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立刻遞給了他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這兩個人非常可疑。”他這樣說著，手上也沒閑著，飛快地把文件袋打開，拿了一張厚厚的白紙出來。

這種紙的厚度比普通的紙張要高，材質看起來也非常昂貴。（②）

“是囑？”約瑟夫接過來，低頭閱讀起來。

屋子裏的人神各異。

畢竟布萊克先生雖然年近五十，但到底也沒老到需要隨帶著囑的地步。

更何況囑這東西，給律師保管不是更保險嗎？

何必自己隨帶著。

格蕾靈機一，走去了和臥室相連的小客廳。

那裏有一個不太大的辦公桌，上麵的蠟燭流了不燭淚。

桌麵上還擺著沒蓋好的墨水瓶、羽筆，以及寫字用的擋板和吸墨紙。

把最上麵的一張吸墨紙拿下來，對著，查看上麵的凹痕和星星點點的墨跡，就能看出上一個寫字的人，寫了什麽容。

“我死後……我名下的……房產和現金全部歸屬我的……妻子，我的票百分之七十留給我的……侍者亨利？”

囑後麵還有許多其他的人，比如布萊克先生的遠房親戚、教區牧師、多年的老仆人、教子教等等。

但是這些人裏，除了布萊克夫人之外，留給其他人的產加在一起，都沒有留給侍者亨利一個人的多。

這也難怪布雷恩先生會把兩人抓起來，即使是給格蕾來理，恐怕也會率先抓住這兩個人，好好審問一番。

把這張吸墨紙拿去了臥室，給了約瑟夫，“囑應該是昨天晚上寫的。”

“要我說，這東西說不定就是那可憐的家夥被殺的原因。”布雷恩先生出一抹兇惡的笑，“我可是見識過不為了產拚命的人。”

他往臥室的沙發上一坐，“這麽說你們可能不理解，但對於很多窮人來說，這麽一筆天降橫財，可是天大的。”

他的副手在旁邊補充，“布萊克先生手裏的票價值價值七萬多鎊，每年的息就足夠一個人過得很瀟灑了。”

布雷恩先生代到殺人犯的想法中去，“要是我看到這麽一個半老不老的家夥寫了囑，裏麵言明要給我五萬鎊，我一定也每天盼著那老家夥趕去見上帝！”

“可是……現在還不能判定布萊克先生是被謀殺吧？”格蕾覺得布雷恩先生的想法太武斷了。

萬一布萊克先生所說的“老病”就是胃病呢？

反正鉛中毒也會引起嘔吐，布萊克先生誤以為自己胃病犯了也有可原。

而他昨天的嘔吐裏有，沒準就是胃潰瘍一類的病發展了胃出，導致了他的死亡。

如果是這樣，布萊克先生的死，隻能說是病死。

“要是真的有這麽巧合的事，早點結案也沒壞。”布雷恩先生渾不在意，“如果隻是病死，對於克戈索爾的治安來說，反而是好事。”

鎮裏的一名相對有威的醫生充當了驗，下午的時候，他送來了驗報告。

“那家夥恐怕是被砒霜毒死的。”醫生還特地帶來了一個手寫表格，“他的癥狀看起來就像胃出，這和砒霜中毒有些像。鑒於布雷恩先生懷疑是謀殺，我做了馬什實驗，果然在他的胃裏發現了砒霜。”（③）

布雷恩先生對醫學語並不興趣，不過醫生的話還是給他審問兩個嫌疑犯帶來了便利。

“哈！我就知道！這對貪婪的狗男！他們可別想糊弄我！”他顯然也發現了亨利隨帶著的黃銅項鏈。

既然已經檢驗出了砒霜，那些惡臭的嘔吐也就沒什麽用了。

服務生在治安隊的監督下清理了床鋪和地板，又開窗通了風，大家才得以從酸臭味中解出來。

隻是這時候，格蕾輕輕聳了一下鼻尖。

房間裏似乎彌漫著一淡淡的……大蒜味？

約瑟夫看著東嗅嗅西嗅嗅的樣子，覺好笑，“你在找什麽，格雷厄姆？”

格蕾連忙收回自己的稚行為，端莊優雅地回道：“我沒有找什麽，公爵大人。”

的目向收取餐盤的小升降機窗口看去。

英國人似乎並不喜歡吃大蒜呀？

難道說這個房間還進行過什麽可笑的驅魔儀式？（④）

※※※※※※※※※※※※※※※※※※※※

①英國人認為白蘭地可以緩解昏闕、歇斯底裏等病癥，但原因，作者也沒有查到。

②囑用的紙張一般是特製的，有的還有暗花，做工十分細。

③馬什實驗是用來檢測砷的實驗，使用一頭敞開、另一頭有個錐形噴的U型玻璃管，往噴裏掛上一塊鋅，要檢測的放在敞開的一頭，然後再加酸。當麵到達鋅塊的時候，哪怕隻有微量的砒霜存在，都會立刻被轉化為三氫砷化氣（AsH3），然後在噴裏發生燃燒。一隻冰冷的瓷碗連接在火焰的另一頭，這樣純金屬的砷就會凝固在瓷碗的壁上。

④西方認為大蒜可以驅除吸鬼。

第26章認罪的亨利

查明了死亡原因，治安隊把所有可能會被布萊克先生接過的東西都帶走了。

其中就包括那個盛放過白蘭地的杯子。

布雷恩先生仍舊在為清洗過的餐到可惜，“哎呀，仆昨天怎麽就沒有懶呢？”

“雜活仆是全天下最不敢懶的仆人。”格蕾實事求是地潑了他一盆冷水。

“好吧，在這方麵你是權威。”布雷恩先生舉手投降。

馬車上，約瑟夫坐在兩人對麵，雙眼著窗外出神。

有一件事他覺得蹊蹺。

既然兇手已經打算用如此激烈的毒藥殺死布萊克先生，為什麽之前還要用鉛中毒的方式來害他呢？

“囑是在哪裏發現的？”

“是在布萊克先生的手提箱裏。”

“手提箱上鎖了嗎？”

“上鎖了，鑰匙在布萊克先生的馬甲口袋裏。”

約瑟夫又一次用那種令人惱怒的目看向了布雷恩先生，每當他這樣看向布雷恩先生的時候，都會讓布雷恩先生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那麽，兇手為什麽不把囑直接藏在自己上呢？”

這份囑的指向太明顯了，布萊克夫人就算了，如果是亨利看見了，即使他不是兇手，恐怕也會害怕治安隊懷疑到自己頭上。

百分之七十的票，即使是約瑟夫自己，恐怕也不會把這麽多的錢給自己的侍者。

就算是照顧了他二十幾年的霍恩先生，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個七千鎊左右的農場罷了。

即便如此，他的姑姑諾森伯蘭伯爵夫人仍頗有微詞，認為他過於慷慨了。

而布萊克先生的財產，充其量也不到約瑟夫的十分之一。（①）

這種況下，把價值五萬鎊的票留給一個侍者，真的合合理嗎？

“布萊克先生曾經在莊園裏給他的朋友寫過信，那確實是他的筆跡。”格蕾對此十分確定。

畢竟囑是在寫字臺那裏寫的，無論是布萊克夫人，還是亨利，應該都很難坐在寫字臺上偽造囑而不被布萊克先生發現。

突然想起布萊克先生離開狩獵別墅之前的反常樣子。

當布萊克先生得知自己是鉛中毒的時候，他的表十分震驚，然後就是慌張。

就好像他本人突然發現了某些不可告人的事似的。

然後，他就寫下了這樣一份囑……

“公爵大人，審訊室到了。”

特打斷了車裏幾人的思緒。

或者說打斷了格蕾和約瑟夫的思緒。

畢竟布雷恩先生現在還一頭霧水呢！

幾人依次下了馬車，往關押布萊克夫人的方向走去。

布萊克夫人和亨利是分開關押的，目的是為了防止兩人串通口供。

不過在格蕾進到審訊室的時候，就覺得此事不太有必要了。

“一定是他！是亨利做的！”布萊克夫人的眼睛裏充滿了恨意。$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布雷恩先生歎著——可真是個狠心的人，這麽快就拋棄了夫。

“您為什麽會認為是亨利做的呢？”格蕾問道。

“就是他！我看到了，他的行李箱裏有半盒沒用完的鉛白！”布萊克夫人崩潰地捂著臉嚎啕大哭。

“我可憐的歐文（布萊克先生的名字），他本毫不知……”

布雷恩先生剛要開口，就被格蕾的作阻止住了。

格蕾把食指放在前麵，示意他先不要說話。

約瑟夫在旁邊，眉微微上挑。

看起來，布萊克夫人似乎以為的丈夫是死於鉛中毒。

“您是說，科斯塔先生的鉛白，是亨利拿走的？”

“沒錯。”布萊克夫人接過格蕾遞給的手帕，幹淨臉上的眼淚。

因為清晨起來就發現自己丈夫的慘狀，布萊克夫人還沒來得及梳妝打扮，素麵朝天的看起來比之前還要年輕，就像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畢竟也不過才二十歲，和布萊克先生結婚也不過兩年時間。

“您和布萊克先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認識的？”格蕾突然問了一個無關的問題。

“呃……”布萊克夫人愣了一下，“我想是我十七歲那年，當時歐文病了，我應聘到他的家中做護士。”

“那時候布萊克先生還是個商人吧？”

布萊克夫人聞言撇了撇，“反正現在你們也認為他是個商人。”

“他之前做什麽生意？”

“我不知道，我一個人哪裏會懂這些呢？”布萊克夫人的臉上出不自然的表。

……

“那人明顯沒說實話。”

幾人出來後，布雷恩先生在辦公室裏直轉圈。

“我覺得瞞這些毫無意義，布萊克先生也算是功的商人了，他以前做什麽生意，難道不是很容易查到嗎？”格蕾坐在扶手椅上，擺弄著自己的懷表。

這時布雷恩先生的副手敲響了辦公室的門，走進來說道：“布萊克先生以前經營了一家非常大的製鉛廠。”

辦公室裏的幾個人都有些震驚。

製鉛廠……

難怪布萊克先生當時如此震驚。

畢竟連查爾斯醫生一開始也不知道鉛會使人中毒，布萊克先生之前不知道也是理之中。

隻是他為什麽突然立下那樣一個不合理的囑呢？

“他在愧疚。”約瑟夫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麽一句，格蕾卻聽懂了。

也就是說，布萊克先生意識到，自己對不起亨利。

因為鉛能使人中毒，所以布萊克先生到對不起亨利。

可是這個因果關係，聽起來可不立呀。

畢竟鉛白在亨利手上，怎麽看也是亨利在給布萊克先生下毒。

雖然鉛白並不是殺死布萊克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