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關于這位早已出師的大師兄，由于云母門得晚，從未見過他，自然曉得的不多。只知道大師兄名元澤，是師父收得第一位徒弟，和觀云赤霞一樣，也是生在天上、天生便有仙骨，且在仙中也算出生名門，是沒有原型、只有人的神仙，目前任職于天庭。從觀云師兄和赤霞師姐的態度來看，都對這位為人正派的大師兄很是推崇。

“大師兄為人正直，又有耐心，善為他人著想，是個很好的人。”

前往婚宴這日，由于云母對人還不練，怕在宴會上出錯，故還是保持著狐形，由赤霞師姐抱在懷中。同時，他們一邊往婚宴的方向飛著，觀云一邊對講解著一些基本的要點，好讓云母到了那里不要太茫然。

“我和赤霞的基本功法，當初都是由師兄親自教導的，因此和他很深。師兄的未婚妻紫草仙子我也見過幾次，是個個相當溫婉的仙，他們是在師兄出師以后才在天庭認識的，不過兩人看起來很好。今日新娘新郎會穿得格外隆重，到時你一眼就能認出來。”

云母聽著觀云說完，十分鄭重地點點頭。還是頭一次參加仙人的宴會，因此極為張，而且那位素未蒙面的大師兄似乎在師兄師姐心中都極有威，由于是大弟子，在師父面前亦頗有臉面，云母難免分外忐忑。雖說只要保持著狐形乖乖待在師兄師姐邊就好，可終究還是有幾分不安的。

赤霞看了眼云母，笑著安道：“不要張，大師兄為人，又知道你門不久，就算是真在婚禮上出了丑，他也會替你圓場的，安心吃東西就是。”

云母對赤霞輕輕地了一聲，算是謝師姐的安。停頓片刻，眨了眨眼睛，憧憬地看著赤霞道：“師姐，你今日好漂亮。”

“誒是嘛”

赤霞愣了片刻，不自覺地就要手去頭發，到挽得整整齊齊的發髻，才意識到今天不能做小作了，默默地收回了手。

畢竟是出席正式場合，赤霞自然不能同往常一樣穿著男子的道袍束個冠就到晃，正正經經地穿了裝，還難得地束了發。赤霞本就容靚麗，只是因為平時吊兒郎當的才不明顯罷了，現在好好弄整齊了，一下便煥發出彩來。

由于平時不大注重穿著，赤霞聽云母這麼夸還不好意思，但心里也有點高興，笑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觀云卻是作一滯，不自覺地側頭去看對云母笑得一派春燦爛的赤霞，小聲地嘟囔道：“人靠裝而已，再說也不過如此罷了你可知道多人都被出了旭照宮的形象騙了。”

“嘿嘿”

赤霞像是倒也沒指從觀云口中聽到夸獎的話，依舊笑嘻嘻的，倒沒生氣。

三人踩著云飛了許久，這才到了另一仙人府邸。云母自從勉強也算了仙門以后，還是第一次離開師父的旭照宮，難免對所謂的仙界到好奇，自從看到府邸的廓，便好奇地左看右看。

果然有許多仙人模樣的人往仙府的方向去，而且大抵是因為婚宴，仙府外特意裝飾了一番，還掛了紅燈籠，跟清心寡只種了些清雅的花花草草的旭照宮相比，這里無疑多了幾分像人間慶典似的煙火氣。云母興趣地盯著看，不久赤霞也帶著落在了府邸前，和觀云師兄一道將三份請柬都給了門口的子，子認真地看過，便放他們進去了。

觀云顯然對這座仙人宅邸門路，帶著們兩個走得十分順暢，甚至謝絕了子引路。觀云一路走到正殿前，待看到正在正殿之前迎客的一男一，立刻笑著迎上去，朗聲喊道：“師兄嫂子”

聽到觀云這麼喊，云母便明白這定是還未曾見過的大師兄元澤和他今日要親的娘子紫草仙子，連忙好奇地看過去，立刻便明白了觀云師兄所說的“到時你一眼就能認出來”是什麼意思，兩位新人果然穿得十分隆重正式，與整個仙府張燈結彩的氣氛極為相合，新娘不僅一盛裝，頭上也是戴著華冠，聽到有人喊他們，便跟著邊的男子一同看過去，面頰微含之意。

“觀云赤霞”

元澤今日婚，正是春風得意，自然面有春，回頭看見許久未見的同門師弟師妹，眼前一亮，馬上大步朝他們走來。

“好久不見了，尤其是赤霞師妹對了，這位，便是師父剛剛收下的小師妹吧”

元澤果然如同師兄師姐告訴的那樣看上去是個相貌堂堂的正人君子，只是這種在門時便已出師、在天庭有職務的正當仙人，對云母來說和大半個師父也沒什麼差別了，趕忙在赤霞懷中認真地打招呼，元澤笑著應了，又道：“我聽說你云母你比觀云和赤霞都要小幾百歲，我比你大得就多了，又早門許多日后沒有機會當你師兄了，不如索當個長輩，喊你云兒如何這樣也比較親切。”

“當、當然”

他這樣說，云母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趕點頭。其實在家里，母親有時候也會這麼喊。

看著云母的樣子，元澤又笑了笑，心說這個小師妹倒是單純可，這兩年師父收徒又改了口味。

頓了頓，他從袖中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葫蘆

，遞給云母道：“說來慚愧，師兄這里也沒什麼好送你的，正好前兩天煉了兩爐丹還算拿得出手，便給你做個見面禮吧。”

“多、多謝師兄”

云母沒料到還有禮收，推拒未免顯得不識大，可收了又慌得很，兩只爪子接了葫蘆卻不知道放在哪里，從不能塞進尾里，在那里呆呆地杵著。

赤霞看著的模樣險些笑出聲，大師兄這個葫蘆都快小師妹半個狐貍大了，看著怪神奇的。于是赤霞忍著笑將云母手中的葫蘆拿過來小了放進袖子里，說：“你沒地方放，我先替你收著吧，這個是練功的時候用的，到時候再給你。”

見解決了燃眉之急，云母總算松了口氣，乖乖在赤霞懷里趴好，準備跟著師兄師姐行事。

這些表面上該做的禮節都做過了，元澤這才切正題，今天畢竟是他的大婚之日，介紹夫人才是要，元澤小心地拉住一直在旁邊等著他理好師門事務的紫草仙子的手，將帶到三人面前，溫的姿態將新婚的甜表無，對他們道：“重新正式介紹一次，這便是我夫人紫草，日后也就是你們的嫂子，我已帶同師父見過，以后我若是有什麼事，都不必瞞著。”

雖然觀云已經見過紫草仙子幾次，赤霞和云母卻都是第一次見嫂子，紛紛稱是。云母還是頭一回見仙人親不，應該說，過去都不知道神仙也會結婚的，難免好奇，抬頭多看幾眼。只見那位傳聞中的大師兄夫人生著一張溫和親切的圓臉，樣貌清秀，面頰紅潤，看起來有些向，但似乎很是溫，著元澤的眼神中滿是意。大概是因為和他們見面的關系，的神也頗為張，但姿態依然落落大方。

第一次見到仙當新娘，云母忍不住又看了好幾眼，直到觀云和赤霞被元澤親自帶著落了座，才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作為新郎的同門師弟妹，他們的座位自然安排得極為靠前，連云母這只狐貍都有個大小合適的椅子，讓好好地坐在上面。挨著赤霞師姐坐，另一邊則是位不認識的仙，云母便是在人間都沒見過這等盛大的場面，渾僵，不敢，活像只裝飾的狐貍。

不過的兩位師兄師姐倒是自若得很，他們好像對賓客也很，不久就和周圍的神仙聊起來了，赤霞大概是因為換了裝不太習慣，整個人都蔫耷耷的，沒什麼活力，主要是觀云在說話。他先是向周圍人介紹了云母這個第一次面的小師妹，接著便開始聊大師兄元澤的婚禮。

“說起來元澤仙友和紫草仙子認識才不過五年時間，怎麼就親了”

趁著婚宴還未正式開始，有位白胡子白眉的神仙奇怪地捋著胡子問道。

“元澤仙友一貫穩重，又是白及仙君門下的大弟子，怎麼親一事上卻如此草率莫不是那紫草仙子有什麼過人之”

仙界并非是外貌越老的資歷一定老，有些神仙飛升的時候年紀已經大了，道自然便是一副老人的樣子，用法遮掩便比較麻煩，也有神仙故意維持著一副老人的樣子，看起來比較仙骨道風，去人間也比較容易故弄玄虛。眼前的這位老者顯然在天庭中的地位資歷便是與元澤差不多，故說起白及也得恭恭敬敬地尊稱一聲“仙君”或是“上仙”。

不過，他的問題也的確是認識元澤的神仙都有的問題，神仙壽命不約束，完全能活個千千萬萬年，親這種大事自然要非常慎重，談談個兩三百年本不長，再加上訂婚后的時間，五百年有些老神仙都覺得稍微短了點，像元澤和紫草仙子這種認識五年就親的，乃是實打實的閃婚，快得不可思議，完全不符合元澤的格。

聽到有人問起，其他人紛紛豎起了耳朵往這邊聽，天界的生活這麼無聊，有八卦自然能聽一勺是一勺，就連赤霞都有些好奇地看著觀云，知道觀云和大師兄關系好，以前都是睡一個屋的，想知道他怎麼分析。

觀云見赤霞這麼直直地盯著自己，心中無奈得很。旁人或許不知道，他卻是清楚極了，師兄這麼快結婚，還不是在師門中時被這個三師妹折磨得對仙絕了，一出師門遇到紫草仙子，驚覺這個世界上原來還有溫的仙子，頓時好狂飆，生怕只剩這一個，趕親免得夜長夢多。

幸好這個紫草仙子的確是個善良的好仙子，是勞山的紫草花生了靈智，修行千年的仙，植修行比凡人靈都要難，可了仙便分外通些，和元澤一道站在一起倒也和諧般配，不失為一樁好姻緣。然而好姻緣歸好姻緣，這樁意外的間接始作俑者直直地盯著自己，觀云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實話實說，只怕會傷了

嘖

觀云心里突然煩躁起來，大師兄大師兄，和他說話每每都是大師兄，這會兒又是因為提起大師兄和紫草仙子才會看他他居然還怕聽了實話會傷心

觀云心里氣赤霞，又更氣他自己，偏偏面上還不能表現出來，只得盡量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笑著轉移話題道：“大師兄的想法我哪里曉得，但他為人穩重，肯定自有主張。再說，這事哪里能說得清楚，十幾年前的玄明神君，還不是與那凡人認識沒幾年便私自拜堂生了孩子”

云母原本在旁邊乖乖巧巧地坐著當裝飾的仿真狐貍，也不知怎麼的，聽到“玄明神君”四個字，心臟莫名地跳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朝觀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