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宋府，江宴信步行于街上，李擎落他后幾步。

如今已春，春月和，夜風如酒。

他們所在的這條街幾乎都是大戶人家的住宅，此刻夜幕沉沉，街上空無一人，十分寂靜。

“李擎，你板著一張臉作甚？”

江宴一直走在前頭，但他后面仿佛長了眼睛似的，竟然知曉李擎的一舉一。

江宴隨意散漫的聲音傳至李擎耳中，李擎忙收斂神思，他猶疑片刻，“爺，您與溫府小姐……”李擎頓了頓，實在問不出口。見了溫庭姝幾面，他對這位循規蹈矩的大家小姐十分敬重，如果世子毀了的清白之軀，他覺是自己害了人家，畢竟是他幫著江宴進了新房。

江宴就算不看他，聽他的語氣也知曉他腦子里此刻轉的是什麼念頭，他指尖輕了下，低笑一聲，“半柱香而已，若是要事沒那麼快。”

他不過小小的玩鬧一下罷了，想必如今宋子卿在心目中的形象定會……一言難盡。江宴角揚起，心難得變得愉悅起來。

雖是這門親事他不想要，但總歸有幾分憾，他總要做點什麼，才能讓心中的郁氣平息。

李擎知曉江宴向來不屑撒謊。所以江晏說什麼他都是相信的，他松了一口氣。

覺江宴心頗好，李擎不問：“世子可是喜歡溫小姐？”李擎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他有些擔心，世子先前行事雖是肆意妄為，但也沒有出格到這種地步，在別人的房之夜去勾搭新娘子。

“并沒有。”江宴挑了下眉，答得干脆，臨了又忽然加了一句：“我對白玉無瑕的子不興趣。”

江宴說完皺了皺眉，自覺自己話有點多，‘啪’的一聲收起折扇，他一語不發地往馬車而去。

江宴如果不加最后一句話，李擎倒有幾分相信了。

李擎暗想，等到婚后溫小姐便不算子了。

若是溫小姐在婚前就失去了清白之，只怕會遭到夫家嫌棄，而溫小姐又是個守禮的子，只怕寧可一死了之吧。

想必世子也是顧及到這點，才不曾輕舉妄，只是他如今生了興趣，怎可能就此罷手？

李擎的沉默令江宴腳步頓了下，江宴回眸淡淡瞥向他，眸中深邃莫測的目令李擎心怵了下，只覺得那眼神就像在打探獵的斤兩，然下一刻，他又微微一笑，那親切的笑容令李擎陷一種莫名的恐懼之中。

他可不是在抱怨。李擎直腰桿，正道：“爺，不論如何，屬下都是站在您這邊的。”

“你能如此想，甚好。”江宴冷哼一聲，轉頭登上馬車，“回宅邸。”

果然是生氣了。李擎木然站在原地片刻，方快步跟上前。

次日，溫庭姝早早起了床，第一次宿在陌生的床上，睡得不大安穩，而且惦記著要去給婆婆敬茶，不敢貪睡，以免傳出新婦懶惰的壞名聲。

溫庭姝醒來之后，宋子卿也起了，溫庭姝原本要侍奉他更梳洗，但宋子卿看出面不大好，想到昨夜之事，他沉了沉眉眼，“不必了，我去隔壁梳洗，你留在新房梳洗吧。”說著便徑自穿好服，走出屋子。

除了昨夜在床榻上，他在面前一直表現得溫文有禮，又有若若現的疏離，但溫庭姝并不覺得失落，反而微微松了口氣。

寧愿與他一直相敬如賓。

秋月和春花一同進來服侍溫庭姝梳洗。秋月一眼看到溫庭姝有些別扭的走路姿勢，明白是怎麼回事，臉瞬間紅了紅，再想到昨夜姑爺沒有讓家小姐吃東西，心不啐了一口，忍不住小聲抱怨了句：“這姑爺看著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在床上這麼……”

溫庭姝聞言立刻嗔了一眼，沒讓說接下來的話，今時不同往日，這里不是溫府，由不得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秋月住了，卻仍舊有些忿忿不平，喃喃道：“姑爺就是不懂得小姐啊……”家小姐待會兒還要見他家的人，給婆婆敬茶，家小姐被他折騰這樣，路都走不，怎麼見人啊！

溫庭姝不覺蹙了下眉，春花撞了撞秋月的胳膊，秋月看見溫庭姝神有些憂郁，便抿不再多話。

溫庭姝從來沒想過行房一事就跟打仗一般，如此可怕，如此痛苦，而且后面實在不住，還暈了過去。

這會兒上還很疼，可是實在不好意思和秋月春花提起這事，一想到往后可能還有無數個這樣的日子，心便往下沉了沉。

梳洗完畢，宋子卿回了新房，見溫庭姝仍舊坐妝臺前梳妝，他原本想出去外邊等候，但略一沉后，仍舊留在新房等待，從昨日至今，他們說過的話寥寥無幾，他這妻子舉止聞言端莊，話也說得很，不知道是本就沉默寡言，還只是因為作為新婦太過靦腆的原因。

從今往后，他們兩人便是夫妻，夫妻本是同，雖然心不喜歡這名妻子，但他還是希能盡快與識，如此也能盡快與提起雁兒一事。雖然他不論如何都要納雁兒為妾，但此事必須需要溫庭姝的同意。

“夫君，您且等一下，妾馬上就好。”溫庭姝見宋子卿坐在簾旁邊等，便側了側臉，沖著他溫婉一笑。

說話字正腔圓，不疾不徐，聽著便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宋子卿沒由來地想起昨夜同房一事。

他與溫庭姝并非第一次。蘇雁兒才是他的第一個人，雖然雁兒平日里極亦，但在枕榻之間雁兒放得開，玩的花樣也多，這也令他習以為常，而與溫庭姝在床上實在沒什麼樂趣可言，真就是大家閨秀，就連在床上都守禮拘謹，這不行那也不行，僵得如同一尸。

盡管心有些許不滿，但他表面卻沒有顯出來。這是他的妻子，他也沒必要讓在床上風萬種，只要替他傳宗接代便。

“不必著急，慢慢來吧。”他回以一笑，溫聲道。

溫庭姝聽聞他和氣的聲音，這才安心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