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赤霞師姐難得出這麼脆弱的樣子，在這種況下，云母自然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的請求，把赤霞送回房間后，立刻就跑去找師父請了兩人份的假。不過赤霞意外地比云母想象中還要堅強，哭累了睡了一晚上以后，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又活蹦跳的了。

“云母”

云母剛剛從床上醒來，看到對面床上的赤霞師姐不見了還嚇了一跳，誰知一轉頭就看見赤霞從門口探進來朝招手，笑得沒心沒肺的，道：“你醒啦快準備準備，我們出發吧”

云母見這麼活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刻意裝出來的，但總還是松了口氣，連忙點點頭，抖了抖睡覺睡的，從床上跳下來，把盆拖出來洗漱。等云母準備好一切跑出來，便看到赤霞在外面舒展筋骨似的活，定了定神，還是有些擔心地朝赤霞道：“師姐，我準備好了那個你沒事了嗎”

“嗯啊沒事了沒事了，昨晚哭夠了。”赤霞笑笑道，“一直消沉著總不是辦法，再說，我好久沒見到父母了，好不容易見他們一次總不能哭喪著臉好了，既然你準備好了，我們就出發吧現在走，說不定還能趕上午飯。”

云母理解地點頭，要是換作要去見母親和哥哥，肯定也不希自己是哭著去讓家人擔心的。頓了頓，問道：“那我們走吧不過我還不會騰云，所以”

“騰云”

赤霞奇怪地皺了一下眉，這才意識到云母大約是誤解了，連忙解釋道：“不，不是的，這次我們不騰云。我家離這里很遠，騰云太慢了，要飛好幾天。”

云母一愣：“那怎麼去”

赤霞嘿嘿一笑，突然化作了原型。云母嚇得后退一步，再定神，眼前的已經是一條黑角紅鱗威風凜凜的赤龍，的尾還在房間，頭幾乎要長到庭院口，聲音倒還是赤霞的聲音，只聽催促道：“師妹，快上來師妹我載你飛回去快到我頭上來”

云母看得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雖然邁著四條一路跑到了師姐跟前，卻還是猶豫地不敢往上爬，張了張，遲疑不決地問道：“沒、沒問題嗎”

“沒問題”

赤霞有足地道。

“放心好了，我載人技很好的”

于是這一天，從浮玉山到南海，很多沿路出來散步的仙人都看到了一只赤龍載著一只團似的小白狐在天上縱橫的傳奇景象，尤其是那只小狐貍得還凄慘的

當然，等他們看到赤龍穿云破海直南海滾滾巨濤的時候，就會知道那只狐貍還能得更慘了。

總之，赤霞上了天就活潑得很，翻云逐風不說，還給師妹表演了一出現場版的蛟龍海，一口氣穿破幾千米的深海，云母暈師姐暈得很厲害。待赤霞重新化了人形神抖擻地站在龍宮門口時，已經完全了只蔫的狐貍，沒打采地歪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呃抱歉。”

赤霞看著云母的樣子，歉意地撓了撓頭。

“我好像因為回家太興了，回去的時候我會飛慢點的。”

云母慢吞吞地搖了搖頭，倒不在意飛暈的事，只是擔心地看了眼赤霞。雖然從早上開始，赤霞就沒顯出什麼異狀，飛得那麼快也只解釋為是回家興，可云母總擔心其實心里還是在意觀云師兄的事，覺得不好。

只是師姐不說，也不知該不該提，再說也實在沒力氣說話了。云母自暴自棄地賴在地上，之前還多龍宮和大海非常好奇，現在也懶得看了，只是不愿意起來，赤霞失笑，走過去將抱起來，揣在懷里往里走。

深海漆黑，唯有龍宮如同這片黑暗中一顆閃亮的明珠，在海水之中顯得輝煌明亮得很。赤霞自己是不怕水的，在海前也沒忘記給師妹丟個避水咒，現在兩人在海中與在陸地上無異。

“公主回來了是公主回來了”

在龍宮門口守衛的龍蝦兵遠遠地瞧見赤霞，立刻眼前一亮，興地高喊道。

有一個人看到，其他人便都看到了赤霞，并且馬上有人跑去向龍王和龍王夫人匯報，整個龍宮頓時從外向里地沸騰了起來。赤霞似乎也沒想到幾年沒回家，一回來就能到這麼隆重地歡迎，反倒不好意思的，一路頭腦地抱著半死不活的師妹往里走，然后剛一進水晶宮，看到便是一對等候已久的、裝扮華的夫婦，還有一個小男孩。

“霞兒”

一見，龍王夫

人立刻驚喜地迎了上來，一把抓了赤霞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

“剛才聽人報告說你回來了我差點還不信，就算是離初三不也還有三日嗎你提前回來，怎麼也不打個招呼這麼久不見你都瘦了”

“娘，我沒瘦還胖了的”

赤霞有點無奈又有點不好意思地應著龍王夫人的嘮叨，還空向龍王夫人后的父親和弟弟打了個招呼，接著指了指懷中的云母，笑著介紹道：“娘，我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這兒還有客人呢。這位是我師妹，是師父新收的弟子，作云母。”

云母這個時候的神已經多恢復了些，見赤霞介紹，連忙在世界懷里調整了一個稍微正經些的作，但以狐貍的樣子又被抱著，也不知道該怎麼行禮比較禮貌，只好“嗚嗚”地了兩聲，然后又和赤霞的家人打了招呼。

“原來是白及仙君的弟子。”龍王夫人溫地道，親切的笑容消除了云母心中的張“既然是赤霞的師妹，那便不必拘謹，你就將南海龍宮當作是自己的家吧。”

云母連忙向龍王夫人道謝，但即便是龍王夫人這麼說，也不敢真的太過造次。

不過赤霞畢竟是到了自己家，比云母要不拘束得多，又和家人說了幾句，便笑呵呵地抓了抓頭發道：“娘，我飛了好久有點累了，能不能先回房間休息會兒師妹今晚就跟我住吧，反正在旭照宮里也是和我睡的。”

“隨你。”

關于這種決定，龍王夫人自然是隨赤霞去的，知莫若母，一看赤霞的臉真有倦，連忙催促道：“你累了就趕快去休息會兒吧，等到午膳時間了我再人去喊你，快去吧”

赤霞“嗯”了一聲，便抱著云母要往房間的方向走。這時，龍王夫人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疑地出聲住道：“對了霞兒，這次觀云沒和你一起來你們小時候不總是一起玩的嗎”

“啊”

云母覺到赤霞抱著的手微微一僵，慢吞吞地回過頭，尷尬地道：“嗯觀云他這兩天有事，也回他自己家去了，所以”

看著兒的神，龍王夫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微笑了一下，道：“又吵架了觀云是個好孩子，為人穩重還懂禮貌，你也不要老招惹他。雖說你們每次都能和好，可你若是總欺負他，再好的也是會被消磨掉的。”

“我、我知道啦。”

赤霞悶悶地說，云母擔憂地看著師姐，卻見臉上雖不顯，可眼底總還是流出了些失落來。

龍王夫人笑了笑道：“只可惜你們兩個這麼多年也沒培養出什麼超出朋友的來，要是你和觀云互相有好，我又何必那麼擔心你的婚事不過說來你也長了，這一回，總算還愿意回來”

龍王夫人眼神欣，赤霞知道大約是將自己這次提早回來的舉當作是積極響應相親的征兆，但這個時候卻也無心解釋，只是心不在焉地對母親笑了下，便抱著云母回屋了。

這一晚，云母和赤霞同床而臥。

關于怎麼住這件事們出發前就簡單地商量過，且云母原本在狐貍里就是跟母親睡的，赤霞作為龍宮公主床自然不小，云母又擔心心不好，自然一點都不介意。晚上自覺地就在床上團小小一團，蓋上尾，就能睡覺了。不過，赤霞睡得比還要快，云母能夠覺到回到家以后終于全都放松了下來，且大概確實是飛累了，在床上躺下不久，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只是睡到半夜的時候，云母迷迷糊糊地醒來，便看到赤霞臉上有淚痕。頓了頓，小心翼翼地抬爪子替干凈，然后又用尾輕地了赤霞的頭，等到赤霞在睡夢漸漸放松下來，才靜靜地閉上眼睛，重新睡去。

因為赤霞白天不曾提起觀云的事，看上去只是單純地回來度假，整天帶著云母吃吃玩玩，時間過得很快。空閑的時間里轉瞬即逝，轉眼就到了赤霞被東海三公子邀請的初三這日，云母早晨在床上醒來的時候，赤霞已經在鏡子前梳妝打扮了。

赤霞生得十分貌，只是平時鮮作兒態，所以才不怎麼有人關注的長相罷了。而這會兒，云母坐在床上看著梳頭，赤霞一頭烏發瀑布般地傾瀉下來，落在纖巧的肩膀上，稍稍側過頭，出一個微微垂眸的側臉，云母忽然便明白了那位東海三太子，為何明明一句話都不曾和師姐講過，卻對一見鐘。

可惜觀云師兄另有喜歡的人說起來，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看著赤霞的背影，云母心中莫名地生出了幾分不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