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056章

傅瑤一覺醒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

書房這邊是昨夜臨時收拾出來的，東西并不齊全,所以還是回了正房去洗漱梳妝。

好在謝遲已經上朝去了,并不用見他，傅瑤暗自松了口氣。

的氣看起來并不好，但畢竟是要出門去見人的,銀朱只能拿脂遮掩。但就算如此,上妝之后仍舊沒多大起。

傅瑤自己無打采的，眼眸黯淡,再怎麼致的妝容也無濟于事。

“無妨,”傅瑤抿了抿脂,又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努力打起神來,隨口問道,“這房中是換了香嗎？”

“是凌晨用了安神香。”月杉趁著這個機會，不聲地將昨夜的事給抖了出來，“太傅昨夜一直沒能睡著,輾轉反側到凌晨,特地人點上了安神香,才勉強睡了會兒……也沒多久,就匆匆上朝去了。”

月杉是知道傅瑤心,尤其聽不得這些，嘲著意提了提,希能因此回心轉意,不要再同謝遲冷戰。

可傅瑤卻只是愣了下,淡淡地應了聲，便再沒說旁的。

向來好脾氣的人了這樣,月杉只覺得比面對謝遲時還要更束手無策些，試探未果，便只能閉了。

傅瑤隨便吃了些東西后，便出了門，去赴姜從寧的約。

這原本該是件高興的事，可是經過昨夜那一番爭執，傅瑤卻是滿心復雜，同姜從寧見了面一同逛的時候，也時不時會走神。

“這個看起來怎麼樣？”姜從寧挑了發簪，攬鏡自照，又回頭同傅瑤笑道，“你有什麼話只管說就是，都言又止了半路了，在我面前還有什麼顧忌嗎？”

“很好看。”傅瑤先是夸贊了句，又遲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說也罷。”

“那讓我猜猜？”姜從寧沖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在擔心我的親事？”

這些年來，傅瑤已經習慣被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思來，但如今驟然被破，還是有些無措。

的確是擔心，總覺著范飛白這個人不靠譜，可又不好在姜從寧面前貿然提起，怕說錯了話惹來誤會。

“猜中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必定也是要擔憂的。”姜從寧語氣松快，與傅瑤的態度截然相反，仿佛不是在談論自己的終大事，而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似的。

將看中的釵環一并買了下來，令侍收了，拉著傅瑤出門上了車。

“這沒什麼不好說的，就算是現在，我娘都還在擔心呢。也覺著范飛白實非良人，不值得托付終。”姜從寧了鬢發，低聲笑道，“可那又有什麼干系呢？我看中的又不是范飛白這個人，而是他的份地位罷了。”

承認地格外坦然，傅瑤愣了會兒，這才展眉笑道：“既然你當真想好了，那就好。”

傅瑤并不會將自己的意愿強加到好友上，也不覺得姜從寧這樣有什麼不對，畢竟日子都是自己過的，當然要由著自己的心意來才好。

姜從寧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愈濃，解釋道：“我先前反復衡量過了，這樁親事穩賺不賠。范飛白的家世擺在那里，說來還算是我高攀了，他若不是有個風流的病流的病，怕是不到我來撿。”

“再者，他是個拎的清輕重的人，就算風流，八也不會做出什麼寵妾滅妻的蠢事。對我而言這就夠了。更何況他的相貌出眾，生個像他的孩子也不錯。”姜從寧開玩笑道，“這些對我來說就足夠了，至于旁的，他逛青樓就逛青樓，想納個十房八房妾室也隨意，我絕無任何怨言，還能給他持地穩穩當當。”

姜從寧與傅瑤雖是多年好友，但婚事上的態度卻是截然不同的。傅瑤什麼都不想，憑著一腔喜歡橫沖直撞，但卻是自小目睹了爹娘的事后，就再沒對男人的報過任何期待。

海誓山盟都是做不得數的，濃時什麼都能說的出口，可熱退去之后，卻又格外絕。

這樣的要來也沒什麼用，從到了適婚的年紀，開始琢磨親事開始，姜從寧就打定了主意要挑個家世顯赫的，能給自己和母親當靠山就夠了。

不談，只談利益。

這麼一來，范飛白簡直是絕佳的人選。

姜從寧一直欽佩謝朝云，某種意義上來說，二人也是像的，尤其是在對待上。

將話說得這般明白，傅瑤心中那最后一點顧慮也沒了，真心實意道：“你這樣也很好。”

若是能像姜從寧這樣，興許也就不會同謝遲鬧到這般生氣的地步了。

有那麼一瞬間，傅瑤甚至想，自己要不要向姜從寧學一學？

但在下一瞬，就又將著想法給掐滅了。

不管到什麼時候，都做不到當一個端莊賢淑的正妻，不嗔不妒地給夫君持納妾事宜，管著那樣一個復雜的后院。

就是小氣又善妒，完全沒法接謝遲納妾，一想到謝遲會抱著旁的人耳鬢廝磨，簡直都要被折磨瘋了。

若真有那麼一日，決計是做不到姜從寧這樣的，寧愿遠遠地離開。

“我看你氣不大好，是昨夜沒能休息好那？”姜從寧打量著的神，“還是有什麼為難的事？”

傅瑤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能說出口。

總覺得，眼下在姜從寧面前提這事并不合適，便尋了個托詞遮掩過去了。

姜從寧聽出來，但卻并沒穿，配合著聊起旁的事來。

兩人難得見上一面，傅瑤也不想回家中去，在外邊逛了許久之后，甚至又隨著姜從寧回家去見了老夫人，在姜家留了晚飯，才終于依依不舍地告辭了。

姜從寧見不似往常那般念著謝遲，便知道兩人之間八是出了什麼事的，但傅瑤不愿講也沒貿然問，牽著手將人給送上了馬車，含笑叮囑道：“若是有什麼煩心事相同我說了，只管讓人知會一聲，如今親事定了下來，一應事也早就準備得差不多，我沒那麼忙了。”

“好。”傅瑤笑著點了點頭，上了車。

回到府中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云遮月，小丫鬟挑著燈籠在前引路。

才一進正院，迎面撞上了謝遲，那小丫鬟借著看見謝遲郁的神，嚇得大驚失，連連告罪。

謝遲卻沒正眼看這小丫鬟，目落在傅瑤上，發覺仍舊躲避著自己的目后，涼涼地笑了聲：“原來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