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科技樹談[三國]》第8章 過新年

漢歷的春節,踩著嚴冬的腳步,終于來到人間。

嚴格來說,“春節”這個稱呼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里。灶神被認為是祝融的分,是遠古流傳下來的冷門神仙,也不是曹家祭祀的對象。中原佛教尚未型的年代,臘八粥更是無從談起。

只有“元日”是早就存在的概念。舊的一年結束,新的一年開始。

正月初一,皇帝在宮殿里舉辦朝會,然后就放假了。一直到皇帝去城外一個“明堂”的地方祭天祭地祭各路牛鬼蛇神之前,員們可以回家跟父母妻子過年,朋友間互相串門,吃吃喝喝。

最重要的是,祭祀自家的祖先。

這在曹家是一件比較尷尬的事。曹騰的父親和大哥早亡,家里窮的時候揭不開鍋,也就沒法管祭祖的事。等到曹騰在宮里發達了,提攜了二哥、三哥了一方富豪,三兄弟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太爺爺什麼。

爺爺的名字還是從同村的老人那里聽來的,不知道準不準確。

也就是說,跟別人家就始于春秋戰國的輝家史相比,費亭侯府最多只能往上追兩代:曹騰的父親、曹騰的祖父(存疑)。再往上就不可考了。徹徹底底的暴發戶。

祖宗再寒酸,也得祭祖。

線香燭火是沒有的。豬、牛、羊,所謂太牢,只有皇帝能用,員敢用就全家涼涼了。所以,曹家祭祖,用的是五谷、、魚和狗。在正堂設一張供桌,放上貢品,大開正門讓鬼魂進來。家中的男主人依次對著虛空行大禮,誦讀祝禱詞,然后將寫有祝詞的絹帛在銅盆中燒掉,假裝祖先的靈魂能夠聽到這些話。

曹家人口簡單。最先的是曹騰,然后是曹嵩,最后是雙胞胎。

去年的這個時候,阿生和哥哥還在襁褓中懵懂,今年是第一次他們參加正月里的祭祖。跟別人家的兒讓大人抱著,讓父親代讀祝詞不同,曹家的雙胞胎好強又機智,行禮背詞都順流。

沒錯,孩子的阿生也得像哥哥一樣,穿迷你型的上下裳,撅著小屁學五投地大禮,然后用脆生生的聲音跟祖先對話。阿生對于這種男平等的局面很滿意,自忽略了丁氏言又止的模樣,將祝詞念得響亮又流利。

祖父就一直看著笑。

曹嵩一臉僵,仿佛生怕祭祀過程中會出什麼祖先震怒的靈異事件。直到祭祖順利結束了,他才和緩了表,跟阿生說:“眾大人厚待你,你長大后也要為曹家盡心出力。”

這次祭祖對曹生來說有非同一般的意義。代表著正式被先祖接為曹家的繼承人之一,而不是一個只有聯姻價值的兒。

阿生對于別限制的突破沒有古代人這麼敏的全部心神被這次祭祀中出來的信息所占據。他們家姓曹,朝代是漢。依稀記得劉邦開國的功臣中有個姓曹的,但估計跟自家扯不上關系。

我家是暴發戶。

但是阿生翻遍了記憶都沒能從漢朝找出一個費亭侯的名人來,原諒可憐的歷史知識儲備量。翻來覆去想了半天,對朝代又不確定了,雖然祝詞中出現了“漢天子”的字樣,但漢朝之后中原自稱漢人、漢族皇帝稱“漢天子”的特例也許也是有的。再一個,還可能是架空。

時代問題讓阿生抓心撓肺,迫不及待地拉著哥哥去找祖父了。“想聽祖父講史。”

“呦,這可難了。許多大儒終其一生都在學一冊史書。如意若想大儒,可不能貪得冒進,先識字算,而后是《篇章》、《孝經》、《論語》,之后才可學《五經》,《五經》中的《春秋》方才算是學史,而儒家學《春秋》,又分為公羊、谷梁、左氏三派。我不過年輕時服侍先帝讀書,有幸聽得只言片語,可不敢跟人說史。”

這時候的歷史還是個高貴的東西。

吉利被妹妹拉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懵,這時候聽明白了。妹妹想聽史,但祖父認為他們還小,不給講。這下吉利不樂意了,小孩子最恨大人當他是小孩子。“長大后再學五經,那是庸人。我與如意聰明,剛說話就學《詩經》了,現在學史怎麼就不行?”

曹騰哭笑不得,背兩句“桃之夭夭”、“蒹葭蒼蒼”,只能算開嗓。這就學《詩經》,那未免也太看不起《詩經》了。

阿生連忙幫腔:“祖父不是詩博士,不也能給我們念詩?不是大儒,也與我們說了不論語?祖父聞道在先,即便是只言片語也勝過我和阿兄的懵懂無知。就講講當朝的故事,如何?”

曹騰被雙胞胎的一唱一和逗樂了:“可不敢非議當朝。幾十年前班孟堅所撰《漢書》,也不過是到王莽罷了。”

阿生眼睛一亮,總算聽到了個悉的名字:王莽。王莽新政結束了西漢王朝是知道的。那如今……

“今朝也是稱漢嗎?”

“世祖復大漢,功在千秋。”

行了,現在是東漢。世祖這個稱呼太泛濫,阿生不知道他是哪個,如果曹騰講的是“武帝劉秀”,那能更肯定。但目前給出的信息足夠阿生做個初步的判斷了。

見好就收,沒有再問祖父當今皇帝啥之類大逆不道的問題,就算曹騰說出一個帶“劉”的名字來,也兩眼一抹黑。原諒貧乏的歷史知識儲備,除了劉邦、劉徹、劉秀,還能清晰記得的就只有劉備和劉阿斗了。然而那已經是三國時期的人了。

不是架空就好,至不用擔心街頭巷尾突然跑出一個魔法師來,認真搞科學過小日子吧。

想通了這一點的阿生開始愉快地過年的時

各地的年禮陸續進京了。費亭侯府天天能夠收到遠道而來的禮,老家沛國譙縣的、北地邊關朋友的,還有經過宮中賞賜的來自大江南北的奇貨。

阿生在其中發現了酪和水稻,從此對于年禮充滿了熱,天天拉著吉利去府庫淘寶。雖然大部分是沒什麼意義的珠寶首飾綾羅綢緞,但只要淘下去,總能有收獲,比起困守侯府一年的收獲都大。

水稻、糯米、山藥、薏米、綠豆、紅豆……都沒有普及,但作為各地和外邦進貢的特產,還是有量出現在了曹家的府庫中。往年這些東西不是煮了嘗鮮就是任憑腐爛了,但今年,但凡還有繁的都被阿生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年后就是春季。春季啊,希的季節,播種的季節。

比起需要磨面技的麥,大米飯更加現實,而且米比麥好磨多了,可以做糯米糍吃。一想到經過努力后能夠達到那樣的未來,就開心得想哼歌:“我是一只勤勞的小蜂,啦啦啦啦啦~”

吉利沒有辦法理解阿生的遠大志向。他喜歡北地來的小匕首,同時鄙視阿生的口味:“如意,饞。”

阿生心好,給哥哥扮了個鬼臉,繼續在犄角旮旯里淘的寶貝。繒氏跟在后面,戰戰兢兢地將阿生翻品整理好。

“咦,這個東西長得好像竹子,但又不是竹子。”阿生從一箱蜀錦后面翻出了兩已經枯黃的長桿樣的植盯著它們看了2秒,然后大腦就炸了。“天啦嚕!我竟然發現了甘蔗!漢朝人這麼強大的嗎?”

有了甘蔗卻沒有白糖,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一場食品變革,以及,數不盡的錢!

阿生跳起來。我要去南方圈地,甘蔗水稻紅豆啊啊啊啊啊;我要去北方圈地,酸酪啊啊啊啊啊;我要去新疆圈地,日照溫差種水果還有綢之路帶來的新品種。

瞬間給自己的人生作了不下二十種規劃,捧著腦袋笑了個小傻子。活著,真好!

吉利:完了,妹妹饞傻了。

新年還有一個好是母親的心比較。曹嵩但凡要宴客,或是去朋友家串門,都只能帶著正妻去撐場面。于是平日里在家中不待見的丁氏突然就有了很高的存在。所謂嫡妻的優越之就是在這里啊!

且但凡已婚婦們湊在一起,都羨慕丁氏的運氣。“嫡長子嫡次子出生不過兩年,肚子里就又有了一個。名分、寵、子嗣都備了,怎麼不讓人羨慕?”

雖說事實完全不是這樣,但丁氏還是面上有,連帶著氣都好看不。雖然在別人說到“嫡次子”的時候有些尷尬,但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我家二郎長得像郎君,白凈俊朗,就是胎中弱讓人擔心。”

旁邊馬上有人勸道:“雙生子都活了下來,且長相不同,已經是祖先福佑綿長了。”

丁氏抿著笑:“我就指大郎能夠看顧他了。二郎也不需要承擔家業,將來做個風流倜儻的小郎君也不錯。”

你看,練一練,丁氏不也就會說瞎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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