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科技樹談[三國]》第28章 驚雷響

本來曹騰是想得好的。

他這兩年已經在漸漸淡出爭權奪利的旋渦,而曹嵩這個人比較仁懦,在梁冀眼中價值不高,也沒讓曹嵩沾手什麼臟活。再讓曹嵩和胡家聯姻,墻頭草對墻頭草,墻頭草抱團一窩,不求他能夠更上一層樓,保住榮華富貴就

曹家要起飛,還得看曹曹生這一代。

然而平地一聲驚雷,徹底打了曹騰的計劃。

“你說的都是真的?”

小黃門低頭:“不敢欺騙大長秋。”

“怎麼瞞了這麼久才走消息?”

“大將軍府邸森嚴,誰敢刺探大將軍的家事呢?這回若不是邴議郎醉酒失言——”

曹騰握住杯盞久久不語,剛剛收獲的消息太過重大,搞不好就要掀起狂風巨浪。只是,太快了呀。梁家和皇帝的之間,本來是有緩沖地帶的,卻沒想到緩沖地帶下面埋著一噸炸藥!

他出神地著桌案上的花紋,往事歷歷在目。宮時漢安帝和鄧太后之間的斗爭算是牽連不廣的,但一代明宦蔡倫還是因此被自盡了;然后是漢順帝和閻太后,他是一路陪伴著順帝走過來的,從廢太子到親政,中間不知道倒下了多同僚,害死了多政敵;順帝死了,梁氏外戚墨登場,曹騰此時已經不用親自蹚渾水了,完最后一次寶之后就風風退休回家。

晚年過得太順。尤其是孫子輩出生后,他似乎看見了未來的明,忘卻了宮廷斗爭的殘酷。如今再想要調所有的政治直覺,到的全是大災將至的氣息。

太快了。

我還沒來得及布局完

太快了。

兒子侄子都沒有應對大規模流政變的機警,而他寄予厚的孫輩還沒有長

“砰!”陶杯碎裂,鋒利的黑的碎片撒了一地。

“大……大長秋……”

曹騰走下坐,跪地朝小黃門行大禮:“君于我家有大恩。”

小黃門驚慌失措。他可不敢這位宦中的老祖宗的大禮,曹騰雖然退休了,但依舊活在歷經四朝而不倒的傳說里,是大家追求的目標。“大長秋睿智,求大長秋點撥,若圣上與大將軍不和,那我等……”

曹騰又一拜:“世間哪有不冒風險就得利的事呢?遵守本心而已。”

小黃門也是個機靈的,一下子就明白了。曹騰說“遵守本心”,什麼是本心,宦是替皇帝服務的,站皇帝就是本心。如果曹騰說的是“審時度勢”,那就是站梁冀的意思了。

“大長秋放心,今日之言,定不會從在下的口中出半分。”就算泄了也沒什麼,遵守本心,放哪里都沒錯。

更讓曹騰憂愁的是當今這位皇帝的格。弱是真弱,昏庸也是真昏庸,讓他驟然掌握大權,可不會區分梁黨中的好人壞人,統統一網打盡了再說。另外,邴議郎也不是聰明人啊。兩個愚蠢之人,只會將事的不確定大大提高。

曹騰沒有管灑在地上的碎陶片,服都沒披就出了門,徑直去找吳氏。

“你給我一句準話,皇后還有多時日?”

吳氏正在織布,聽到這句大逆不道的話,驚得拉崩了三線。“我看那樣子,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吳氏臉發白。

曹騰慢慢蹲下來,用手拍織機:“太快了呀。”

吳氏:“你莫要嚇我。便是皇后不在,宮中還有如日中天的梁貴人。”

曹騰猛地抬頭:“梁貴人是大將軍哪個兄弟的兒?”

“這……”

“為何此前無人細究?”

“梁家也是枝繁葉茂的大世家,梁貴人被大將軍收為義,想來出庶支遠房,這種引人不快的事,又有何可細究的?等……等等,你是說……”吳氏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起來。

“是啊,梁貴人不姓梁。”

“縱使是外姓,只要控制得好……”

“和帝鄧皇后的侄孫。南鄧氏,累世名門。”這是輔佐武帝劉秀爭奪天下的家族。而鄧太后是整個東漢攝政時間最長、名最高、政治眼最佳的太后,幾度救王朝于危難中,即便是再反對外戚的士人,也不得不稱贊一聲“賢后”。

跟鄧家比起來,梁家就是草

若不是鄧太后死后的兄弟被誣告謀反,致使家族日漸凋零,梁冀哪敢挾持鄧家的兒。

“這這這……這也太膽大了!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議郎邴尊醉酒后說了只言片語,被個機靈的小黃門聽到了。”

吳氏困不解:“怎麼又和邴議郎扯上關系了?”

“邴尊的夫人不是姓鄧麼?”曹騰將這一段要命的狗大戲講給老妻聽。梁貴人原名鄧猛,因為年喪父,跟隨母親改嫁,幾次變更了姓氏,所以很有人知道原本姓鄧,就算是鄧家也未必關注這個跟隨母親改嫁的小孩。后來貌被梁冀看中,強行改名為梁猛送進宮去。梁冀勢大,又對梁猛錦玉食地教養過,如果沒人提也算是個勉強過得去的聯盟。

問題就出在梁猛還有個大很多歲的親生姐姐,嫁給了議郎邴尊為妻。這個姐姐出嫁可是在爹死娘改嫁之前,因而還是做鄧夫人。

鄧猛了梁家的兒,已經被外戚份折騰過一回的鄧家嫡支漠不關心,但鄧猛所在的庶支就不一定了。邴尊這個鄧姐夫率先跳了出來,言談中對梁冀多有不滿。“我們和貴人才是關系最親近的親戚好吧,讓我們踹開梁家上位吧。”

簡直智熄。

可以想見,一旦梁皇后咽氣,梁貴人取而代之。首先進行的還不是皇帝和梁冀之間的戰斗,而是邴尊和梁冀之間的外戚之戰。

誰才是真正的外戚?

這還用問嗎?梁冀按死邴尊就跟按死一只螞蟻似的。

接下來怎麼辦?姐夫死了,姐姐也一并按死嗎?母親也一并按死嗎?梁猛,或者說鄧猛,就這麼幾個一只手數得過來的親人!

想要規避梁貴人和梁冀之間的決裂,除非邴尊從一開始就安靜如。然而邴尊他……是個棒槌啊!

大凡歷史上崩掉的局面里,都有一個類似的棒槌。他不一定居高位,但一定擁有撬局勢的能力。曹騰一拳打在織機上:“我平生最恨愚人。”

吳氏靜默了片刻。“你想怎麼做?”

曹騰板著臉不說話。

“季興,你打算怎麼做?”

老人長嘆一聲,沒有胡須的臉上仿佛一瞬間多了不皺紋。“我總要替晚輩打算。”

“季興!”

“六月初四便和胡家議親吧,一切從速,不要耽擱。”

最晚的時限是在梁皇后咽氣之前。

但這麼點時間本不夠曹家用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洗白的——如今皇帝宴客還把曹嵩的座位排在梁胤那一列呢——除非他們為皇帝鏟除梁家立下汗馬功勞。但這麼一來,背叛舊主的名聲就再也不掉了。

無論怎麼做,都是個死局。

在阿生看來,從五月開始,祖父就變得忙碌了,整日整日呆在梅園后面的暗室里。

他發布的命令也很奇怪,比如花高價買下了延熹里的一座宅院,然后又低價轉賣給了一個姓郭的中層宦。再比如,約見了幾個小黃門。要知道,為了擺之后的帽子,曹家很跟宦往來的。雒城郊的產業開始拋售掉了一部分。老家來人好幾次,也不知道曹騰都安排了什麼。

曹騰明顯是于極度焦慮和極度冷靜的疊加態下。回府上課的阿生自然是覺到了。特意屏退左右,擔憂地問祖父:“可是要有大變了?”

曹騰注視好幾秒,然后笑了笑:“我家三代男丁十余人,反而是如意猜得最準。你是有運氣的。”

阿生皺眉:“祖父可有應對之法?”

“給圣上分憂的方法,有很多。”但皇帝那個智商,未必看得見曹家遞出的小小橄欖枝。“總之,先讓你新母親過門吧。時間迫,人品難以考察仔細,如果有什麼不妥,你勸著你阿兄一點。”

阿生點點頭:“我懂。”

大難當前,后宅矛盾再尖銳也是次要矛盾。

這年五月二十九,京城再度日蝕。

阿生和哥哥所在的東郊別院一派鎮定,和一年前截然不同。然而,朝堂上卻是大地震了。史陳授上書彈劾梁冀,認為天災頻發是因為梁冀掌控朝政,橫行無忌,迫害異己。

梁冀發揮了他一貫的作風,武力解決。沒到六月初二丁氏忌日,陳授就死于獄中。到了七月里,太尉黃瓊因地震被免,換上了墻頭草胡廣。三公再無一個反梁派。看上去,梁冀的權利達到了頂峰,但曹騰心里清清楚楚,這最后的瘋狂,反過來,做黎明前的黑暗。

北宮中,梁皇后瑩躺在金碧輝煌的榻上艱難呼吸,仿佛呼吸著梁氏外戚最后的燦爛時

相隔百米的另一座宮殿里,皇帝和貴人正在尋歡作樂。帝國最高統治者確實沉迷于這位人所創造的溫鄉,缺乏權利的他也確實愿意因這位人而和梁氏繼續相下去。但除了極數的人之外,誰能想到貴人的姓氏中藏著霍霍殺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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