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云母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嚇了一跳，一連數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應該沒有數錯或者眼花，可是看著眼前整整齊齊的一排尾，云母還是對這個狀況暈的不能再暈。

觀云卻是對這個狀況吃驚得很，縱然早就知道師父總不可能隨便就在山里撿個狐貍回來，這個茸茸的小師妹定然有過人之，可是看到眼前的云母居然生了四尾，觀云還是難以形容自己的震驚。

小師妹仙門才多久六個月，還是七個月

狐貍修尾同凡人修仙一樣，越是往上，修煉便會越困難。九尾狐世間難得，能修到九尾仙的仙狐都是千年乃至數千年修行的老狐貍，不愿仙的也是山中老祖級別的大妖狐，天資一般的靈狐便是幾百年生一尾也實屬平常，縱然師父當初一口氣替長到了三尾，這第四尾也不該這麼快就長出來。

觀云百思不得其解，看著云母的眼神也難免復雜。

赤霞的心思就要簡單得多，不過眼睜睜地看著師妹在心中默背教的心法以后，不僅很快了定，還飛快地長出了第四條尾，同樣也驚訝了一瞬，原本還想著不管師妹功沒功都要好好夸獎一番，免得打擊云母修煉的自信心，誰知鬧出了這麼一出，赤霞都不知道該怎麼稱贊才好了。

看師兄師姐都不說話，云母更張了，忐忑不安地來回看著兩個人，小心地問道：“赤霞師姐觀云師兄那個我是不是”

“啊沒有沒有，你沒做錯事。”

赤霞回過神來，趕忙擺手道，算是安云母。

“就是你的這第四條尾好像長得有點太快了”

頓了頓，赤霞抓了抓頭發，又道：“不過或許也不用想得太復雜，大概是師父幫你升三尾的時候，一口氣給你灌的靈氣太多還有富余，所以你今日自己修煉的時候，就立刻升四尾了吧。”

赤霞其實說得亦不太確定，只是胡猜測，主要是除了這個理由之外，實在想不到別的解釋了。赤霞這種時候就怕自己判斷錯了，便求助地看向觀云，觀云想了想，也只好點頭。

畢竟實在沒有別的可能了。

聽到師兄師姐的解釋，云母總算稍稍松了口氣，原本看他們那麼奇怪的神，還以為是自己的出了什麼問題，原來只是因為師父

發現觀云和赤霞還看著自己，云母的臉一紅，有些窘迫地將自己的尾收了起來。總覺得這種不知不覺中將尾暴出來的舉不好意思的，難為師姐還教了那麼多次維持人形。

這時，只聽觀云師兄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地道：“不過，剛剛學習心訣就能立刻沖到四尾，想來也有你自己悟在說起來，四師弟剛門時同你很像，也是尤其擅長心訣”

說著，觀云回過頭，覺到單大約是到云母先前升四尾的干擾，已經不在定的狀態中了，便回頭道：“既然如此，四師弟，幾日后到你教導師妹時，可否麻煩你在這方面多指導他一些”

云母況似懂非懂，只是下意識地朝單的方向看去。只見單緩緩地睜開眼睛，恭敬地朝二師兄點頭說了句“可以”。盡管觀云和赤霞都對云母升四尾的事大為驚奇，單卻連看都沒看，便閉上眼睛重新開始修煉了。

“四師弟還是沒變。”

見單這般反應，觀云回過頭，無奈地嘆了口氣。

聽他這麼說，云母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單師兄今日是心不好嗎”

明明在山林里的時候，他雖然也一直皺著眉頭，但沒有現在這樣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周圍的氣氛也有極不好親近的生。

“嗯”

觀云像是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才明白云母的意思，然后搖了搖頭，想到云母日后也要與單在門中相，才慢慢地解釋道：“不，他一直如此，從門第一天起便是這樣了好像是因為他完全是凡人之時，家里出過些事不過的我也不大清楚。你不必對這些太在意，要是他教導你的時候太不用心的話，你來告訴我就好。”

云母慢吞吞地點點了頭，只是看向單的眼神，依然疑得很。

這一日的修煉很快就結束了，師父照例沒有來，不過云母升到四尾確實件大事，屬于必須向師父匯報的進度。于是在修煉結束后，云母便決定去師父的院落。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

看云母要走，赤霞連忙問道，因為云母是第一次去師父的院子，不由得有些擔心。

“嗯，我沒事。”

云母笑著謝絕道，態度卻意外地很堅定。

見云母想法堅定，赤霞便也不再勉強，獨自先回房間去了。云母卻深呼吸一口，徑自朝師父所住的院落走去。

白及的院落是整個旭照宮范圍的主院，比云母和赤霞，以及觀云和單住得院子都要來得大，且在中間。整個院子都只有師父一個人住，難免有種世清幽的氛圍，不過院落的格局和與赤霞的院子差不多，云母慢慢地往師父所住的屋子走去，只是走得越近，的心跳便愈發跳得快起來，人也越來越張。

昨天

云母的臉頰有些紅了。

盡管后來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可是睡著前的事多還是記得的。母親走了以后心里很失落，就一直賴在師父懷里打滾還不肯出來，師父居然也愿意一直抱著，緩緩地幫順，大概直到睡著才讓赤霞師姐帶回院子。

回想起這些事，云母實在窘迫，不過同時又有種和師父變親近了的覺，總覺得師父意外地非常溫。

胡思想之間，云母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師父的房門前。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覺得狐貍的樣子比較直觀，于是在師父的房門口重新變回小白狐，停頓片刻，忐忑地走上前去撓了撓門，然后又了回來。

這個作沒能讓沒有順利地達到敲門的效果，不過意料之外的是門居然被撓開了。云母怔了怔，從門檻上跳了過去，然后往師父的房間走。

師父正在打坐，閉著眼睛，也不知有沒有意識。

云母圍著他轉了兩圈，隨后又試探地用爪子輕輕地了師父的膝蓋，見師父沒有反應，想到自己昨天反正也撒了，便膽子大了點，索輕聲輕腳地爬到師父上，然后默默地盤一團，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兒，便到自己頭上一暖，是被手不輕不重地了。

“師、師父”

云母原本是以為師父著定才敢這般作死，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抓包了，連忙站起來，嚇得四條尾都張地豎了起來。大概是之前無意識地升了尾的時候解開了法，現在尾又變四條了。云母本來就是來給師父看尾的，自然沒有必要收一條。

師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眼睛，但并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只是靜靜地看著。

云母白底下的臉又開始燙了，對自己冒然的行徑到十分不安，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從師父上下去，只是注意到師父的視線從上移到了尾，才猶豫地將四條尾都擺了擺。

白及似是一頓，抬手了的腦袋，緩聲道：“做得不錯。”

“嗷嗚嗚”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被夸獎，云母怔了怔，不可置信地輕輕了幾聲，不知所措地看著師父，直到自己的頭又被了幾下，云母才緩過勁來。等回過神，師父已經將抱了起來，像揣個棉花似的揣在懷里，然后輕地順的。

這著實讓云母覺得寵若驚得很，在師父懷中抬頭，明知道師父已經看到，還夸了，卻仍然忍不住張中略帶幾分炫耀地豎起尾，開心地道：“師父，我有四條尾了”

“嗯。”

白及點點頭，手又在的腦袋上了兩下，弄得云母有點，忍不住豎起耳朵抖了抖。

師父話這一點云母早已習慣，但仍然到很高興，又在師父懷中蹦跶了幾下，使勁想找點話來說看師父的反應，卻想來想去找不到，一轉眼時間過去了好久，又怕師父覺得一直留在這里太煩，掙扎了半天，只好道：“那、那師父，我先回去了赤霞師姐還在等我吃飯。”

云母尚未辟谷，自然是會的。

白及的作滯了一瞬，看著懷里的團心中有些不舍，可他清高慣了，本不知道怎麼開口留頓了頓，他還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將放回地上，閉上眼睛，緩聲道：“嗯，去吧。”

師父果然沒有留的意思，云母略有幾分失落。扭過頭將自己的四條尾又弄一條大的，大約是因為又增加了一尾，的這條尾看起來更胖了，待弄完，見師父已經了定，云母便輕手輕腳地拖著尾從師父房間里跑了出來，一路朝自己的院子跑回去。

于是，單這一日從道觀回院子的時候，便瞧見一道白的小影子唰得一下從師父的院落中跑了出來，瞬間就竄不見了，雖說那小影子跑得太快，他看得并不怎麼清楚，卻分辨出那白影子額頭上不同尋常的紅印以及大得出奇的尾居然眼得很。

單自從了師門便極為刻苦，離開道觀的時間從來都比師兄師姐晚，因此現在他周圍沒有別人，沒法求證，只好自己了眼睛，然而這依然無法讓他確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只得深深地擰起眉頭。

“師兄我有件事，可否問你一下”

這一晚，臨睡之前，觀云忽然聽到單對他說話的聲音，他不由得愣了愣。

單這個師弟，年齡雖小，想法和心思卻比他、赤霞和元澤這樣的師兄師姐還要沉得多，平日里他能一個人做的事絕不會向別人求助，如非必要，他甚至不大會和他們說話。他對師兄師姐雖然尊敬，但卻禮貌恭敬到了讓人覺得認真過頭的地步，故他們很難很與他親近，因此這會兒聽到單居然一反常態地有事要問他，觀云的確吃了一驚。

不過作為師兄，問題還是要回答的，于是停頓片刻，觀云便回應道：“什麼事”

“師父他”

單頓了頓，眉頭依然皺著，面有疑之，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在手里比劃了一下，繼續往下說。

“師父近日，是在旭照宮里養了大概這麼大的狐貍嗎”

觀云一怔，沒想到單憋了這麼久問出來的居然是這麼個問題。師父在仙界一向是個世獨立清冷高傲的形象，自然是不可能自毀形象在院子里養個小狐貍這樣茸茸的寵的，即使不用思考觀云都能猜到單八是在院子里看到了小師妹的原型，但沒想到那是小師妹。

之前他介紹他們認識的時候說話容有限，都沒有說清楚小師妹的來歷，單應該是不知道。

于是觀云斟酌了一下語言，回答道：“宮里現在的確是有狐貍，不過那是”

“多謝師兄”

大概是不想太過麻煩觀云，還沒等觀云將話說完，單已經朝他抱了一下拳，算是道謝。

“啊、嗯。”

觀云果然還是不擅長和這個師弟往，心道只說這麼點容他就明白了嗎但見單沒有繼續和他說下去的意思，便沒有往下解釋。

另一邊，單得到了準確的答案，總算在心里松了口氣，轉過面向著墻，閉上眼睛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