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師父的住所，名為旭照宮，如你所見，便是我們的整座府邸居所，有分隔開的院落和庭院，還設有道場，等會兒帶你過去。”

第二日一早，赤霞果然便帶云母參觀白及仙君的居所。白及仙君的仙居坐落在云端之上，自然是想建多大建多大，且他的品級又是上仙，太寒酸也不好，于是一路走來，云母看得眼花繚，都快記不過來了。還不大悉人形，走得跌跌撞撞又速度也太慢，赤霞等不及，索還是讓保持著狐形，由摟在懷里揣著。

“我們的院落你已經知道在哪兒了，那邊是他們男弟子的住。”

又走了幾步，赤霞接著介紹道。

“師門里的況你基本都聽過了，你排行第五，我第三，除了我們兩個之外，剩下的都是男弟子。但是大師兄元澤已經出師，四師弟單這兩年湊巧在人間巡游歷練，現在那個院子也就觀云一個人住在那里。四師弟應當再過幾個月就差不多該回來了，到時你就能見到他唔，說來也該帶你拜訪一下大師兄，不過現在倒也不急，馬上就會有機會的。”

云母點點頭，盡量將師姐說得話都默默記在心中，期自己千萬不要忘了。師父是白及，大師兄元澤，四師兄單，還有云母使勁記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師姐，你同觀云師兄，是互稱名字的嗎”

云母有些疑，一路上聽赤霞說話，說起門下的其他弟子，赤霞對大師兄便稱大師兄，對四師弟便稱四師弟，唯有對觀云直呼其名，像是要親些。

赤霞聽到云母這麼問，像是愣了愣，眼神略有幾分躲閃，不自覺地抓了抓頭發道：“啊，呃這怎麼說呢算是吧。我們兩人是同時拜師父門下的，門沒有先后的差別，只是他年長我幾個月大，這才當了師兄罷了。且我們父母是舊識，自小就認識，雖說拜師前沒什麼，但我們拜師門的時候年紀小，比你現在還小呢，所以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那什麼勉強也算是青梅竹馬吧。要說，我和觀云的確要比其他師兄弟來得親近些。呃但我這里是這樣想，觀云他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如此。

云母似懂非懂地又點了點頭，只是對“青梅竹馬”一詞還有些在意。除了母親兄長和山雀夫婦以外，幾乎便沒有再和誰說過話，更沒有像赤霞說得這種“青梅竹馬”，故不大明白，想來想去，覺得那或許是與和哥哥之間差不多的關系。

赤霞看著云母認真的表，忽然噗嗤一笑，抬手了的頭，道：“不說這些了，你也別在意，反正不過是師兄妹罷了對了，只剩最后一個地方還沒帶你看，走吧，咱們去道場。今天還有時間，我和觀云既然奉師父之命帶你門，就要好好教你，師父說不定會來檢查呢。”

云母一愣，等反應過來赤霞說了什麼，頓時忘了們先前談的容，朝赤霞開心地了一聲。

小孩子的擔憂來得快去得也快，云母昨天最初的不安散去后，剩下的便全是對拜師的興了。本就是剛門的弟子，對仙界和仙人的生活都滿是好奇，期待得很，尤其是想到那位救了的神君不不不，現在應該說是師父了，想到師父或許也會來，云母的心中不既張又雀躍。

說起來

師父到底是為什麼要收為弟子呢還有當初師父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將抱走，反倒是后來穿了一可疑的黑才折返回來

云母覺得費解，歪著腦袋想了一瞬，想不出來，便不想了，繼續高高興興地趴在師姐懷中，由帶著往道場的方向走。

于是，這一日觀云抵達道場的時候，看到的便是自己的兩個師妹面對面氣氛莊重地坐著，赤霞端端正正地跪坐，師父新收來的小狐貍則是一本正經地蹲坐，過了幾秒，只見赤霞師妹滿臉嚴肅地將手進了那男子道袍的袖子中，然后掏出了一狗尾草，開始在云母師妹面前晃。

觀云：

雖說早已習慣了赤霞的不著邊際，但觀云還是一如既往地到后腦勺疼，頓時一個箭步便上前想去揪的狗尾草，怒道：“你在干嘛”

赤霞似是一點沒有到他的生氣，反倒高興地解釋道：“觀云你來啦我正在試著教小師妹氣呢雖說我沒有教過狐貍，但我問了幾個長得和狐貍差不多的朋友，他們說用這種帶了靈力的草讓師妹用原追逐的話，或許能”

觀云對赤霞的邏輯簡直悲憤絕：“這怎麼可能能功”

“哎呀，你好羅嗦，可能不可能的，不試試怎麼知道”

“廢話小師妹是狐貍又不是貓，是去撲這草就不可我還真撲了”

觀云目瞪口呆地看著小師妹跟貓咪似的盯著狗尾草晃來晃去的穗頭不放，時不時跳來跳去地去撲，覺自己的認知又一次到了沖擊，也不知道是自家師妹出了問題，還是所有狐貍都這樣。

赤霞見云母進狀態，趕忙指點道：“師妹，你如今雖生了三尾，可其中兩尾都是師父用自己的力量幫你沖上去的，境界尚且不穩，所以現在最好暫且不要繼續修煉更高階的心法，也不必用人形修煉，吸收鞏固師父給你的仙力就好。我在這狗尾草的草尖上注了靈氣，你不要看搖晃的草尖，試著尋找里面的靈氣看看，盡力跟上它，等你練以后，自然可以引導你自己里的氣。”

赤霞說得似模似樣，竟是挑不出錯，觀云聽得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太在意，現在重要的還是師妹，便同樣扭頭去看小師妹的狀況，只見那小白狐滿臉凝重地撲來撲去，眼睛追著狗尾草，像是極為認真的樣子。

云母在山里的時候也會追麻雀撲蝴蝶，看著赤霞拿著晃來晃去的狗尾草，不知不覺便有些被勾起了玩心，追了起來。不過，玩歸玩，卻也知道這并非是一般的嬉戲，而是赤霞師姐替想得練習仙的法子，便不敢怠慢，努力聽著外界說得話，一步一步按照赤霞師姐說得方法走。

說來也奇怪，按照赤霞所說得去應，云母竟是真的覺得自己覺到了什麼來，那狗尾草好像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了，穗頭也不再是穗頭，剩下的只有一個在黑暗中飄忽上下的小白點，云母追著那個白點跑，不知追了多久，忽然便有一個瞬間靈一閃，猛地一躍，“啪”得一聲將狗尾草尖穩穩地摁在地上。

看自己功，云母立刻十分喜悅，驚喜地搖著尾去看師姐。赤霞先是一愣，繼而笑著手的腦袋道：“很好很好，領悟得很快。來，我們再來一次”

云母正玩得興起，聽師姐這樣說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高高興興地便跑回原位準備再來一次。

看著小師妹靈活地又開始新一追狗尾草了，觀云這才從剛才的那一瞬間回過神來，愣了愣，看著小師妹一副玩得很練的樣子，居然一時分辨不出是真的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就領悟了氣，還是在山間活躍慣了，這點玩樂還難不倒。

赤霞和云母一玩就是小半天，等到結束的時候，云母已經跳累了，正趴在地上休息。赤霞便將狗尾草收了起來，溫和地道：“那今天就到這里吧，既然這個方法可行，我們明天再繼續。等你氣練起來，我再教你心法。”

云母玩得有些過頭，疲憊得很，但一雙眼睛卻仍是明亮。聽完赤霞的話，開心地點頭答應，但旋即又出幾分迷茫之，四看了看，不無失落地問道：“師姐，所以今日師父沒有來嗎”

拜了白及為師，白及又救過，云母便對師父有了幾分依之，今日又是正式拜師后的第一日，自然格外期待能得到師父的指導。盡管讓師父看練習的樣子肯定會張，可云母多希可以得到師父的評價。

然而師父連面都沒有，云母的耳朵和尾都沮喪地垂了下來。

赤霞并非不明白云母的心，只是師父一直就是那個格，需要多花些時間習慣。于是安地輕輕了云母的背，安道：“師父一貫如此，不必擔心。你如今學得尚淺，沒必要勞師父，由我和觀云來教即可，現在師父偶爾來看看即可，等日后學到高深的法，自然會由師父親自來教了。況且你如今已經了門，有的是時間，師父遲早會來看的，放心好了。”

聽赤霞這麼一說，云母果然覺得心放松不，笑著朝赤霞輕了一聲。不過剛完，還沒等和師姐再說上什麼話，突然覺得后背一涼，趕忙猛地回頭，朝道場窗戶看去。

“怎麼了”

看云母態度反常，赤霞奇怪地問道。

“我”

云母回過頭來，有些遲疑。

“不知道為什麼，我剛才覺得窗戶外有人在看我。”

赤霞一愣，也跟著過去，窗外本空無一人，連樹葉被風吹的痕跡都沒有。要說有人在看旭照宮里就他們幾個弟子，此刻都在道場中，而宮中的子都是由師父到了山中后才就地找的石頭點化出來的，相當恪盡職守，絕不會離開自己的位置，除此之外，宮中應該就沒有人了，除非是師父

但如果是師父的話，何必來了不現呢

想到這里，赤霞放下了心，只當是云母有些敏，笑道：“應該沒有人吧不要太擔心了，旭照宮很安全的，要是有外人進來，師父第一時間便能覺得到。”

云母也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想太多了，底下的臉微微一紅，道：“大概是我弄錯了。”

赤霞和觀云當然都沒有責備的意思，觀云還學著赤霞的樣子，了云母的頭。

停頓片刻，他道：“說起來，我明日要去天上一趟，去見大師兄，正好就將小師妹需要的東西也一并采辦回來吧。我看昨日化形的服，好像還是師父拿了自己的給套上的，哪怕師父有改過，看著仍然大了些，而且只那麼一套，怕是不夠，等下赤霞你幫忙量個小師妹的尺寸給我。對了，你們要是能想起來有什麼需要的，寫個清單出來，我一并帶了。”

無論是什麼鳥蟲魚，即使是石頭，第一次化形的時候上也是沒有服的。師父應當是想到這一點，昨日才直接取了自己的服隨便改了改就在云母化形時給穿了。赤霞和觀云都是開了靈智、能化形之后才得師門，沒經歷過這一回，不過卻也沒覺得奇怪，正常得很，唯有云母怔了一怔，昨日還在想那服是哪里來的，得知是師父的，莫名覺得有些窘迫。

赤霞這會兒倒是沒注意到師妹的異樣緒，觀云都說幫帶東西了，哪里還能耐得住子，連忙舉手道：“云片糕云片糕我想吃緋玉仙子做得云片糕”

其實他們這些修煉了一段時間的弟子大多都是不用吃東西的，吃東西不過是吃個意思、解饞或是為了修煉，要說的話，個兩三百年也不會怎麼樣，更何況赤霞本就是天界的出，更是不死。天界也沒有集市這種東西，想要什麼多半是拿人間的貢品，或者挨家挨戶去找關系還不錯的神仙索要，很是麻煩，觀云忍不住白了赤霞一眼，卻依然應下了。

赤霞得了便宜，也有點不好意思，抓了抓腦袋，笑嘻嘻地道：“那麻煩你跟大師兄問好啦。”

聽到這句話，觀云不覺一僵，頓了頓，才道：“曉得了。”

觀云一走便是幾天，這段時間里，云母繼續跟著赤霞修煉，因為氣是基礎，沒有練起來進度也不能推進，所以們用得依舊是老方法。只是云母經過幾天的練習，多有了進步，原本要撲小半個時辰才能撲著的狗尾草，如今一小會兒便能撲下來了。于是赤霞便將狗尾草里的小球收得更小了些再給玩，同時擺的速度也變快了。說來奇怪，這麼玩了幾天，云母的確變得能夠覺到中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并且像是能夠控制似的。

好不容易又撲下一次狗尾草，云母累得趴在地上直，赤霞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見云母趴在地上累得起不來，看來是還要再休息一會兒，猶豫片刻，還是道：“師妹，你先在這里躺著吧，我出去看看。”

云母乖巧地點頭，然后便看著赤霞匆匆地走出了道場。這段時間赤霞的確偶爾就會到門口去瞧瞧，算算日子，二師兄差不多該回來了，云母覺得，赤霞師姐大概確實是很想吃云片糕。

赤霞師姐一走，道場中便安靜下來。云母呆呆地趴在地上，便也開始想師父的事。一會兒想當初被師父救了的事，一會兒又想師父那件服，不知怎麼的，心中又有點說不出的委屈。

拜師也有那麼多日了，在那之后，卻再沒見到師父。

雖然師姐說師父一兩個月不面都是正常的況，閉關的話時間更長，和觀云師兄當初打基本功的大半時間也多是元澤師兄帶著的，可看不見師父，云母難免覺得有點難熬。想來想去，覺得大概還是自己目前不夠努力，所以才沒法引起師父的注意，于是云母頓時有了危機意識，連忙從地上跳起來，準備好好覺一下自己的里的狀況。

然而云母剛一站起來，便聽到道場門口傳來腳步聲。一開始還以為是赤霞師姐回來了，正要撲過去迎接，卻突然發現腳步不大對勁，和赤霞師姐觀云師兄都不同。

云母一愣，緩緩地朝門外看去，心跳頓時快了許多。

眼的首先是一白。

云母慢慢地往上看，便對上了師父那張清俊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