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你從昨晚九點到現在已經整整睡了十五個小時，無論按照什麽時區計算，現在都應該是午餐時間。”

“好吧。”自知理虧，不再強求。

他看著挾了一筷子菜放在米飯上，努力用米飯吸掉菜上的油，十分孩子氣的行為，無奈搖頭，對一旁的傭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皮蛋瘦粥便被端到了譚孤鴻的麵前。

垂眸一笑，心滿意足的開始喝粥。

用過餐後，傭人們訓練有素的上前收拾餐桌，譚孤鴻歎道：

“我們應該一開始就換一個小點的餐廳。”

“抱歉，這棟房子裏麵隻有這一個餐廳。”

“為什麽？”

“可能是設計缺陷。這座古堡是上世紀初國一位傳大亨建造，裝修設計很有格調，每間房屋的風格都不同，每一件擺設藏品都是心挑選，六十年代的時候我外曾祖父買下來後就沒再變過格局，後來八十年代，外曾祖父去世，外公回國定居香港，這邊就基本閑置了下來。前段日子，外公還念叨著，這裏也算是家中海外老宅，打算讓人來修葺一番，免得荒廢。你和我來這裏住幾天，正好幫這房子增添一些人氣，外公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這樣一說，譚孤鴻便不好開口說出去住酒店了，隻好順勢道：“那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帶我四參觀一下？”

他抬手做了一個“請”的作，笑得彬彬有禮：“榮幸之至。”

這座建立在加利福尼亞州西海岸山上的恢宏古堡，占地遼闊，上下四層樓，擁有八十多個房間，建築設計混合了十九世紀歐洲和地中海風格，皆是的雕塑與名畫，每一件古董擺件都是價值不菲。譚孤鴻知道梁老生平最大好便是古董收藏，也見識過幾次他的珍寶藏品，看來那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這裏雖然閑置許久，但應該定期有人打掃，並沒有太過荒廢，如今隻需要稍加整理，就可以全麵住了。

景明帶著譚孤鴻參觀了後花園，觀海樓，聚會廳，娛樂室，然後來到了主書房。

書房位於四樓中央位置，與頂層閣樓打通，以盤旋而上的木質樓梯相連，一排排書架頂到了天花板上，上麵擺滿了各種書籍。

有一麵牆上沒有書架，而是掛滿了家族員的各種照片。譚孤鴻饒有興致的仔細參觀，從黑白舊照到彩新照，耳邊聽著景明為做簡短介紹，仿佛是將這個家族一個多世紀的興衰都看了一遍。

“這是你的母親嗎？”

駐足在一張照片麵前，致的橢圓相框中是一個極漂亮的混人肖像，有著栗的濃卷發和棕的眼眸，景明的五和相似，卻不如的深邃，大約十七八歲的年紀，臉上稚氣未，笑容裏滿滿都是純真明。

“是。”景明目變得和。

掛在這裏的寥寥幾張照片，或是騎馬，或是野餐，將一個天真無憂富家小姐的形象勾勒的淋漓盡致。他的母親生前一定是個很可的人，譚孤鴻想。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覺得有些眼，似乎在哪裏見過，忍不住開口：

“冒昧問一下，你的母親什麽名字？”

景明答道：“梁佩珊，LauraLeung。”

譚孤鴻仔細回憶了一下，並沒有頭緒。

“怎麽了？”

“沒什麽，也許是我記錯了。對了，那你的英文名字是什麽？”他在國長大，應當也有英文名字才對。

“我的英文名字是Lone。”

失笑，“難道是LoneLo？”

“不是，就是Lone，是，也是龍，代表中國人。我的父親，我的叔叔，還有我，都這個名字。”

這倒是頭一次聽說過，很奇怪的說法，剛想要再問，卻被敲門聲打斷，回頭去，隻見一個麵容嚴肅的男人站在門外，恭敬喚了一聲：

“爺。”

男人大約五十歲左右，頭發灰白，材幹瘦，一白襯衫黑西服頸間係著領結，渾上下著一不茍的沉穩氣質。

“這是李正楷李叔，”景明介紹道，“是家中的管家。”

譚孤鴻點頭致意：“李叔。”

李正楷微微鞠躬：“譚小姐，你好。”

他角抿，目沉鬱，明明是在問好，臉上卻完全沒有笑。

“抱歉，我有些公務要理，要外出一趟，古堡你可以隨意參觀。”景明道。

“沒事兒，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於是景明隨李正楷離開，隻留譚孤鴻自己一個人在書房裏。

瀏覽過牆上的所有照片後，對梁老家中的微妙關係也有了大致猜測。

梁老前後有過三任妻子，原配發妻是法裔國人，二人青梅竹馬甚篤，有四個子，景明母親梁佩珊就是最小的兒。後來發妻病逝，梁老回國定居香港，先後又娶過兩任妻子。

後兩任妻子進門的時候，沒有住過這座古堡，這裏沒有們和子的照片有可原。可是在家族員肖像照之下，卻明明有八十年代之後出生的發妻兒孫輩的照片，甚至還有景明，梁老的態度似乎有些值得玩味。

正胡思想間，被人出聲打斷：

“譚小姐您好。”

譚孤鴻轉過頭來，發現後站著一位年輕的傭，的相貌普通，臉上兩頰有點點雀斑，笑容特別甜可，對譚孤鴻微微行禮，語氣歡快：

“我是西，爺吩咐我來照顧您，如果您想繼續參觀，我可以幫您做向導，或者您想在影音室看電影，還是撞球室打球？瑪麗嬸嬸剛剛烤好的火山藍莓派味道不錯，您要不要嚐一嚐？”

“謝謝，”譚孤鴻稍微想了想，問道：“這裏離市區多遠，附近有可以逛的地方嗎？”

“如果您想外出，院子裏有司機待命，這裏離市區很遠，但是南麵有一丹麥村風景很漂亮，您要是興趣，可以去那裏消磨午後時。”

“好，那就去丹麥村吧。”

第10章唐人街（2）

譚孤鴻晚上從丹麥村回到古堡的時候，景明還沒有回來，獨自吃過晚飯，在電影室看過一場電影後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在西的帶領下，來到了餐廳吃飯，不用再重蹈昨日覆轍。在這個諾大的古堡中，還真沒法短時間悉方向，迷路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也許因為昨天的那句話，今日的早餐轉移到了古堡前泳池旁邊，一個臨時搭起的天餐廳，讓譚孤鴻終於不會有自己在參加“吸鬼晚宴”的覺了。

坐在池邊，清晰可見碧藍的池水中一個影矯健遊過，是景明。

他一口氣遊了幾個折返後，終於出水麵，從泳池邊的扶梯上岸，接過旁邊傭人遞過來的浴袍，赤腳向譚孤鴻這邊走了過來。

未幹的池水從他的發間滴落，一路流過鎖骨、前、腹，仍不斷向下，水漬經過的地方，在清晨的之下，折出金的。雖然他很快穿上了浴袍，但那一瞬間赤/材還是在晨下暴無。

人前那般冠楚楚、溫和斯文的人，西裝革履下竟然有如此結實的、勻稱的線條，寬肩窄腰雙修長筆直，且毫不顯健碩，那是空調健房裏練出的華而不實的材不能媲的。掉西裝，摘掉眼鏡，撕掉文明社會的虛偽假麵，他上那強勢的迫似乎再也藏不住，原始的張力幾乎一即發。

可這一切在他拿浴巾過頭發，戴上眼鏡，坐在譚孤鴻麵前之後，似乎又全部煙消雲散。

“Morning！”他輕笑，眉目黑白分明，溫文爾雅。

“Morning.”

下了方才腦海中的萬千思緒，舉了舉裝著牛的玻璃杯示意，笑著說：②思②兔②網②

“這個遊泳池，很適合開Party.”

“什麽Party？”

單手撐著下，著眼前碧藍的羅馬泳池，慢悠悠道：“爵士時代的狂歡Party。”

絢麗的燈，繽紛的彩帶，泳池邊錦華服忘狂歡的男，舞臺上搖著巨大羽扇的跳舞郎，激的爵士樂，塔的香檳酒，一片昌榮的華爾街，還有河對岸碼頭那可而不可即的綠，蓋茨比的舞會，勾勒出上世紀二十年代國最紙醉金迷的短暫歲月。

今天早上看見這片泳池的時候，突然這樣想。

“可惜，對岸長島上沒住著我年時的初姑娘。”景明順著的話半開玩笑。

譚孤鴻揶揄，“誰還能讓你先生求而不得念念不忘。”

景明放下浴巾，倒了一杯咖啡，問道：“昨天去了哪裏逛？我回來的時候，西說你已經睡下了。”

“去了丹麥村，那裏很漂亮。”

那是上世紀初來到國的丹麥人的聚集地，因為思鄉，而在異國他鄉打造的“小丹麥”，滿街都是低矮的小房子和高大的風車，北歐風的小鎮充滿了話氣息。

“我外公的年就是在那裏度過的。”

“是嗎？”

景明緩緩道：“那時候正值二戰，國狼煙四起，外曾祖父奔波在抗戰大後方，外曾祖母懷著外公背井離鄉漂洋過海來到舊金山，不得已嫁給了另外一個男人，避世而居住在丹麥村，生下了外公。許多年後，母子二人才終於和外曾祖父重逢團聚。”

譚孤鴻從來沒聽說過梁老的世原來還有這麽多波折，恍然道：“正因為如此，所以霍爺爺姓霍，而梁爺爺姓梁？”

梁老兄妹三人，除了霍喬南的爺爺霍思瑞之外，還有一個住在新加坡的妹妹霍思璿，原先一直以為他們不同姓，是因為一個隨父親，一個隨母親。

“是，不過那就是另外一個漫長的故事了，以後有機會，我慢慢講給你聽。”

譚孤鴻覺得梁老家海外親戚眾多，家族曆史淵源從未斷絕，真是難得，外公家本來也是有許多兄弟姐妹的，可戰年間都失散了，找都無從找起。

景明喝了一口咖啡，問：“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嗯...想去唐人街，也想去看看金門大橋，暫時還沒有決定好。”

“在那之前，先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疑：“去哪裏？”

“今天晚上，皇宮酒店有一場慈善晚宴，我需要一個伴，你和我一起去。”

“你還缺伴？”譚孤鴻好笑，“你想要什麽樣的伴沒有？昨天那位波琳娜小姐就可以啊。”

他笑著看向：“隻有你，別人都不行。”

不懂他葫蘆裏買的是什麽藥，攤手道：“我可不喜歡那種你來我往的社場合，你別指我打扮花瓶乖巧聽話站在你邊。”

“不，不需要，”他的目意味深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