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君臨暗忖，你可真會聊天，先拋出一個堵心的話題，又來一個堵心的話題。

誰都有可能提孩子的話題，唯獨季珹不會提，其實這話題，他和父母，爺爺都聊過，爺爺和開明是開明，接季珹當家人，可封建也是真的封建，很在意脈傳承，雖說子遇也有蔣家的脈，可陸知淵和顧瓷不打算要孩子，蔣家是真心把子遇當孫輩，卻對陸家有愧，曾經也和蔣君臨談過孩子的問題。

蔣君臨當年不想要子嗣后代，編了一套理由，其實半真半假，一是為了季珹，二是他的確也不希自己的孩子承擔極道這麼大的重擔。

如今，極道最危險的業務分離出去了，當年的擔憂就不存在，人在每一個階段的想法都不一樣，這階段已沒有五年前的煩惱。

可孩子，他仍不曾考慮過。

因為季珹不會接的，季珹這子若是接，那就天下紅雨，算是奇跡了。

“陸知淵又和你說了什麼？”

“這和三爺有什麼關系？”

“他不胡言語，你會改心意？”

季珹臉微怔，握了他的手，深夜里，仿佛吸取著他的溫就能相互取暖一樣，“我從小流浪，沒有什麼家族的概念，也沒有什麼傳承的想法。回國這幾年，國文化熏陶還嚴重的，我們聊一聊A市的這些百年家族吧，先說我外公家，老王家非常注重傳承，子教育嚴苛，品行考察更是嚴厲，他們要保證自己的家族永遠的興旺繁榮。再聊穆家，曾經也被打到谷底，差點爬不起來，可他們也謹言慎行，忍住了一時的屈辱，從不意氣用事，最終又站起來，眼可見的走上坡路。張家，況和王家類似，這些老牌家族，低調，興榮，靠的不是一個人，是一代又一代的脈，延續了家族的榮。每一個人都注重家族的聲譽，聲和未來，不管是戰爭，還是經濟危機中，都是中流砥柱，穩穩地立足腳跟。蔣家百年的金融世家，六代人創辦的銀行，我不想斷送到你這一代手里，我不想那麼自私……”

更重要的，他要陪伴蔣君臨百年，不希等五十年后，蔣君臨心有悔意。

“小珹……”

“哥哥，我深思慮過了。”黑夜里，季珹的眼睛非常溫和坦誠，“他有你的脈，我會他的。”

“蔣家不會斷送在我這一代。”蔣君臨沒想到季珹竟能妥協到這一步，出乎意料，“我說過，我會培養子遇的孩子。”

“子遇要一輩子不結婚呢？”季珹說，“子遇這格，結婚和孤獨終生，我覺得后者概率大一點。”

“未來的事，未來再說，不必去心那些不曾發生過的事，過好眼下的每一天。”蔣君臨沉聲說，“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再說。”

“這就霸道了吧。”

蔣君臨深呼吸，“季珹，我很認真地告訴你，沒必要。”

“為什麼？”

“既然要說不曾發生過的事，那就預設一下，如果有了孩子，這孩子三歲時，你和他同時落到犯罪分子手里，二選一，我選了孩子，你會傷心嗎？”

“你為什麼要選孩子？”季珹錯愕。

蔣君臨非常冷酷無地用數據說話，“據科學數據表明，丈夫和兒子同時被綁架，母親選擇兒子，犧牲丈夫的概率是可能是90%，妻子和兒子同時被綁架，丈夫選擇兒子的概率，幾乎百分百。你覺得我選擇孩子的概率是多大？”

“……”季珹神木然，像是被打擊到了。

“只有你，你永遠是我百分百的選擇，有了孩子，那就不一定。”蔣君臨平靜地問，“那畢竟是一個三歲的兒，你會理解的，對吧？”

季珹，“……”

“還要孩子嗎？”蔣君臨溫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