啊?

妙賢不吭聲了,三夢這才問他:「你還好吧?醫生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就讓多休息唄。我自己也是學醫的,什麼套路我還能不知道?」

「好好的怎麼會起火呢,不是都快拍完了嗎?」

想想真是意難平,本來是樁談,劇組都快收工了,居然還起火。

「就是因為快拍完了才這樣,樂極生悲啊。」鍾靖斐說,「程導是個戲癡,對每個細節都摳的很細,我把現在影視劇里那些跟傳統醫學有關的梗吐槽了個遍,他覺得可樂的,就投緣了。在照寺的外景快拍好了,他有朋友送了些酒來,就拉我陪他一起喝,邊喝他還一邊剪片子。凌晨快四點了我熬不住就瞇著了,他還在喝呢,又是煙又是酒的,估計最後喝醉了煙頭掉地上把什麼東西給點著了吧。我醒過來想拉他出去,怎麼也拉不,後來也有點意識不清,然後你就來了。」

說完他覺得對不起妙賢的,人家的祖宗基業,差點讓他們引的一把火就給燒乾凈了。

「對不住啊老同學。」他說,「這回給你們添的麻煩太大了,等我出院,有什麼我可以做的,一定告訴我。」

妙賢說:「你別想太多,先把養好要。」

如意正擺弄鍾靖斐手上掛著的吊瓶,問他:「叔叔,你什麼時候才能好呀?等你好了,到我外婆家來喝湯吧,我外婆煮的湯可好喝了。」

「真的?」

「真的呀,我外婆說生病的人就要喝湯,喝了病就好了。」

「那我一定去嘗嘗。」他笑著看妙賢和三夢說,「你們這兒子是個暖男啊,這麼小就知道病人要喝湯。」

妙賢神肅穆,笑也不笑的,三夢也不知該怎麼搭話。這時候梁晶晶和老闆來了,一進來就嚷嚷:「怎麼回事啊,還驚記者了?」

老闆一看妙賢和三夢都在,連忙道歉,並且承諾這次意外造的損失一定照價賠償。

類似的話,今天妙賢已經聽不同的人跟他講過太多遍了,一直都比較淡然地應對,顯得包容又慈悲。

只在三夢面前,他失態了,而且覺他並不是因為事故本在生氣。

梁晶晶把三夢拉到一邊,悄悄說:「你家聖僧沒為難你吧?」

三夢搖搖頭。怎麼才為難呢?如果把心裏的大實話說出來也算,那跟陳一從認識那天就開始彼此為難了。

「真是倒霉,都快拍完了還遇上這樣的事。」梁晶晶用鼻孔蔑視還躺在病床上的鐘靖斐道,「我看就是這傢伙招來的霉運,走到哪兒都沒好事兒,跟名偵探柯南似的。」

「你不知道麼,他上學的時候就有個綽號哈雷彗星,就是掃把星。」

「你不早說!拍戲可看風水了,你早說我就不請他當顧問了。」

「程導不是喜歡他的麼,證明他的本職工作乾的還可以啊。」三夢拍了拍肩膀,「別太主觀了。」

「你們夫妻倆脾氣還真好。」梁晶晶看到妙賢仍舊對他和的,忍不住嘟囔。要是家的院子借給人家拍戲被燒了,非把罪魁禍首撓瞎不可!

起火的原因消防還沒給最後的說話,現在就歸罪到誰上去也不合適,畢竟人都還在醫院裏躺著呢。

三夢拿出口袋裏嗡嗡震個不停的手機,看了一眼說:「我有任務,不能陪你們聊了。程導那邊要是允許探視了,你幫我問候他一聲。」

「嗯,你小心點兒啊,等會兒要不要我去接你回家?」

「不用了,你顧著這邊的事兒吧。完了幫我把如意送回家去啊,走了。」

如意還在跟鍾靖斐玩兒,他好像喜歡這個叔叔的,看得出鍾靖斐也很喜歡小孩,兩人很快就打一片。

妙賢只有在面對如意的時候,眼睛裏的溫是一不變的。

不管是本來這個他,還是分裂出來那個他。

孩子有他們看著,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執行完任務,還是回隊里的宿舍住兩天吧。

鍾靖斐看到手裏晃著車鑰匙走了,忍不住問妙賢:「你們怎麼了,吵架了?」

「沒有。」

「我看緒有點低落啊,應該只有因為你的事兒才會這樣吧?」

妙賢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鍾靖斐頗有幾分得意,「當年在學校狂追你的時候,我可是的隊友啊!你還記不記得你生日那回,生宿舍樓搞了一場聲勢浩大的亮燈秀向你表白,要不是我在適當的時間把你拉到窗口去,你怎麼能看到呢?不容易啊,能發整個生宿舍樓來幫忙,你以為真是因為人緣好,人家肯幫啊?」

妙賢眼裏寫滿疑: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了,那是在你面前的說辭。人緣是不錯,最多也就管兩層樓吧,其他都是靠幫人家打水換來的。一間宿舍四個人,幫每個人都從開水房拎一瓶水來。一般生人家最多一次拎兩三瓶,能拎四瓶,有時候拎六瓶,一點兒都不含糊。後來朋友看不過去,好像就那個姓梁的小姑娘吧,才幫一起去打的。」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妙賢都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心臟竟然砰砰加速急跳起來。

他以為三夢追求他只是看中他的好皮相,是一時的心,卻不想背後有這樣的誠心。

「我那時就想,說不定真是因為你家裏世代修佛,每天自己還打坐念經,才修來三夢那麼好的姑娘這樣對你死心塌地。我總跟你開玩笑說當年國樂團的那場演出如果是我上場,看上的就是我了,其實就是因為太羨慕你小子了。現在還加上如意,這樣的福分真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妙賢寂寂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是不是太苛刻了?」

他知道的,他邊所有人,是所有人,包括他的父母雙親,妹妹,同學,朋友……都覺得他對三夢不夠好,是近乎苛刻的那種不好。

鍾靖斐說:「如果你說的是借外景地和今天衝進火場把我們救出來的事兒,那我覺得是。」

他跟陳一也算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了吧,雖然很多年沒見,他對他的了解還是有的。

妙賢苦笑,笑他的坦率,也笑自己的無奈。

一切恩會,無常難得久。由故生憂,由故生怖,若離於者,無憂亦無怖。

他現在是既做不到無憂,也做不到無怖。

「你害怕過嗎?」他問鍾靖斐。

「怕的多了去了,就今天看到起火我都怕的要命啊。也就你家三夢天不怕地不怕。」

「嗯,是一直很勇敢。」所以更加襯得他患得患失。

鍾靖斐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說:「陳一,你有什麼事,不如說出來吧,搞不好我還能幫上點忙,總比你一個人悶在心裏強。」

抑得太久,就好比死死捂住破潰的傷口,遲早有一天要化膿的。

三夢被支隊長老秦剮了一頓,因為執行任務的時候搶了人家刑警的功勞。

老秦痛心疾首:「我這馬上走人了,你說你要再這麼不懂事兒,今後誰來看著你?」

不吭聲,實際上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哪兒做錯了,但還是有點蔫頭耷腦的,提不起神。

老秦火大,命令留下來加

自己的訓練量要加,給警學員上的課也要加量。到這兒主要是擊訓練,手、槍還好說,□□狙擊訓練在訓練場一趴好幾個小時,還要再加量,有人就不了了,覺得是公報私仇,表示不服。

老秦一聽更火大了,親自到靶場嚷嚷:「誰要不服直接來找我,別跟你們教扯!」

他又不是不知道是誰,都沒長齊的半大小子,還敢這麼囂張。他一排挨個兒過去踢踢腳後跟糾正他們臥姿,一邊還在罵罵咧咧,其中一個就站起來了:「報告隊長,我……」

他話沒說完,三夢已經一步上去,嘩啦一下卸了他的槍,抬腳就把他踹地上了。

「告訴你們槍口不能對人!」擋在老秦前,咬牙看著地上一臉懵的菜鳥,真恨不得上去再補一腳。

老秦卻卡住胳膊:「你別,你手傷了。」

用力過猛,□□的槍管部分把的手心給拉開了個大口子,流如注。

媽的,難怪疼得想罵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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