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誒”

云母萬萬沒有想到才剛下山，母親就要送自己回去，一時不解母親是什麼意思，甚至疑心自己聽錯了。

看著云母慌的樣子，白玉卻是沉默不言，然后低頭又蹭了蹭的腦袋。

其實舍不得兒，只是云母如今已經了仙門，有師父，要下山尚且能夠帶著兒子，可是云母卻是沒有辦法一起走了。

不過，由于玄明神君那句不辨真假的話，白玉想來想去，覺得自己離開前還是有必要再見對方一回。畢竟這個也是個慎重的事。

“走吧。”

白玉下定決心，叼起兒，便要喚云。石英也被眼前的形嚇了一跳，急忙跳到母親腳邊，下意識地想阻止送妹妹回去，但白玉卻將他往狐貍里撥了撥，道：“你先回去，翠霜姨母和蒼嵐姨夫會照顧你，娘去去就回。這一趟我們下山，怕是有一陣子不會回來，你要是有什麼想帶的東西，就先收拾收拾。”

說著，白玉帶著云母，便騰云而起，一路朝仙人峰飛去。

仙人峰是浮玉山的主峰，高聳得很，亦是這山脈之中最為高峻的山峰，并不難認。只是被娘叼在口中往回送，云母疑心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眼看離旭照宮越來越近，云母不安地問道：“娘我做了什麼不對的事嗎”

白玉將兒叼在口中不好說話，只好先將放下，但想到馬上要見白及仙君，亦有幾分心不在焉，緩聲道：“沒有是娘有要事，不得不不走，但放心不下你，所以想再見一次你師父到了。”

白玉輕巧地落在仙人峰上，然后便化了人形。云母見娘化作人形，連忙也跟著變了人，母倆并肩站在一起，樣貌竟有六七分像。

家長要見先生，自古以來就是個讓人害怕的事，云母心里惴惴，但白玉卻深吸一口氣，鎮定地匍匐跪下，向看不見的旭照宮一拜，高聲道：“民白玉，求見白及仙君。”

母親跪了，云母自然不能還站著，待回過神，趕笨拙地跟著母親跪下，學著娘的樣子叩拜。只是剛剛跪下，云母才想起師父還在閉關中，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來，可們如今這個姿態，已經不大好說話了。

白玉這般直白地說要見白及仙君，守門的子自然立刻去稟報了，但出來的果然不是白及，而是云母的兩位門中前輩觀云與赤霞。他們聽到自己放出去的師妹這麼快就回來了都嚇了一跳，又聽說云母的母親也來了，更是趕忙出來查看。

“師父還在閉關中。”

赤霞擔心地看了眼云母，對白玉解釋道。

“一旦閉關，師父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您怕是見不到他。”

白玉一愣，但態度依然堅定，又在愈發真誠地行了一禮，說：“可否麻煩仙子去通報一聲民確有要事，若是仙君確實無法面，我再離開。”

赤霞遲疑了片刻，有些為難，但想來想去，還是扭進了宮。空氣安靜下來，云母仍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心中打鼓得厲害，一方面怕師父不出來，一方面又擔心師父出來后的形，糾結不已。然而過了小半柱香的時間，先是赤霞再次走出了旭照宮，接著，云母便瞧見了后那個白清冷的影。

好久不曾見到師父，云母有一恍神。師父原本預計是要閉關半年，沒想到竟然真會為了出關。野的緒是很直白的，云母長久地思念師父，此時忽然又見到他，一時呆呆地忘了低頭。

白玉看到白及仙君真的出來，亦是愣了一下，但見那仙人目平靜地過來，面分不清喜怒，立刻回過神，愈發恭敬地俯行禮，然后便抬頭著白及。

上一回心有畏懼，又擔心仙人抓云母是為煉丹，又怕引起仙人反，故連云母師父的相貌都沒怎麼敢看，只匆匆掃了幾眼，而這一回畢竟事關云母終生，白玉便不得不認真看了，同時看待白及的目，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端詳和分辨。

不過對方畢竟是高高在上的仙君，與他們這般尚未仙的狐貍可謂云泥之別，白玉不敢多看，倉皇地又低下頭，但心中仍覺得心悸。

這白及仙君的目，靜得也太

可怕了些。

上回只是拜師白玉還不覺得，但這會帶了些別的念頭，便不由自主地替兒擔心。這世間的許多事，講究得還不是一個“”字，哪怕是清心寡修上天的神仙也絕非無，否則哪里來得那麼多仙婚神婚，哪里來的人仙不得相這一條天規可是這白及仙君的目沉寂這樣這個人，可真會有嗎

白玉心中百轉千回，雖說心知以玄明神君的格，或許還是他隨口一說的可能大些，可白玉心里還是有些擔憂。只是云母已經拜了白及仙君為師，眼下也沒有辦法，頓了頓，白玉再度恭敬地垂首道：“多謝仙君愿意現，民自知十分逾矩，還仙君海涵只是民即將攜子下山，這一走怕是要數年，唯獨這個兒放心不下，故無論如何想再見仙君一面，也有一句話想對仙君說”

一頓，白玉將云母往白及仙君的方向推了推，定神，凝神道：“我這兒，日后便勞煩仙君照顧了。”

說完，白玉又端端正正地行了一次大禮，十分鄭重。隨后，再與白及仙君鄭重地告別后，便轉離去，留下云母不知所措地跪在地上，還有看不出心的仙君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神仙弟子。

“就說這個”

赤霞抓了抓頭發，不解地道。

“云兒不是早就拜師了嗎這反應，怎麼像是現在才反應過來要嫁兒似的。師父你說是吧”

赤霞一回頭，卻見白及已經抬手將人形懵在原地的云母變回狐貍，并且抱到懷中，默默地往旭照宮的方向走回去。

觀云也是滿心迷，問道：“師父，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

白及神未變，淡淡地回答。

“世事多變，凡間萬自有煩惱，不必多問。”

“噢。”

觀云似懂非懂地點頭，總之師父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聽不懂也要聽著。同時，他明白了師父特意出關，大約是個負責任的老師接待家長的態度，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大關，就出來了。

這樣一想，觀云便不再多心，跟著師父回旭照宮。

白及走在最前面，他沒有抱過云母幾次，但依然到這只小狐貍分外安靜，待在他懷中一不的。白及頓了頓，低頭看，卻見云母沒打采地趴在他懷中，耳朵尾都垂著，像是十分委屈。

白及作一滯，抬手輕輕地了的腦袋。

云母疑地抬起頭，卻看見白及雖然著，眼睛卻依然平時前方，步伐穩健地往前走。

“不要擔心。”

白及目不斜視，語氣平穩，但云母依然聽得出師父是在對說話。

“你母親既然特意來見我，知我閉關也請求一見，必是對你放心不下。日后若是有機會，定會回來看你。”

說完，云母便到白及的手又輕輕地在頭頂了。即使云母再遲鈍，也能明白這是師父在安，其實道理明白，只是依然難過罷了。“嗚嗚”地在師父懷里發出了幾聲委屈的聲，默默地將腦袋往師父手臂上一攤，出大片后頸和后背，任憑師父順。

白及微微一頓，便緩緩手有節奏地了，算是安。

觀云在師父背后看得有些驚奇，云母這樣子其實已經有些撒的意思了，只是師父今日心好像也不錯的樣子，似乎沒有因為閉關被打斷而生氣。

這著實是好事。

觀云松了口氣。

于是這一晚，云母還是睡在和赤霞房中，大概是后來趴在師父懷里不愿意出來的時間太久太累了，睡得很，以至于第二天早晨被赤霞起來的時候，整只狐還迷迷糊糊的。

“起來師妹，快起來”

這一天，云母是被赤霞興地晃醒的。

“快變人形我來幫你梳妝打扮趕準備準備，你四師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