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陸儉明有多生氣，今上午許鹿就有多憤怒，一憤怒，陸儉明心就格外舒暢。

許鹿端咖啡進來的時候，陸儉明甚至肯分給半分鍾，跟兩句話。

“讓你倒水，不是讓你上墳，喪著臉幹什麽。”

出來的本不是人話。

許鹿把咖啡往桌上一撴，轉往外走。

陸儉明握著鋼筆在財務預算書上簽字，筆鋒端正又淩厲，邊寫邊道：“昨你的對，公司裏喜歡吃草莓的人多，價格卻太貴，站在企業管理的角度，行政部應該有所作為，不能讓你一個人默默奉獻。”

許鹿頓住腳，轉瞪他。

這件事上，陸儉明反擊得漂亮，因為有錢有勢，所以招數麵大方，許鹿技不如人，打不起價格戰，因此哪怕被搶了生意，也隻能一口惡氣往肚裏咽。

但是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是不是有點太可恨了？

陸儉明簽完字，拿筆帽將鋼筆蓋上，這才抬頭，他打一棒子，再補一句忠告給：“既然念了北大，又來S實習，你對自己未來的規劃，一定不是在路邊賣草莓，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對你有益無害，不要丟了西瓜撿芝麻。”

這是好話。

許鹿意外，又有些傷。他不懂，賣草莓之於，就是那顆碩大的西瓜。現在西瓜沒了，傷心，王叔也憾。

想到這兒，對陸儉明：“行政部采購草莓的時候，能換個供貨商麽？我給你介紹一個。”

陸儉明挑眉：“然後你繼續賺差價？”

“沒有沒有。”許鹿擺手，歎口氣：“你不知道，其實我賣草莓，除了為方便同事，還為了幫助一下我困難的朋友。”

陸儉明：“……”

又來了。

許鹿：“這個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找人去查，王叔家裏有個重病的兒子，草莓了沒人幫著分銷，他年紀大學曆低，不如其他種草莓的售賣渠道多，還被人惡意欺負，草莓賣得艱難，如果可以的話，希你們順便幫幫他。”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陸儉明見不像撒謊，張紙給：“號碼。”

許鹿湊過來寫手機號，陸儉明看著認真核對數字的神態，：“看不出，你還無私，又幫這個，又為那個。”

許鹿應著：“當然，就是這麽熱心腸。”不然哪會被他逮到“撞”他的車。

陸儉明問：“既然這樣，怎麽不學個社會工作專業，以後去街道辦事當熱心大媽？”

許鹿摔下筆，哐當一聲帶上辦公室門。

草莓賣不下去，但梁文謙出軌的事還得繼續調查。

許鹿回工位後思考，來S臥底已經有一周多，從薛清委托開始，到現在也有三周了，該有些階段進展了，不然等薛清來問，給不出反饋，不免會讓覺得KS辦事有問題。

凡事不能念叨。

正想著，微信響起一道提示聲，薛清的頭像跳出來，問：查出來了嗎？

許鹿回複：薛士，已經有越進展了！

許鹿沒撒謊。

賣草莓，賺錢是順便，排查訪可疑對象才是真的。也正因為有進展了，陸儉明對付，堵死的生財之路，也沒多什麽。

可疑對象鄭盈盈。

頭像用的，還加了特效，雖然有點網紅氣質，但勝在年輕漂亮。據許鹿翻遍幾百個人朋友圈的經驗，是最符合預想的一個。

隔三差五發自拍，或者他人視角的單人照。比如坐在咖啡廳裏，拍一張略顯憂鬱的托腮照，再配一行文案：周末本應該愉快，但是沒有你。

還會在深夜分一些歌曲，歌曲名字有《Jealus》、《rubleI‘in》、《不》等等。

嫉妒誰？能遇到什麽麻煩？幹了什麽不能？

甚至有淩晨一點多，發了一首陳奕迅的《一不掛》，看這個名字，許鹿甚至懷疑是不是剛開完車，隻可惜沒有證據。

如果前麵這些，隻讓許鹿有60%的懷疑，那鄭盈盈的份，直接將可疑度提升到了80%。褚歆，鄭盈盈是梁文謙的助理，不同於他帶著開會的那個，這個偏生活助理，工作上主要幹一些紀要、文字類的活。

薛清的話言猶在耳：“他有幾個漂亮的助理，可以先從這方麵著手……”

昨拒絕跟陸儉明去開會，跑去賣草莓，就是為了在收錢的時候，觀察下鄭盈盈。對方長相甜、清純，跟薛清的氣質南轅北轍，結合梁文謙的況，很像他會出軌的對象。

許鹿回複薛清：經過初步調查，懷疑是你老公的一個生活助理。

薛清：別惡心我

許鹿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哦哦，懷疑是梁文謙的生活助理。

薛清：嗯，跟預期差不多

不等許鹿回複，問：什麽時候能拿到證據

這個還有點困難，許鹿：我需要再觀察追蹤一陣，最有效的證據莫過於闖進他們的房間，拍到他們的床照，但是這需要知道他們的一些行蹤，我這邊會繼續跟進，如果您有什麽信息，也可以提供給我。

薛清回了個好。

中午許鹿跟幾個書湊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打聽消息。

“生活助理，一般要給領導幹什麽活呢？”

“訂飯。”三回答得最快，因為有時候高特助或者褚歆會讓幫陸儉明訂飯。

但這個答案不是很有幫助。

許鹿問二：“還有嗎？”

二幹這個幹得，想了想：“有一次我看見高特助讓人給陸總熨西服。”

在辦公室裏，一個辦公，一個熨服，然後就……會不會太大膽了點？況且，這種況也沒辦法跟蹤拍照啊，誰知道梁文謙什麽時候找鄭盈盈熨服，熨的過程中，推門闖進去？萬一真的隻是熨服呢？

轉頭問褚歆：“你呢？”

褚歆到底是一，淡定道：“多著呢，幫老板拎包，他不想手的時候，你要拎著包陪他到地下停車場，給他拎到車上。”

然後在車上做點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刺激的……可以下班時間在停車場守株待兔，不定還真能拍到。

許鹿兩眼放：“這也行。”

“還有更行的。”褚歆以為在驚歎，“如果跟老板出差，老板在外的一切生活起居，都得助理照料。”

出差，薛清不在，孤男寡，借著打理生活起居的由頭，鑽進其中一個房裏……這太可了！這種捉在房且在床的方式，喜歡得很。

褚歆：“不過分人，有的老板不喜歡人伺候，不怎麽帶助理。”

許鹿心地問：“梁副總出差會帶助理嗎？”

褚歆回憶：“我跟梁副總一起出差的幾次，他都帶著助理。”

許鹿難掩激：“哪個助理？”

“那個……鄭盈盈的。”褚歆吃了口飯，想了想，“好像每次都是。”

許鹿：“！！！”

每次出差，帶的都是同一個助理，出差能發生多事啊……如果之前，鄭盈盈有80%的可能是梁文謙的出軌對象，那現在這個概率就是999%！

褚歆納悶地看：“你問這些幹什麽？”

許鹿下激，歎氣：“我了解一下領導們的喜好，萬一陸總哪突發奇想，不僅要我端茶倒水，還要我訂飯、拎包、照料起居，我先準備準備。”

許鹿來實習這些，沒接過什麽好活，咖啡倒是倒了不。

三個書一起安，這些高特助會安排理的，不會都到頭上。

當下班前，許鹿到樓下找了個靠近電梯口的空置工位坐下，拿兩份材料擋著臉，等梁文謙下班。

六點半，梁文謙從辦公室出來，拎著公文包和一個袋子。

經過助理的工位時，了一聲盈盈。

鄭盈盈站起來，十分自然的走過去，手接梁文謙手裏的東西，梁文謙將公文包遞給，袋子沒遞，聲音溫和地：“這個沉，我自己拎著。”

鄭盈盈穿著件仙的連，接包時喇叭袖到梁文謙的手，笑著問：“是什麽？”

梁文謙很有風度的跟並排走，沒有任何架子的跟對話：“剛買的茶葉。”

他倆拐彎去乘電梯，許鹿等了五秒，起尾隨，裝作一個普通下班員工跟他們一起等電梯。

電梯從上麵下來，門開。

梁文謙和鄭盈盈先上去，許鹿跟在後麵，一抬頭，正對上電梯裏陸儉明看過來的目。

許鹿：“……”

下班的陸儉明也怔了怔，但見跟在梁文謙後麵，想起那句審存疑的“他太帥了，忍不住”，目冷下幾分，問：“你在這兒幹什麽？”

怎麽就這麽巧，許鹿幹笑：“樓上的廁所人多，我下來上廁所。”

陸儉明半信半疑，一手揣兜，一手拎包，提醒：“這是向下的電梯。”

當然知道……許鹿不敢抬頭看他，目掃過他手裏的電腦包，靈機一，恭敬地：“我知道，我是特意來幫您拎包的，把您送下樓。”

著，出雙手，是接包的姿態。

陸儉明戒備地往後退了半步。自實習以來，他就沒見辦過一件正常人幹的事。

許鹿生怕他拒絕，繃得筆直，站姿盡量恭敬，再衝他眨眨眼，示意：快給我呀。

當著梁文謙和他的助理，陸儉明不願意跟掰扯，對上忽閃的兩隻大眼，更是頭疼，隻能將包塞給，讓站到一邊，眼不見心不煩。

許鹿得逞，當拎包妹也開心極了，衝看過來的鄭盈盈揮揮手。

陸儉明今正好自己開車，四人一直同乘到地下停車場。

高管停車區就在附近，梁文謙的車離陸儉明的車不遠，許鹿有些失，有和陸儉明兩個碩大的燈泡在，梁文謙跟鄭盈盈肯定發生不了什麽。

果然，梁文謙放下東西，跟鄭盈盈道謝後就準備走人，隻是走之前，代了一句：“過兩出差的事，你安排好。”

鄭盈盈嗓音甜甜地應下。

許鹿一直豎著耳朵，聽得眼睛大睜。

陸儉明找到自己的車，轉跟要包：“今獻的哪門子殷勤？”

許鹿將包遞給他，著他的車門，殷切地問：“陸總，您這幾要出差嗎？”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陸儉明手關車門：“關你什麽事？”

許鹿拽著不撒手：“您看我能去嗎？”

拽著門，陸儉明怕傷著，不敢使勁，隻能嚇唬：“撒手，劃了我一輛車，還想劃第二輛？”

他今開了輛魅影，許鹿不認識，想起那輛上千萬的布加迪，隻能訕訕地鬆手，能能屈地表忠心：“陸總，您帶我出差，我可以給您訂飯、拎包、照顧您出差在外的生活起居。”

陸儉明毫不留地關門，並送三個字：“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