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084章

謝朝云很清楚人心易變這個道理,所以在魏書婉回京之初，曾專程留意過。

但興許是眼拙的緣故,興許是魏書婉這些年大有長進的緣故,又興許是多年舊的影響，竟沒看出什麼不對來。

與魏書婉畢竟是自小一同長大的手帕，又曾過恩,總不好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就同人割席斷。

謝朝云始終也就是自己同魏書婉往來,并不會將傅瑤牽扯其中，更不會在謝遲面前提及魏書婉。

但沒想到竟還是到了今日地步。

這些年來,謝朝云見過各式各樣的人,尤其是在宮中,最不缺的就是那些因為嫉妒像讓人下手的。

損人不利己的事向來有人做,若是嫉妒使然,偏執地了歧途,只要能將人給拉下來，甚至會不惜賠上自己。

同這種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魏書婉笑著笑著，又掩面哭了起來,像是要把這些年無人訴說的苦楚和委屈盡數哭出來一樣。

若是沒有傷害傅瑤,謝朝云必然會心疼,可如今看著這般作態,震驚過后,心卻是一點點冷了下來。

羨慕或是嫉妒都是正常的緒，謝朝云自己偶爾也會有,可因此就要去毀了旁人,就是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認同。

更何況,被傷害的那個人還是傅瑤。

“你做下此事，想必已經準備好承擔后果了吧？”謝朝云冷冷地問道。

“自然。”魏書婉垂首看著地面,掩去臉上的神，輕輕地笑了聲，“這些年來，我累了也倦了，活著并沒什麼樂趣，死了也沒什麼妨礙。”

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謝朝云卻忽而笑了聲：“一別經年，我沒能看清你的真面目，原來你也沒看懂我。這些年來，我見過許多一心求死的人，知道們該是什麼模樣，你就不必再故作姿態了。”

魏書婉形一，抬頭看向謝朝云，從的神中再尋不到往日的溫和笑意，取而代之的只有冷漠。

也是，這畢竟是能坐上皇后之位的人，憑著出其不意和往日分得手一次，哪能再來第二次呢？

“你放心，我會留你一條命的。”謝朝云定定地看著，緩緩地說道，“等到老夫人去后，我會讓人將你送到庵中看管，不會再有錦玉食，只有布麻和難以下咽的飯食。你也不會再有自由，對著青燈古佛抄經誦經靜靜心去吧。”

“好好的日子你既然不想過，那就別過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謝朝云從不喜歡要人命，也想看看，這樣的日子過久了，魏書婉究竟會不會后悔？

見謝遲皺眉，謝朝云又道：“兄長是對我這決定不滿嗎？你若是執意想要命，那也可以，我并不會阻攔。”

謝遲沉默片刻后，吩咐道：“毒了的嗓子。”

“好。”謝朝云應了下來。

很清楚，謝遲這已經是看在當年事的份上，網開一面了。

“當年謝家危難之時，只有我還念著，千方百計地幫你們，伯父他們的后事也都是我安排的……”魏書婉向著謝遲說道，見他不看自己，又轉向謝朝云，“阿云你應該清楚，我只不過是將實說出來了而已，就為了傅瑤，你就要如此嗎？”

“我一直念著當年恩，所以才會對你多加照拂，若不然回京之后你能過得那樣順遂嗎？”謝朝云道，“我說過，你本來可以過得很好，是你自己不知足。”

“就算當年之事是免死金牌，我如今也沒要你的命，你還想如何呢？”

“至于傅瑤……你刻意扭曲、夸大了事，將那樣，還想撇的一干二凈嗎？魏書婉，你我都應該知道何謂殺人誅心。”謝朝云冷聲道，“更何況，你是只針對傅瑤嗎？你將我蒙在鼓中，踐踏我給你的信任，做出那事的時候你可曾想過與我的分？”

魏書婉出個嘲諷的笑：“我就知道，你站在那邊。”

“若今日是傅瑤害你，我不會饒。可事實是什麼都沒做，你害了，就該承擔后果。”謝朝云令人將下去關了起來，等到老夫人去后，再作置。

魏書婉去后，殿中就只剩了兄妹二人，霎時安靜下來。

謝遲在窗邊看著外邊沉的天出神，臉上什麼神都沒有，看不出端倪。

謝朝云喝了半盞茶，盯著謝遲打量了會兒，長長地嘆了口氣，開口問道：“你去傅家見了瑤瑤，還說什麼說什麼了？”

可謝遲卻答非所問：“我不想同和離。”

他如今的態度與先前見謝朝云的時候大不相同，也不再是威脅不要多管，語氣化了許多。

謝朝云對他何其了解，立時就明白過來，他這是對這件事束手無策，所以想讓幫忙。

這倒真是見。

“早前我已經同你提過許多次，對上些心，不然總有你后悔的一天。可你總是仗著對你的喜歡不當回事，有恃無恐……”

這話還未說完，便被謝遲給打斷了：“如今再說這些有什麼用？”

他話音里帶著些不耐煩，又有些懊惱。

謝朝云沉默了一瞬，也懶得糾正他的態度，只說道：“是沒用。我只是想告訴你，別想了，干脆些讓走吧。”

“不行。”謝遲的語氣仍舊堅定得很，頓了頓后，向謝朝云道，“你幫我勸勸，什麼條件都可以。”

“等到見了瑤瑤，我還得先給賠禮道歉，真沒那個臉面替你當說客。”謝朝云也很堅定地回絕了。

這樁親事歸結底，是一念之差定下，到頭來鬧這樣，是對不住傅瑤。

雖說是盼著兄長好，可傅瑤留得不開心了不想再在謝家呆下去了，也不能去勸人忍耐，那未免太欺負人了。

“旁的夫妻要和離，雙方家人興許都會幫著勸，可我是沒那個臉面的，傅家......”謝朝云頓了頓，遞了個眼神，“所以還是算了吧。”

就謝遲先前的態度，親快一年都沒踏上傅家的門，傅家人怕是早就盼著和離了，只是耐不住傅瑤自己喜歡，心甘愿。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兒自己回心轉意，又怎麼會去阻攔？

謝遲是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日，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他與傅尚書同朝為，哪怕平素并無私，也知道他為人正直，絕不是那種會“賣兒”的人，更不會因著威利而改變主意，所以某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給否決了。

從前與謝遲爭論的時侯，謝朝云曾賭氣想過這麼一日，可真到了這時候，卻也并不覺著痛快。

“傅瑤與你在一，就好比鈍刀子割，消磨是對你的，如今不過是魏書婉猛地將這刀子給推到了底。”謝朝云盡量心平氣和道，“我從前自作聰明，現在也明白過來，你二人并不合適，還是不要再勉強為好。”

將此事剖開來講，可謝遲卻仍舊無于衷。

“合適還是不合適并不是由你說了算，”謝遲終于還是不耐煩聽說這些，轉要走，離開之前又特地強調道，“不要想著下什麼和離旨，我不會接的。”

謝朝云定定地坐在那里想了許久，又嘆了口氣，吩咐人準備下去，出宮去見傅瑤。

的確是欠傅瑤個道歉。

不僅是為了當初擅自做主，也為著自己無意中讓魏書婉知道了件舊事。

在魏書婉面前，其實很會提謝遲或傅瑤的事，思來想去，只有某次聊起旁的事時偶然慨，說傅瑤喜歡了很多年……怎麼都沒想到，魏書婉竟記在了心中，憑著這句猜到那麼多。

謝朝云見著傅瑤的時候，病得比上午還要更厲害些，聽了解釋后有些驚訝，但卻并沒半點生氣遷怒的意思。

“這事不怪你。”傅瑤見很是愧疚，反過來開解道，“就好比一把刀傷了人，有錯的是那個有害人之心的，而不是那把刀。”

傅瑤總是這麼溫好說話，謝朝云見著病中的模樣，愈發愧疚起來：“怪我當初自作聰明……”

“不是的，”傅瑤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從沒怪過你，哪怕是現在，也沒怨你的意思。”

“當初嫁過去的時候，我很高興的，也很激。”傅瑤無聲地笑了笑，“后來你也幫我許多，盡心盡力地教我學會了很多，不是嗎？到今日地步......是我與他的問題，興許是不合適，興許是許多事沒能理好，與你并沒什麼關系。”

不能因為結果不如人意，就遷怒到最初，雖是人之常，但未免有些不講道理。

寒夜之中那麼一番折騰，心緒大起大落，引起發熱，原本白皙的著病態的紅，看著分外招人憐。

這樣好的姑娘，合該無憂無慮的，為什麼要承這些？

謝朝云忽而有些眼酸，偏過頭去。

傅瑤想了想，索學著姜從寧，灑道：“其實說起來，這些年喜歡他的人那麼多，單我得到過他......也不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