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僧先生》23.第23章
陳家人收到的消息有點含糊,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隊上只說三夢訓練的時候出事了,把大家都嚇出一冷汗。
妙賢因為羅漢堂重建的事剛開完會回來,一聽三夢出事,瞬間臉發白,全虛汗淋漓。
老趙看他像要站不住似的,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院家,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他搖搖頭,旋即又點頭。醫院是要去的,三夢這會兒還在醫院裏。
怎麼會傷的呢?一向都很謹慎,也不是突小組的前鋒箭頭,像上回超市那樣的形其實是很有的,為什麼會傷呢?
傷在哪裏,傷得重不重?
他在醫院樓下到正過煙癮的老秦。老秦見他來了,把煙頭踩滅,說:「妙賢法師,我對不住你啊,三夢那丫頭傷全怨我。」
妙賢連客套都省了:「人呢,傷得重不重?」
「見了,不過傷的不算太嚴重……哎,你別急啊,還在針!」
妙賢疾步往急診外科走,因為他這一僧人打扮太惹眼,沒有人不看的。
老秦追上來:「在最裏面那間診室。」
「到底怎麼收的傷?」妙賢邊走邊問。
老秦簡單把原委一說,然後道:「脾氣急,然後最近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什麼事,覺緒有點不太穩定。」
不是太躁,就是分心。作為狙擊手,一點點緒上的波都是事關人命的,他做支隊長這些年不是白做的,很敏就能察覺得到。
妙賢腳步一頓。
三夢老遠就聽到自家隊長的咋呼勁兒由遠及近,還有約約的談,忽然意識到可能是妙賢來了,再低頭一看服和診療床上沾到的,連忙背過去大喊:「啊,別進來別進來!」
針的醫生被給帶偏了,惱怒道:「瞎什麼呢你,壞了重來!」
悄聲給醫生賠不是,妙賢和老秦已經進來了。
三夢說什麼也不肯轉,妙賢只好繞到面前:「到底怎麼回事,你傷哪裏了?」
手心的傷口剛合好,像條猙獰囂張的蜈蚣。
醫生把沾滿跡的紗布扔掉,一邊給纏傷口,一邊說:「這裏是醫院,不要大呼小的。就傷了手心這一個地方,已經好了,傷口不染就等著癒合,沒什麼大事兒。」
妙賢沒吭聲。
三夢用沒傷那隻手著額頭,就算不看他,就算他這回沒有頭疼,沒有頭暈,什麼癥狀都沒有,也能覺到他的人格又切換到那個霸道乖張的妖僧妙賢了。
果然,他下一秒就拉起的手:「疼嗎?」
不疼才怪!三夢礙著那麼多人在場不好發作,只得朝老秦使眼求助。
可憐平時在實戰和訓練場都跟默契十足的人這時候完全get不到的點,看眼睛像筋似的眨半天,一拍腦袋:「噢,三夢還要打吊瓶抗染吧?不如我們其他人先出去,給他們聊給他們聊!」
今天也是太驚險太意外了,人家夫妻倆說說悄悄話也是人之常嘛!
三夢真想海扁他一頓。
診室里只剩下兩個人,一瞬間安靜得彷彿點滴落下的聲響都能聽見。
妙賢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說吧,為什麼會傷?」
「不關你的事。」三夢別開臉不看他,上回兩個人糾纏時那種決絕的姿態,還歷歷在目。
「聽老秦說,你訓練的時候分心?」
「沒有,你別聽風就是雨。」
「是因為羅漢堂起火的事?」
「不是。」
「『他』因為這件事責怪你?」
「都說不是了,你別猜行不行?」
本來的妙賢怪的是眼前這個「他」自己啊!
妙賢又不說話了,眼睛裏卻醞釀著驚濤駭浪。
「你怎麼又跑出來了?」低了聲音問。
以為上回那樣,他們算是達了某種默契,他暫時不會跑出來了,沒想到這麼快又破功。
知道不能怪他,見了就切換到分裂人格,他自己也沒法控制。
「我不該出來嗎?」他反問,「『他』害得你傷,難道非要等你真的出事不可挽回?那時我也出不來了,你明知道的,你才是我出現的關鍵。」
「不是。」斬釘截鐵,「分裂的關鍵是你的心魔,跟我沒有關係。」
他不否認,背靠在椅子上:「是啊,我早就說過了,我渡眾生,你來渡我。」
「我沒那麼偉大。」三夢冷淡地說,「我只會殺人,現在我唯一能幫陳一做的事,就是幫他『殺死』你。」
「是嗎?」他笑笑,「誰殺死誰,還不一定吧?」
三夢第一次覺到這個人格的野心。他不甘心就這樣消失,他其實也想要將主人格從這里走,從而為唯一。
當然不能讓他得逞,可也沒有什麼辦法。醫生也說了,不管兩種人格是消亡還是融合,都急不來的。妙賢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就更不能失去耐心。
最要命的是,在這個過程中,還不能刺激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只能順捋,否則再生出其他新的人格就糟了。
了傷,老秦給放假。對狙擊手來說,手傷是大事,如果傷到腱,將來扣扳機都問題。
休假就不用住宿舍了,三夢還不樂意。老秦說:「你這有家有口的,家裏房子還那麼大,就別佔用隊里的資源了,趕把宿舍空出來給年輕同志們住。」
三夢心想那也得你有年輕同志才行啊,眼下不是缺人嘛,宿舍都還住不滿啊。
可等回到自己住的那一間,發現所有個人用品全都被清空了,沒了。隔壁戰友說:「你家裏派人來把東西都搬走了啊,你不是要搬回家住了嗎?家裏始終舒服些,好好養傷啊。」
這個妖僧!
沒轍,只好搬回家住。一進院門就看到老媽孫有提著大包小包的從老趙車上下來。
「媽,你怎麼來了?」
「哎呀,夢啊你回來了?陳一說你傷了,需要人照顧,特地派趙師傅開車去接我過來的。你傷哪兒了,啊?嚴不嚴重,讓我看看。」
「沒事兒,就劃破了一點,出了點,過幾天就好了。」三夢回傷手,低頭看手裏拎著的,「這麼多,都是什麼東西啊?」
「你爸給你新鮮殺的兩隻,還有些竹蓀、銀耳之類的,都是好的山貨,老主顧送的,燉湯給你大補,養傷最好了。」
啞妹聽到靜跑出來幫忙,孫有跟一起把東西拎進門。
三夢問老趙:「妙賢呢,怎麼沒看到他?」
「院家今天去跟施工方面了,羅漢堂要大修,老院家的意思是順帶把其他地方翻修一下,這回工程量還大的。」
「施工方定了?」
「嗯。消防那邊的報告出了嗎,起火的原因有沒有確定?」
「這個不太清楚,沒聽院家提過。」
三夢點點頭。總覺得這回起火有點不尋常,希只是多心。
晚上孫有跟啞妹兩個人,張羅了一桌子好菜,有葷有素的。三夢咋舌:「就算犒勞我這個傷病患,也用不著這麼多菜吧?這是有客人要來嗎?」
如意不得吃,為了不讓他口水流的到都是,外婆給了他個翅膀,正啃得滿流油:「媽媽你真聰明,鍾叔叔要來我們家吃飯呀。」
哈,鍾靖斐?他這麼快就可以出院,開始吃香喝辣了?
飯菜都上桌后,鍾靖斐如約而至,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妙賢。
「都坐下吃飯。」圓覺大師發話,又問鍾靖斐,「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這麼快出院要不要?」
「不要的,已經沒事了。程導演今天也好很多,明天就乘飛機回去休養了,請我代他謝謝各位,尤其是三夢,救了我們的命。」
三夢習慣地揮揮手:「哎,別這麼說,都是應該的。」
噝,傷口一還真疼,這別不是殘廢了吧?
鍾靖斐看出來了:「手疼?有沒有傷到腱?等你傷口長好了,我可以給你扎幾針,保證你跟以前一樣活自如。」
兩眼放:「真的?」
坐在兩人中間的妙賢發話了:「你的針留著扎自己吧,今天我去跟施工方談重建羅漢堂的計劃,你知道要多錢嗎?」
「……」
一提這茬鍾靖斐就不敢吭聲了,端起湯碗:「啊,這湯真好喝。」
三夢在桌子底下踩了妙賢一腳,低聲道:「你幹什麼呀,這是你請回來的客人。」
「我可沒請他,是他厚著臉皮非要來的。」
咦,這是怎麼了?之前在素食餐廳偶遇那一回,覺得他們倆還好的呀,鍾靖斐不知有沒有看出什麼端倪,反正當時跟他這個分裂出的人格還相愉快的,怎麼這回覺就被嫌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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