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若是往常這個時候,傅瑤八已經歇下了，可眼下卻并沒什麼睡意,索陪著謝遲坐在階前看星星閑聊。

北境的天顯得格外遼闊些,月如水，繁星滿天。

夜間終歸還是冷了些，銀翹送來了披風之后,便知識趣地退開了。

“我在南邊的那個小院子里也有這麼個葡萄架,要更大一些，院中還種了各花草,滿墻皆是藤蔓和薔薇,風吹過便會送來一陣清香……”傅瑤同謝遲描述著自己在江南的住,“夏夜時,躺在院中的涼榻上乘涼,旁邊再擺上一盤瓜果,再閑適不過了。”

謝遲專心致志地聽著，又替將披風了：“等此間事了，我就陪你南下,看看你說的這院子。說起來,我還未曾去過江南。”

“其實北境也不錯,”傅瑤不知不覺中靠在了謝遲肩上,仰頭看著滿天的繁星,，“天高地闊,自由自在的。”

謝遲端起旁邊的酒,忽而問道：“想不想學騎馬？”

傅瑤先前往莊子上去的時候,倒也試著學過，但都是仆從在一旁看著,逛兩圈也就算了。畢竟平素里出門都是乘車，學了也用不上。

如今聽謝遲這麼問，倒是霎時來了興致，脆生生地答道：“想！”

“等我忙過這段時日吧，”謝遲喝了口酒，同商量道，“屆時我領你去親自挑一匹合心意的小馬，再慢慢教你。”

傅瑤攥著他的袖，點點頭：“那我可記著了，不準食言。”

謝遲無奈地笑了聲：“放心，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他無意中到傅瑤的手，皺了皺眉，順勢握在了掌心，“還是有些涼了，回房歇息去吧。”

“可我并不困，”傅瑤任由他攥著自己的手，勾了勾，“你給我暖暖就好了。”

兩人的手合在一，對比鮮明。

謝遲的手修長，骨節分明，其上有握筆和刀劍磨出來的繭，而傅瑤的手小小的，白皙膩，弱無骨。

謝遲將的手捧在掌心，輕輕地挲著，又問道：“要不要喝點酒驅寒？”

傅瑤搖了搖頭，小聲將自己的疑給問了出來：“說實話，上次你是不是有意灌醉我的？”

“是，也不是，”謝遲想起那日的事來，話音里都帶了些笑意，“……我只是沒有阻攔而已。”

他知道傅瑤的酒量不大好，但在開始有苗頭的時候卻并沒有阻攔，半推半就地替倒酒。

傅瑤也知道這事主要還是自己的問題，不沾酒的時候倒是沒什麼，但是一旦開了頭就不大好收住。但還是在謝遲手上撓了下，并不重，與其說是懲罰，倒更像是人之間膩歪的趣。

謝遲心中一，偏過頭看著倚在自己肩上的傅瑤。

今夜月很好，兩人離得又極近，所以他能清楚地看清傅瑤的模樣，沉默片刻后，低聲問道：“瑤瑤，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傅瑤正看著星空出神，猝不及防地聽了這麼一句，險些沒能反應過來。

的手還在謝遲掌中，仿佛能到他逐漸明顯的脈搏，連帶著自己的心跳都快了些。

對上謝遲專注的目，想了想，眉眼一彎：“就只一下嗎？”

謝遲愣了下，想明白這話的意思之后，立時傾，吻上了的。

與先前酒醉時那一吻不同，現在兩人都清醒得很。

傅瑤只覺著自己的像是敏銳了百倍，無比清楚地到謝遲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攻城略地的舌，初時帶著些急切，可漸漸地卻又緩下來，耐十足地試探著。

就像是品茶似的。

他方才喝了酒，齒間還殘存著那酒的甜味，傅瑤在纏間嘗到，連帶著自己都有些飄飄然，腦中心中再存不下旁的事，倒像是又醉了酒。

謝遲一手攬在纖細的腰上，一手捧著的臉頰，倒像是對待什麼無比珍視的寶，小心翼翼的。

過了許久，兩人方才分開。

傅瑤偏過頭去著氣，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到了謝遲懷中的，手指還牢牢地攥著他的袖，心跳快得嚇人。

謝遲目灼灼地垂眼看著，低聲念著的名字，聲音有些啞。

兩人曾是夫妻，對彼此的再了解不過，傅瑤知道他這是已然，愣了下，一時間卻也沒想好究竟是應和還是回絕。

謝遲敏銳地察覺到傅瑤的猶豫，并沒勉強，也沒想要試著更進一步，低頭在上又落了一吻，低聲道：“這次是真的已經很晚了，再不睡，明天怕是就要起晚了。不是說要去上香嗎？”

說著，他扶著傅瑤站起來，替理了理鬢發：“去睡吧，好夢。”

這是方才閑聊的時候定下的事，傅瑤知道附近有個寺廟，便想著在謝遲離開之前一同去拜拜，順道再給他求個新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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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耳鬢廝磨一番后，若不是謝遲提起，自己都快把這事給拋之腦后了。

傅瑤紅著臉點了點頭：“那就明日見。”

等回了正屋之后，謝遲將碗中剩下的酒飲盡，想起方才那一吻，無聲地笑了笑，也回書房歇息去了。

這種事是急不來的，更何況傅瑤本就是個臉皮薄的，他如今有足夠的耐，兩人今后的日子也很長，大可以慢慢來。

畢竟已經在慢慢變好了。

謝遲是個覺的，第二日一大早，東方剛破開魚肚白，就醒了過來。

他收拾了一番出門，見廚房已經有了靜，過去看了眼，只見著個正在燒柴的小姑娘。

昨夜謝遲來時，雁鳴就從銀翹那里知道了他與傅瑤的關系，詫異了好一會兒。雖明白他并不是壞人，但如今獨自見著還是不免有些懼意，結結地問了安。

“你就是雁鳴？”謝遲問了句。

閑聊之時傅瑤同他提過來龍去脈，雖是個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他卻還是記了下來。

雁鳴垂眼看著地面的細柴，應了聲。

謝遲看出的拘謹，轉離開，往正房去了。

傅瑤的確還未醒，謝遲挑開床帳，只見著安安穩穩地裹著錦被沉睡，恍惚間倒是想起自己當年一早上朝去時的形，在一旁坐了下來。

可傅瑤卻比當年要睡得輕了。

似是覺察到他的到來，眼睫了，隨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

“是我，”謝遲有些懊惱起來，后悔自己擾醒了傅瑤，低聲道，“還早，繼續睡吧。”

傅瑤了眼，撐著坐起來：“沒事，也差不多到我該醒的時候了。”

只穿了件月白的中，許是半夜睡得不大安穩的緣故，此時襟已經散開來，半遮半掩地出雪白的，以及其下藕荷的小。

謝遲只看了眼，便立時移開了目。

傅瑤也察覺到不妥來，咳了聲，攏了襟。

微妙的氣氛一大清早地彌漫開來，謝遲沒話找話道：“我方才去了廚房，見著你先前說的雁鳴。”

“嗯，”傅瑤一邊穿裳一邊說道，“格外勤懇，年紀雖小，可做飯的手藝卻不錯，銀翹教紅也學得很快，不像我……”

提起這個，謝遲不由得笑了。

早前在謝家的時候，他曾經突然奇想問要傅瑤給自己繡個香包，傅瑤支支吾吾地應了下來，可最后卻是一推再推，將這事給糊弄了過去。

過了許久他又想起來，執意再要的時候，傅瑤才無可奈何地拿了幾個出來，丟到他面前讓他自己挑。

能看出來是盡力了的，但真算不上有多好，有兩個甚至還著點自暴自棄的意味，惹得他笑了許久，最后雖然沒有帶出去，但卻是都好好地收了起來。

傅瑤也想起當年這件趣事來，努力繃著臉，又橫了他一眼：“還說呢，當初我為了那幾個香包可是費了番功夫，結果一個都沒用上。”

“都收著呢，等回京之后我就帶，好不好？”謝遲一本正經地問道。

傅瑤噎了下，同他擺了擺手：“別了。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丟不起這個人。”

倒是毫不懷疑，謝遲回去之后真敢將那香包給翻出來帶上出門，但問題是自己真不想丟那個臉。

兩人說說笑笑的，傅瑤穿好裳后去梳洗，謝遲則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等候著。

見在梳妝臺前坐定后，謝遲忽而生出個想法來，上前去接過手中的梳子：“我來吧。”

傅瑤回過頭，不大放心地看了一眼，這才坐正了。

墨的長發披散在后，順，上去微微發涼，就像是上好的綢緞。謝遲執著梳子，不疾不徐地擺弄著。

現在并不常梳什麼復雜的發髻，常常是拿發帶一束就了事，最多不過再編幾個小辮子。謝遲依著昨日的發式，沒費什麼功夫就打理好了，對著鏡中的傅瑤問道：“怎麼樣？”

這耗時比傅瑤預想的要短了不，驚訝地挑了挑眉，對鏡左右看了看，滿意道：“還不錯。”

等到收拾妥當之后，粥也已經熬好，配著爽口的小菜，十分開胃。

“這個是我到這邊兒之后，自己學著腌制的。”傅瑤點了點碟中的小菜，神中多了些得意，“寄柳說，我做的很地道呢。”

謝遲又嘗了口，很是配合地夸道：“真厲害。”

他這話倒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耐心十足，又著些寵溺的意味。傅瑤也覺著自己有些稚，沒忍住抿笑了起來。

先前總覺著，自己已經不像當年那麼稚，是個走南闖北見過世面的大人了。

在旁人面前還好，可到了謝遲面前，卻總是難免故態復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