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盈盈見半反應不過來，紅著臉解釋：“你昨不是問我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嗎？就是高特助。”

許鹿心裏打五雷轟，震驚、懵、懷疑、絕、慌張宛如織在一起的二踢腳，一個接一個地炸響，炸的五髒肺腑絞在一起，幾昏迷，不甘心地問：“你昨不是，跟暗的人份不合適嗎？聽著不像高遠啊？”

鄭盈盈歎氣：“他是陸總的特助，我隻是個副總的生活助理，份可不就是不合適？我配不上他。”

許鹿一陣暈眩，想起剛才電梯裏那句話，也仿佛明白了什麽，但還是找般地確認：“那你剛才的，你跟梁文謙出差，都是趕著市場部和陸總一起出差的時候，也是為了高遠？”

鄭盈盈不好意思地點頭：“我級別低，在公司跟高助理偶遇的機會太了，隻有出差的時候才能跟他集多些，所以每次有陸總出差，我都會求著趙姐，讓把機會給我。”

趙姐是梁文謙的助理，家的已婚婦，很樂意讓鄭盈盈陪著梁文謙出差。

怪不得褚歆和高遠都鄭盈盈總陪著梁文謙出差，那是因為鄭盈盈一直上趕著跟他們一起出差……還有鄭盈盈那充滿文藝傷氣氛的朋友圈，原來是因為暗高遠……難怪昨試探鄭盈盈的時候，陸總和高助理也很帥；頻頻往梁文謙坐的位置看，也隻是因為高遠就坐在他旁邊。

鄭盈盈抓著許鹿的胳膊晃晃：“你不是喜歡梁副總的嗎？昨還梁副總往人堆裏一站，就是最帥的那個，今機會來了，你幫我看他一會兒好不好？他的臉你隨便看。”

許鹿本來就站不穩，被晃得更是搖搖墜，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放鄭盈盈離開。

抬頭再看床上躺著的梁文謙，整個人頹喪又絕。

不知道躺到梁文謙旁邊，按頭拍幾張照片，算不算是梁文謙出軌的證據，能不能給薛清差。

馬有失蹄，人有失足，可許鹿這次何止失足，簡直就是整個人都掉下懸崖了。

花了這麽久的功夫，竟然是一場烏龍。昨晚陸儉明回去後要查履曆的話猶在耳畔，回去後，S估計是留不得了，這單生意，真的要黃。

許鹿想哭。

*

陸儉明半上午才起床，擼一把頭發進浴室衝澡，衝完後腰間圍著條浴巾挑服換，邊換邊打電話高遠上來。

手去拿架上的運服時，想起江菀給他發的消息，陸老爺子從瑞士回來了，便撿一正式的襯衫西穿上，方便直接回家看老頭兒。

等高遠進門，陸儉明已經換好服刮幹淨胡子，他抹一把須後水，轉見高遠神，笑一聲：“酒量見長。”

高遠苦笑，邊替他收拾行李邊：“別提了，回去吐了兩回。”

陸儉明打著領帶，意味深長地：“梁文謙也沒喝，就是未必能起多大作用。”

高遠聞言看他。

昨晚的酒意早已褪得一幹二淨，陸儉明眼神清明：“姓黃的態度明顯吊著人胃口呢，思曼規模雖不及S，但在西北紮紮得夠深，這場招標，梁文謙準備得本沒多充分，等著吧，這項目後麵的戲還多著呢。”

高遠之前出差一周多，市場部給出的項目方案他還沒來得及深了解，但知道陸儉明看梁文謙一向不順眼，聽他完，思索道：“周一開董事會，要不要會上……”

陸儉明哂笑一聲：“還不到時候。”

他煩梁文謙，但想把他從現在的位置弄下去，要有能讓董事會服氣的證據，尤其是讓他當董事長的親爹心服口服。

陸儉明收拾妥當，拎著外套跟高遠往外走，下樓吃午飯，吃完準備回家。

高遠跟在他後，：“申請的下午四點的航線，到家正好趕上吃晚飯。”

陸儉明應一聲。

高遠問：“許鹿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來是一起來的，但走……陸儉明停在玄關，想起一件事：“回去以後，找人再查下的履曆，至於怎麽回去……”

話未完，他手機響了，是前兩才互換手機號的許鹿。

昨早上見過一麵後，兩人就再無集，這個時候打什麽電話，陸儉明不免意外，盯了手機片刻才接通。

那頭傳來一聲刻意低，但難掩焦急的請求——

“表哥！救命！”

陸儉明握著手機，幾乎懷疑對方打錯了，但“表哥”這個要命的稱呼提醒他對方是許鹿沒錯，那聲救命更是喊得他額角青筋一跳，他皺眉道：“怎麽回事？你在哪兒？”

許鹿聲：“我在山城附近的一個村子裏，現在十分需要支援。”

陸儉明莫名其妙，轉頭看後的高遠，對方對此更是一無所知，隻好問：“你去那裏幹什麽？”

許鹿支吾著不清楚，更怕清楚了陸儉明不來，現在唯一能求助的就是這人，隻能懇求道：“你來了我再跟你好不好？”

許鹿平時氣又狡黠，輕易不吃虧，吃虧也不委屈，迎頭再戰就是，陸儉明認識以來，頭一次覺得這一聲哀求有了點鹿樣子，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一頭鹿眨著漉的眼睛，站在幽深森林裏，孤立無援的模樣。

陸儉明一時沉，垂著的眸子掃到門邊的玄關櫃，上麵放著香蕉，是前晚上送來的，當時捧著香蕉好言好語地跟他道歉，騙了他。

起來，這個睫雖然氣人了點，但在他這裏並沒犯過什麽原則的錯誤，就撞他車那事，他以為是怕賠錢，撒謊不承認，結果昨一早唐紹棠發來監控視頻，如所，是快遞哥撞的，跟沒什麽關係。

那邊又催問一聲好不好。

陸儉明認命地閉了閉眼，吸一口氣，先威脅一句：“你最好沒整什麽幺蛾子。”

再妥協：“地址發我。”

掛掉電話，聽了個大概的高遠問：“我聯係人，改一下起飛時間？”

陸儉明真要去找許鹿，下午四點的飛機肯定是趕不上了。

航線不好申請，陸儉明：“不用，你坐飛機回去，周一的董事會還得匯報幾個重點項目的況，包括你這次出差的進展，你先回去整理，我接上訂機票回去。”

高遠猶豫：“你自己去行嗎？”

陸儉明拎起櫃上那的香蕉打量，不是很看在眼裏：“怎麽不行，還能去闖龍潭虎不。”

雖不是龍潭虎，但也注定不是什麽好鳥地方。

許鹿電話裏是山城附近的村子，司機卻連開四個多時，從山城的高速公路，換國道，再換山路，最後歇菜在凹凸不平的泥土路上。陸儉明信了許鹿的邪，哪知道路這麽難走，司機開的保時捷底盤低，走到這裏已經是極限。

陸儉明顛了一路，打著電話想下車走走，一開車門，先被迎麵而來的山風撲了一臉沙塵。

西北地區山荒樹，春的風尤其囂張肆，這些年環境整頓得好了不，不然開門就會被沙塵暴兜一個跟頭。

隻是對陸儉明這種養尊優的人來，兩者並沒有什麽明顯差別，他抹把臉，坐回車上，等電話接通。

許鹿接得很快：“你到啦？”

陸儉明耐著子道：“你在哪兒，車開不進去，趕出來。”

許鹿猜到他大概在哪兒。來得時候，是先坐公共汽車到鎮上，在鎮上打了輛黑車，開到一半車子也是走不下去了，隻能下車走到村子裏。

掛了電話往村外飛奔。

這邊雨水，不管是春季正需灌溉的莊稼地還是沒有半點修葺的土路，全都幹得裂，表麵蒙著的一層浮土被山風吹得打滾，許鹿從路上跑過來時，後揚起一道眼可見的灰塵。

人撲到車前，土也蜂擁而至。

陸儉明坐在車上，看得糟心。

他不，司機下來給許鹿開門。哪知許鹿並不上車，扶著車門彎著腰衝坐在裏麵的陸儉明招手：“下來呀！”

“下去幹什麽？”陸儉明快忍耐到極限，催：“趕上車，回去了。”

許鹿眸微閃，隨即關上這邊的車門，繞到陸儉明那邊，拉開車門，湊過去好聲好氣地：“還不能走，事還沒辦完，我還等著你來支援我呢。”

陸儉明以為的支援，就是把從這破地方接回山城，他眉心微蹙，問：“支援什麽？”

許鹿哄三歲孩兒似的：“你先下來，我再跟你？”

可惜陸儉明快三十了，智商了得，不上這個當，端坐在車上瞇著眸子打量：“清楚，不然我現在就讓司機掉頭，你自己走回山城。”

話音剛落，許鹿已經抬手抓住了陸儉明的胳膊，陸儉明胳膊梆梆的都是，許鹿一手抓不住，隻能改揪著服。

跟他過招好幾次，早已經領教過他的到做到和毫不留，生怕他真走了。

陸儉明垂眼掃過的作，又抬眼看，一言不發地等著代。

許鹿想來想去，：“這村裏有個勞婦，到了迫，需要我們的幫助。”

陸儉明跟對視兩秒，轉頭吩咐司機：“開車。”

“哎、哎！”許鹿慌張地喊，前麵司機真在聽話地掛擋，抓得陸儉明更些，沒有辦法，隻能苦苦哀求，“不要走，我什麽都跟你，你下來聽行不行？”

許鹿以為自己這是在做伏低，奴婢膝地彎著腰求人，態度低到塵埃裏，隻求對方能看在兩人不多的上，施以援手。

可不知道自己那張臉是什麽樣，眼角眉梢稍稍往下垂，白淨的臉上臥蠶那麽大，將一雙瞳仁兒襯得漆黑水潤，實打實一副可憐惹人憐的態。

陸儉明煩死這樣，頭疼得厲害，上次求他帶著出差也是，仗著長得可肆意撒，完全就是犯規。

他沒好臉，看一眼在自己胳膊上的爪子：“別拉拉扯扯的。”

許鹿訕訕地鬆手。

陸儉明麵無表地從車上下來，幹淨鋥亮的皮鞋踩在黃沙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