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職業其實都是神圣的，無論你當初有沒有手圣經對神起誓，你都該銘記自己職業的宗旨到底是為了什麼。

……

人群漸稀，轉到酒吧后，綠里戴上耳麥，從兜掏出香煙，就在他準備播放手機音樂的時候。

“你好。”一個好聽的男聲在耳畔響起，讓人聽了很舒服，甚至溫暖的聲音。

綠里回頭，看到說話的人是剛才那位表演火焰尾酒的調酒師。

“試試我的煙吧。”調酒師微笑著遞過煙盒，淡的國外進口煙，他的作很慢，甚至小心翼翼。

綠里接過煙盒仔細觀察，盒口是打開的，從中已經彈出了一，調酒師跟著點燃打火機，盯著綠里的眼睛，緩緩將火苗送上前來。

遲疑了一下，綠里出香煙，自己掏出火機點燃。

似乎毫不覺得尷尬，調酒師笑著說：“可以聊聊麼？隨便聊聊。”

綠里直直的看了看他微笑的眼睛，又習慣的轉移視線，朝對方頭頂去。

“其實我是個心理醫生，我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剛好需要我這種人。”調酒師如此說。

聽到“心理醫生”四個字，綠里的表忽然不再那麼木訥，而是盯著對方看了起來，只是眼神不怎麼跟他接。

“我覺你對心理醫生這個職業不算排斥是吧？為了讓你相信，我能簡單跟你聊聊我對你的判斷麼？當然可能只是推測，你可以指出我的錯誤。”調酒師敏銳的察覺到綠里的變化，趁熱打鐵的跟進。

綠里掏出手機，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劃了幾下，然后說：“可以。”

調酒師當然不會看到頭頂上兩個藏攝像頭的紅芒隨著綠里的作而黯淡，繼續說道：“據我觀察，你說話不是兩個字就是四個字這種固定模式，你知道麼？”

綠里遲疑的點點頭。

調酒師：“這麼說話多久了？是從小還是……”

綠里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然后回答：“一年。”

調酒師長出一口氣，似乎對這個時間比較滿意，又問道：“剛才那個孩很喜歡你，你知道麼？”

綠里選擇的重復，還是兩個字：“喜歡。”

“立即仿說。”自言自語說出了一個似乎有些專業的詞組，調酒師點頭：“是的，喜歡。看來你沒有什麼覺。”他繼續問，“你的父母現在在哪里？”

綠里說：“這里。”

“他們也在這里？”調酒師一愣，眼閃爍馬上抓住了什麼聯系，“在這個山頂上麼？”

綠里搖頭。

“這里的名字裊裊天堂，難道他們現在……在天堂是麼？”

綠里點頭。

“我看你總是帶著耳麥，真的很漂亮啊，這耳麥是你最心的玩吧，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把它帶在邊，吃飯睡覺都不愿意跟它分開。”

綠里點頭，他的眼中閃著芒，純真得就好像婉傾對他描述的一樣。

調酒師微微皺眉，其實他臉長得真的很英俊，此時他若有所思的小聲自我總結道：“說話固定的只使用兩個字或四個字，發聲不句，語調不含帶任何，沒有疑問句語式，沒有因果關聯，沒有你我他人稱代詞……”

“剛才……那個孩似乎很怕我。”原來調酒師早就察覺到婉傾的異樣，他的表似乎有可以藏卻無法藏的痛苦，“我看到那時正好你也在看我，你看到了什麼麼？”

綠里搖頭。

“所以你從來都覺不到別人的緒是麼？”調酒師問。

綠里用力點頭，很用力。

長長吐出一口氣，調酒師說：“你能認出剛才那個孩，也能記得我，所以你并不是‘臉盲癥’，但是讀不出別人的表，可以說你是個表盲者，不備的能力……”

調酒師的表已經無法抑制住心底逐漸澎湃的悲傷，其實那是一個可以稱得上圣潔的表，就像是傳說中活佛或耶穌般悲天憫人的表一樣。

突然他的表變了！剛才婉傾看到的那張魔鬼似的面孔重新占據了他本英俊的臉，兩三秒鐘后，調酒師低頭劇烈的息，仿佛大病一場般吃力，當他再次抬頭，人的芒再次回歸，表仍是那麼禮貌而高尚。

可綠里對此毫無反應，一點點都沒有。

調酒師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自嘲還是慶幸，接著下定義般詢問：

“是自閉？還是阿斯伯格？”

綠里很坦然，當然他從來都很坦然：

“孤獨譜系。”四個字是他現在說話吐字的最大量級。

“是啊，名字而已，其實區別不大。”調酒師這次的微笑肯定是自嘲，“學只不過是治療的手段，已經如此，那麼本質如何分類也就變得毫無意義。”除了問話，他的陳述句都顯得晦難懂。

接著他的微笑里充滿著希的喜悅，居然開始滔滔不絕起來：“不過我覺得好消息很多啦，起碼你對自己的病自知程度很高，而且我看到你彩的表演，你知道你自己的歌聲里其實滿含，這是極為罕見的特例，說明除了說話場景，你是有可能正常跟人流的，有的流！只要嘗試一些訓練，比方說話的時候假想自己在唱歌，不用那麼使勁或者采取度不大的音域，實現正常說話的可能會非常大，非常非常有可能！”

“而且，你可以如此練的縱樂，演唱出人的歌聲，說明你的智商很高啊，你做過智商測試量表麼？”

綠里似乎想些什麼，努力了半天，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調酒師更高興，“我怎麼覺得你是想改變說話的方式呢？可能是我太一廂愿了吧哈哈，告訴我你的智商測試結果是多好麼？”

綠里回答：“二百……”頓了頓，然后在調酒師震驚又帶著鼓勵的眼神中又說，“一十。”

“ohyhollygod，二百一！這是個不可想象的iq值啊，聽說吉尼斯世界紀錄記載的瑪莉蓮莎凡只不過是228而已，哎呦什麼只不過，抱歉我的胡說八道，可智商140以上的人就可以被稱為天才，我國高智商‘寒勝’協會130就可以會，世界最有名的門薩俱樂部148就是標準線，你的210！簡直可以進那個什麼‘千兆會’了！”（注：千兆會，世界高智商協會中排名第一，據說只有七位神會員，會員的份對外絕對保。）

顯然調酒師已經興的手舞足蹈起來：“自閉癥如何？阿斯伯格癥又怎樣？孤獨譜系人群絕大多數都是智商低下的，可他們之中的特殊一部分從來不缺天才，長長的名單上全是我們耳能詳的名字：牛頓、因斯坦、達芬奇、米開朗基羅、莫扎特、貝多芬、安徒生等等，當代的菲爾普斯、丹尼爾塔曼特、蘇珊大媽，甚至比爾蓋茨和扎克伯格也都為疑似阿斯伯格患者，就連我的偶像周星馳都有傳言也是其中一份子，雖然我個人覺得他不一定。”（注：丹尼爾?塔曼特，國籍英國，能背誦π后至22514位，通十種語言，數字天才，自閉癥患者。）

“除了音樂，你還有其他擅長的領域麼？”

綠里：“領域。”

調酒師一拍自己的腦門：“就是你還喜歡什麼別的東西麼？”

綠里：“上網。”他的回復速度似乎比之前快了很多。

調酒師：“請給我表演一下吧，我真的特別想知道。”

綠里沒有說話，低頭玩起手機。

調酒師沒有放棄的意思，對于一個心理師來講，耐心等待是其職業的重要部分，即便沒有得到反饋亦屬正常。

大概過了三十秒，突然調酒師的手機震了一下，他似乎被嚇了一跳，東張西著張的掏出手機，手機上出現了一個沒有見過的對話欄，不是微信也不是短信。

“你好我是綠里，天才不重要，我是病人。”

調酒師瞪大眼睛著綠里，至一分鐘也沒能合攏，綠里卻還是低頭看手機。

“這、這、這真的是你？你這……”他震驚得口不句。

他的手機又震一次，新的留言出現：“他們稱我黑客，網絡里大家都把我的名字thegreenile。”

調酒師捂：“thegreenile？史芬金的《綠里奇跡》是麼？原來是這樣，所以你綠里。你……”

手機上又顯示：“太晚了，你也休息吧。”

調酒師抬頭，發現綠里已經轉走出一段距離。

“等等！”他想繼續這個對話，但專業知識和閱歷告訴自己對方已經沒有談話的，強求對于兩個人的關系無益，只是他突然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必須要問：“綠里，我還想問最后一個問題。”

綠里停下腳步，并沒有回頭。

“你為什麼總是不停看手機屏幕？”

所謂黑客的作是一碼事，而孤獨癥患者會充滿儀式的反復做一個作，綠里的這種作就是不停看手機，相信看手機被鎖住屏幕的行為肯定與黑客作無關。

這次綠里沒有回答，他邁開大步不久便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