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看著魔頭吃藥這麽津津有味的時候，都會開始懷疑自己。

……真的這麽有效嗎？

這點兒修為，練出來的丹藥，真的有止疼的用？如果真的有用，那你這麽吃止疼藥，這劑量也吃不消啊，如果沒用的話，您幹嘛沒事就過來磕一下藥呢。

很好吃嗎？

煉的是藥，真的不是糖果啊。

雖然煉丹的時候，怕味道太苦，特意加了一些帶有甜味的食材進去，但這吃起來，頂多是有甜味，但也絕對算不上好吃的。

這魔頭上的迷行為實在是太多了，一度顛覆的認知，白秋覺得可能陷了某種詭異的思維誤區，但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不是他不正常，就是不正常。

除了時不時魔頭會主找嗑藥，偶爾會主喂吃的，把纏在椅子上睡覺以外……白秋的生活還算平靜。

但是有點不了了。

心裏的謎團越來越大，白秋終於在第五天的時候，下定了決心，尋了個非常蔽的角落，悄悄打開了玉簡。

“青燁……”

玉簡亮起的剎那，盤在鐵柱上的巨型藤蔓慢慢地往下遊走，神慵懶的青燁出現在王座之上，背脊微微往後靠著，打開玉簡，神識順著遊走，極快地捕捉到了藏在角落裏的白秋。

像一隻小老鼠，不知怎麽找到的這個蔽角落，仿佛給自己刨了個，了的基地，搗鼓爐子也是在這兒，悄悄打開玉簡也是在這兒。

還以為旁人都不知道。

這裏除了青燁，即便是被玄猙派來伺候他的魔修，最低也是金丹期的修為。

發現輕而易舉，如果不是他下了令，讓所有人都假裝沒有發現，早就被抓起來了。

小姑娘太憨了點兒。

青燁頭痛又有些發作，撐在扶手上的指節微微發白，還是接通了玉簡，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在。”

神識中的小姑娘捧著玉簡，眼珠子機靈地轉了轉，著嗓子甜甜道：“青燁你有沒有想我呀。”

“……”

青燁微微閉目，呼吸漸沉，暫時未曾應答。

白秋也遲疑了一下，以為他是不高興了，忙又哄著撒道：“好幾天沒有說話，不管你想不想，反正我可想青燁了。”

“……”

“青燁，你為什麽不理我？”

的聲音越來越小，心逐漸忐忑，語氣也小心翼翼的，悄悄試探著他。

大魔頭該不會真的變心了吧？他對到膩味了？

“我在。”悉的嗓音穿玉簡，仍舊是清冽的，溫和的，著玉質般的涼，“方才有些頭疼，無礙。”

頭疼？

他不是才吃了的止疼藥嗎？

果然的丹藥是沒用的，白秋心底一沉，有些空落落的，又關切道：“那你現在好些了嗎？”

隻有隔著玉簡，才有底氣這樣輕鬆地關心他，麵對麵的時候，覺得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遙遠到不可思議。

他曾屠殺千萬修士，乃是當世最駭人聽聞的魔頭，幾乎覆滅整個修真界，立在天下人目之不及的雲端，那些殺伐往事已沉寂千年，早已化作世人無法追及的傳說。

就連他的敵人，飛升的飛升，隕落的隕落，都了幾大仙門傳說中的祖先，如今的世人，甚至連與他對決的資格都沒有。

有些人的迫簡直是與生俱來的，更何況是沉積數年前的傲慢威嚴，即使不說話，一個眼神，一個作，便讓沒什麽閱曆的白秋，有些招架不住，隻要麵對他，就會不住張。

白秋張的神，清晰落了青燁眼底。

他眸漆黑，淡淡“嗯”了一聲，忽然想著要逗，似是而非地說了一句：“近日有個丹修，煉的止疼丹藥，倒是有點用。”

咦？有用？

白秋呆住。

不是，這藥效不對啊，怎麽可能有用呢，這不是一吃下去就會止疼的嗎，那他方才疼如今不疼是怎麽回事？

一臉詭異，咽了咽口水，“哦，是嗎，那、那就好。”

青燁出一憋不住的笑來。

小白的表，次次都這麽好玩。

他很正經地繼續逗，“有在，我倒是舒服了不。”

白秋：？？？這語氣怎麽聽著不對勁呢？

立刻警覺，想起之前他反常的舉，決定試探兩句：“青燁，我不在你邊的時候，陪著你，你不會不喜歡我了呀？”

“我這麽喜歡你，你難道忍心與別人在一起嗎？”

“我不希你邊有別的人。”

覺得自己的話很直白了，雖然隻是網，但是怎麽都要擺出一種正宮的架勢，讓他遠離小三。

雖然好像哪裏怪怪的。

得讓青燁放過，不要不喂食了，不要纏著睡覺了，最好為了他的小白，直接放離開。

蹲在角落裏的小姑娘，眼珠子骨碌碌轉得可快了，表富，一會兒糾結，一會兒暗期待，一看就是心思不單純。

耍著小聰明，真把他當傻子，落到他手裏，居然還想著遠離他。

他挲冰涼的玉簡，出一沉的笑來，“好啊。”

白秋一喜，還未來得及給他“麽麽噠”，便聽見他涼涼道：“我立刻殺了。”

白秋：“！！！”

臥槽？

大驚失，連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他瞇起眸子，幽幽問：“你是什麽意思？”

“你不想殺？不介意旁的人？”

“口口聲聲說我，卻不吃醋？”

“為何對我沒有占有？”

“嗯？”

最後一個字落下，語氣裏已有了三分危險。

“……”白秋的表快哭了，咬著下，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

翻車了，又翻車了。

心急如焚，整個人不自覺地，從坐著變了蹲著，一隻手撓著頭，焦急道：“我你呀！我當然你！我最最最你了！”

“嗤。”

對方發出一聲淡淡的冷嘲，“小白，‘’這個字，隨便說出口，是要付出代價的。”

白秋：“……”

媽媽，搞不定了怎麽辦。

男朋友較真了，男朋友生氣了，男朋友開始覺得不他了！

青燁淡淡注視著畫麵中的白秋，看著捧著玉簡心急如焚，上躥下跳，支著下，漫不經心地想，大概這回是嚇著了。

不嚇。

罷了，點到即止，青燁正要說一句話安一下小姑娘，就在此時，頭骨傳來一清晰而劇烈的疼痛，青燁驟然蹙眉，指尖一陣痙攣，“啪嗒”一聲，玉簡從指間落。

疼。

劇痛席卷而來，如席卷而來的水，麻麻地牽扯著每一經脈，深魂魄，灼燒著他的元神。

青燁抿，彎腰息著，墨瞳逐漸變得紅。

有些細微的疼痛，是如影隨形的，譬如他這雙廢掉的雙眼。可這種深魂魄的劇痛，每年都會發作一次，千年來發作一千多次，即使如此頻繁，還是無法讓他徹底習慣。

每次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逐漸到了熱，滾燙得要將他的魂魄燒起來，丹田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痛得連慘都發不出來。

人世間所說的煉獄，烈火焚燒、萬箭穿心之痛莫過於此。

腳底再次湧出無數的藤蔓，焦黑枯萎，窸窸窣窣爬滿了整座宮殿，扭曲著在地上纏一團。

青燁疼得失去了意識。

-

白秋原本張極了，還在思考著怎樣編造謊言，將此事哄過去，誰知那邊傳來一聲巨響。

接著，玉簡的熄滅了。

白秋睜大眼，捧著玉簡愣神。

完了，完了。

這是小哥哥第一次主掛電話！

結合那聲巨響，已經腦補出“小哥哥對失至極，一氣之下摔了玉簡，決定親自殺了那個小三”。

白秋：“……”

天哪，他不會真了殺心吧。

白秋一下子慌了，實在是嚇得沒法，開始想著，要不要直接相認算了，覺得自己真的茍不住了，可如果相認，就代表再也不可能逃離這裏，甚至要在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呆一輩子。

還未下決心，甚至連心理準備都沒做好，那些幹枯焦黑的藤蔓，順著冰冷的石牆，從黑暗的甬道盡頭爬來，如黑夜侵蝕著一切。

又是這個藤蔓！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白秋上回見過，可那日遠不如今日駭人，不知道這是不是衝來的，難道連見他一麵的機會都沒有，就真的要被他殺了？

的心跳忽然加快，一步步後退，一直到了角落裏，退無可退，死死盯著那些藤蔓。

衝上頭頂，手腳冰涼，臉蒼白。

這藤蔓還在緩慢地朝爬來，爬上的腳踝，纏繞著的手臂，勒住的脖子，白秋嚇得，連呼吸都忘了，隨即整個人便被藤蔓裹了蠶蛹。

眼前陷一片黑暗，隻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被運往了什麽地方。

黑暗停留了約莫半個時辰，疼痛褪去時，青燁在逐漸清醒過來。

“咳咳……”

他出蒼白的手指，點了點角，發現跡時眸一沉，一些遙遠的仇恨閃過眸底，很快又沉寂下去，被濃重的疲憊取代。

他總是容易累，懶得，懶得療傷。

甚至懶得活。

青燁轉眼珠，眼前模模糊糊的，三米之外似乎有個什麽東西。

他的藤蔓自己生了靈識，依靠著他而生，卻又非他本，卻又合他意念，一脈相承。如今像被烤焦了，不過過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如初，他懶得管。

但這回，藤蔓似乎裹著什麽東西，大老遠地送過來。

藤蔓其實也有自己的癖好，一般不隨便裹東西，除非那東西沾著他的氣息，或者有些某種吸引藤蔓的特，才會非常喜歡地纏上去，裹一隻大繭。

青燁抬了抬手指，藤蔓將那東西送了上來，放在他的腳尖前，慢慢散開，出裏麵裹著的人。

居然是白秋。

青燁的表示登時有些微妙。

小姑娘臉慘白，像是嚇壞了，一對上他居高臨下的目，就嚇得一哆嗦。

“嗚……”

嚇得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