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回應。

“看樣子你找到了人生第一份工作。”查爾斯醫生看著馬口鐵手提箱，笑容促狹。

“是的，一位慷慨的老紳士為我寫了一封介紹信。”格蕾拍拍手提箱，想起裏麵那一套價值七鎊的禮服，現在仍有些疼。

當然啦，這一切花費，都是霍恩先生做主，提供給的。

作為伊登莊園的新總管，必須要著麵才行。

在到達莊園之前，格蕾需要在喬治旅館休息一晚，第二天再換上昂貴的禮服，乘坐四個小時的馬車，去往坐落在鄉村的伊登莊園。

奇怪的是，當火車到達切姆斯福德的時候，格蕾發現，查爾斯醫生和他預定了同一家旅館，連房間號都是相鄰的。

兩個人都是一頭霧水。

一切未免過於巧合了吧？

更巧的還在後麵。

當兩人到樓下用晚餐的時候，不免談及明天要去的地方。

“您也去克戈索爾鎮？”格蕾終於忍不住發出疑問了。

兩個人從倫敦開始就一直順路，現在居然要去的是同一個目的地。

“確切的說，應該是克戈索爾鎮鄰近的一座大莊園。”

“哦，該不會是伊登莊園吧！”格蕾麵無表地問道。

查爾斯醫生驚愕地看了一眼，“難道說……”

“我也要去那裏，看來我們明天要等的是同一輛馬車。”

用餐期間，兩人把一切都搞明白了。

“原來你就是霍恩先生苦尋了四個月的接班人！我拿到介紹信的時候，霍恩先生還愁眉苦臉的，沒想到他的困難這麽快就迎刃而解了。”

格蕾謙虛地笑笑，沒有就這個話題談下去，“您一定是要擔任家庭醫生一職了，不知道您是否會在伊登莊園長住？”

查爾斯醫生否認道：“不，除非公爵大人生了重病，否則我不會住在莊園裏。”

他調皮地眨眨眼睛，“相信霍恩先生不會希我有機會住在伊登莊園的。”

當然了，作為家庭醫生，查爾斯醫生還是要先去伊登莊園拜訪一下的。

第二天一早，格蕾換上嶄新的禮服，戴上新懷表，準備前往門廳，等候艾斯比家族的馬車。

格蕾雖然個子高，但遠不如男人壯碩。

好在的材清瘦，曲線起伏不大，再加上男士襯衫漿得十分筆，隻要用亞麻布在上纏上幾圈，就沒人能發現是人。

而且男士禮服層層疊疊，襯衫、可拆卸的領子、黑領結、純黑綢馬甲、綢薄外套，再加上最後一層，帶著小鬥篷的羊氈長大，配上看不出型的長，一整套下來，人被嚴嚴實實地包裹著，又有誰能看出材如何呢？

拿好手杖和手提包，格蕾走出了旅館，和查爾斯醫生並排等候馬車。

帶著盾形家徽的馬車出現在視線裏。

格蕾能夠確定，艾斯比家族不會用最好的馬車接一個仆人和家庭醫生。

即便如此，兩匹馬拉著的四馬車，仍舊奢華得驚人。

坐上馬車裏的天鵝絨和羽絨製的坐墊，格蕾對伊登莊園的潑天富貴，又有了新的認知。（②）

知道是新來的總管，車夫的態度很是熱絡，份更加“高貴”的查爾斯醫生，反而有些被冷落了。

“等您到了莊園，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加上我們這些車夫、馬夫，還有園丁的獵場看守員，伊登莊園的仆人足有一百多人呢！”

為了不怯，格蕾強裝鎮定，實際上心裏已經有些傻眼了。

也就是說，這個新人，一到任，就要管理一百多個仆人？

想想就頭大。

“哦，聽起來可不是個輕鬆的活計……”查爾斯醫生眉頭一挑。

是啊……

固定年薪兩百鎊，比很多中產階層的人賺得還要多，是輕鬆的工作，那才不正常呢！（③）

格蕾暗自吐槽，深深懷疑自己以後的生活會比宮鬥劇還彩。

事實也確實如此，隻不過和格蕾料想的有所不同，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強壯的馬匹拉著幾人，快速掠過城鎮的風景，拋下那些小工廠，來到了景怡人的鄉村。

“田園風！我就是為了這些才到鄉下工作。說真的，我夠了倫敦的空氣，連天空都是灰的，簡直糟糕頂！”

一接近克戈索爾鎮，查爾斯醫生就開始談論天氣和風景。

嗯，典型的英倫風範……

鎮上的人紛紛盯著馬車的方向，想要知道又是什麽貴人，乘坐著艾斯比家族的馬車。

格蕾一路端坐著，對自己的職業生涯又期待又擔憂。

下了馬車，格蕾下意識就要和查爾斯醫生分開，往後門走，是車夫攔住了，“霍恩先生讓我提醒您，可以從正門走。”（④）

這時霍恩先生從大門走到近，拍了拍格蕾的肩膀，“你終於來了，格雷厄姆。快，和我一起——”他一回頭，看到了查爾斯醫生，“哦！查爾斯醫生，也請一起進去吧！”

三人向莊園部走去，一路上，格蕾明顯到前院的仆人們，都把視線集中在了一個人的上。

“別張，室外的仆人們隻是好奇，室的仆人才是你該心的。”霍恩先生說了這麽一句不知該不該稱為安的話。

不可否認的是，他說得有道理。

室外的車夫、馬夫、園丁等等，一輩子都不會和主人建立親的主仆關係，他們永遠也不可能為總管、管家一類的高級仆人，自然和格蕾沒什麽利益衝突。

室的仆人就不一樣了。

至男管家得知霍恩先生寧可在外麵找一個頭小子，也不願意提拔他之後，心裏必然是不痛快的。

尤其在看到格蕾本人之後。

霍恩先生安排查爾斯醫生去了書房，就立刻帶著格蕾去了仆人大廳。

仆人大廳裏聚集了五十六名仆人，麵容肅穆地等待著霍恩先生訓話。

“這位是克裏斯先生，從今天起，他就是艾斯比家族的新總管。你們應當像敬重我一樣敬重他，嚴格遵守克製、謙虛、勤勞的守則，輔助克裏斯先生，為艾斯比家族提供最好的服務。”

霍恩先生擺擺手，示意低級仆人退下，留下十位高級仆人，和格蕾一一認識。

“這是管家萊斯利先生，管理酒窖和金銀，下級男仆們也由他管理。”

萊斯利先生看起來四十出頭，嚴肅得像個老頭，聞言不太高興地向格蕾扶了一下帽子。

格蕾倒沒覺得被冒犯，空降兵在老資格頭上，換誰都不可能高興。

當麵的冷臉總比背後的冷箭要好多了。

“這位是管家沃克太太，掌管陶瓷和布品室，下級仆歸管理。”

“仆長貝，管理家庭仆。”

“主廚埃裏克和林，埃裏克是法國廚師，林是英國稀缺的中國廚師。”霍恩先生說這些的時候，頗有些與有榮焉。

格蕾看了一眼不太對付的兩位主廚，點頭示意。

“這是公爵大人的侍者喬治。”

“四名房間男仆，湯姆、羅伯特、喬納森和約翰。”

很明顯，年輕的男仆人，高和相貌都要很出挑，才能擔當府邸的門麵。

和高級仆人認識了之後，一個小男孩跑了過來，接過了格蕾的手提箱。^o^^o^

“他是你的仆人。”

格蕾和霍恩先生走到走廊深，才驚訝地問道：“我也有仆人嗎？”

“隻有總管有一個仆人，怎麽樣，還不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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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弗林是當時的一種幣麵值，1弗林＝2先令。

②當時有兩種天鵝絨，富人穿著的是從中國傳英國的真製的天鵝絨，而窮人們用的天鵝絨，往往是棉製的，因而在許多書裏，有的說天鵝絨便宜，有的說貴，本文天鵝絨指代前者，後者將被稱為棉天鵝絨。

③維多利亞時期，3/4的中產階級年收在150-400英鎊之間。

此解釋一下英鎊的購買力，勒姆大學的拉納爾德·米基教授提出，最確的計算方法是比較1851年和現在的零售價格指數，計算結果顯示，1851年的1英鎊相當於現在的800英鎊。

很多其他資料顯示當時1英鎊的購買力相當於1000-2000人民幣，主要原因是當時的糧食價格偏高，平均為現在的13倍，但是在購買其他用品時，當時英鎊的購買力是明顯更高的。

李寶芳所著《維多利亞時期英國中產階級婚姻家庭生活研究》裏曾提到，即使當時年收一萬英鎊的人，每年也會有1/4的收花在飲食上，可見當時的食價格確實昂貴得離譜。

④當時有錢的人家通常有兩道門，前麵的大門招待貴客，後麵的小門給仆人和小販使用。

第4章草地

格蕾默然不語。

有仆人或許能夠讓人覺生活便利，但讓一個孩子當仆人，對來說有些不人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覺得大家同病相憐，不應該這樣區別對待。”霍恩先生年紀大了，看人很徹。

他回頭看向走廊裏忙碌的仆人們，說道：“這個莊園，就是一個小王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如果你不讓那孩子做你的仆人，等待他的，也許是更糟糕的待遇。”

“這樣的孩子，在這裏……”

“一共有二十一個，當然，這隻是室，室外可就更多了。”霍恩先生好像懷念似的歎了口氣，“當初，我也是從小工開始做起的。格雷厄姆，你的學識讓你免了很多不必要的苦難。”

他打開一扇門，說道：“這裏就是你的套房，總管才能有的待遇，進來看看吧！”

格蕾走進去，映眼簾的就是一個寬敞的工作室，裏麵有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一個保險箱、幾個厚實的橡木櫃子以及占據一麵牆的書架，上麵多數是實用的工書，還有量的文學讀。

配套的紅木高背椅、單人扶手椅擺在辦公桌周圍，牆壁上還掛著許多裝飾畫。

對於一個仆人來說，這似乎過於奢華了。

這幅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把霍恩先生逗笑了，“小子，等你去了公爵大人的書房，就知道這個房間有多平庸了。”

說著，他打開第二道門，“裏麵是你的居住區域，有一個臥室、一個客廳、一個小餐廳，對了，臥室後麵還有一個小盥洗室。”

格蕾著門框往裏看了一眼，“其他仆人住在哪裏？”

“其他仆人住在三樓，男分開，四人一間。高級仆人都有自己的臥室，兩個管家也有自己的小客廳。”

“我需要做些什麽？”

“這些之後再說，你今天可以休息休息。”

霍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