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觀云說完，前廳忽然詭異地安靜下來，本沒有人說話。云母被形驚呆了，連龍王和龍王夫人都震驚地互相換了一個視線，而觀云的家人們則是一臉欣的表，一副孩子長大了的樣子。

龍王夫人簡直比赤霞本人還要張，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觀云這般子的族男孩居然真會喜歡上自家兒這麼個野小子，禽鳥喜炫耀羽，各個都致講究得很，而赤霞偏偏是那般隨的格，明明小時候他們倆還總是何合不來打打鬧鬧的

當然，便是和龍王之前都希兒能和同族，可為了赤霞的幸福考慮，比起只見過幾次面的同族，龍王夫人肯定也還是覺得和赤霞一起長大的觀云比較好。以觀云的格會來提親，他必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了，就是不知道這個傻兒聽不聽得懂、會不會答應

這樣一想，龍王夫人更擔心了。

這個時候，云母也正瞧著赤霞師姐。云母自拜師之后鮮出仙門，更是從未見過這般場景，龍宮的前廳之中站滿了凰，車帶來的東西琳瑯滿目，擺得華非常，觀云師兄這個架勢，簡直像是赤霞師姐一點頭，他立刻就能把所有步驟一氣呵，當場拜堂親一般。

與其他人不同，云母知道赤霞是喜歡觀云師兄的，且前幾日才失了，今日這麼一來，對赤霞來說，可謂大起大落

云母既被周圍的氣氛影響而張，又好奇赤霞的答案，忐忑地朝師姐看了過去。

赤霞師姐本就是個單純的人，不大會掩藏緒，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藏，這個時候就毫不掩飾地張大了，一副吃驚到極致的樣子。

觀云既然趕來提親自然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只是就算他在沉得住氣，在赤霞這種目之下也著實覺得有點難熬，于是他與赤霞目目相對互看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先移開了視線，既尷尬又焦慮地催促道：“喂你是怎麼想的，行不行好歹說句”

“好。”

空氣里突然冒出一個字，觀云原本還繃著臉，頓時瞪大了眼睛重新看向赤霞，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說好啊。”

赤霞眨了眨眼睛，本來還算正常，結果觀云的表讓也窘迫起來。

觀云突然發懵，還是他的長輩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過去拜見你岳父岳母還有，也不該讓人家小姑娘就這樣杵著，把帶上。”

觀云這才回過神，看了看赤霞，又轉頭去看南海龍王和南海龍王夫人，只見他們都是滿臉期盼的喜，沒有為他的莽撞生氣的意思。觀云這才走向赤霞，因為還有點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他作有些遲疑，還帶著張，但待走到赤霞面前，便一把抓住了的手，握得很，一副不準備松開的架勢。

赤霞愣了愣，就讓他握了，只是在這麼近的距離對視，兩人突然都有了幾分赧之。他們互相打打鬧鬧的時間太久了，如今一下了眼前的狀況，反倒不知該如何相。

老實說，他們此時都還是一頭霧水，明明還有很多話想和對方說，想了解對方的想法，但是周圍的人太多，顯然不是說話的時候。

接下來的事就要順利得多。

觀云帶來的人和東西可以說相當齊全，龍王和龍王夫人雖然沒有準備要來得慌些，但畢竟就在自己家，什麼都能就地準備，糟糟地張羅了一番，居然也真弄齊了。當然倒不是真的讓他們兩個當場就拜堂親，觀云和赤霞尚未出師，還要在師門里學習，頂多就是暫時先定下來，正式的禮節訂婚什麼的日后再說。

總之先讓這對莽莽撞撞的年輕人相相，相相。

在一片喜慶的恭賀聲中，云母也替赤霞師姐和觀云師兄高興，只是他們兩個人現在看起來都很忙，跟著其他人一同向他們道賀了一聲，便沒再纏著師兄師姐，而是自己在人群中乖乖地蹲著，然而沒蹲多久，就忽然被一雙手溫地抱了起來。

云母一愣，回頭看見是師父，便高興地朝他了一聲。

白及對略一頷首，又了的頭，便將抱離了這種人來人往可能會被踩著的地方。

師父一白，個子又高，在人群中很醒目。他神淡然，但周圍人看起來對他都很禮貌，連看起來頗為德高重的老凰，都在看到他愣了一瞬之后，又笑著喊了聲“白及仙君”。師父好像并沒有與他們寒暄的意思，對誰都是淡淡地點點頭，然后徑自走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揣著懷里的云母，靜靜地著眼前的熱鬧。

白及仙君周圍的時間仿佛是靜止的，云母覺到師父會無意識地時不時幫順一下，便乖乖地蹲著沒。不過實在是關心師兄師姐的事，憋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道：“師父，觀云師兄他是怎麼回事啊明明前幾天，他都還沒有表現出對赤霞師姐有、有這樣的好過”

云母好奇地看著師父，話完，覺到師父放在上的手微微一頓。

白及想起了今日觀云急匆匆地趕回浮玉山，結果發現赤霞不見了之后驚慌失措，跑來問他，然后跪在地上請他出山同去的樣子。

白及未曾會過，不明白觀云會是怎樣的心，但他卻知道這個二弟子縱然穩重上不及元澤，平時也絕不會出那般失態的模樣。于是等回過神，他已經跟著車一道來了南海。

旁人私下里會議論他一句神君，縱

然那早已是前塵往事，他也不記得了，如今更是不問世事，但好歹仍在這些他認識或不認識的神仙中尚存幾分薄面，如此一來，倒也算全了師父的職責。

定了定神，白及重新看向懷里懵懂的小白狐，正一臉期待地等一個答案。說起來元澤、觀云和赤霞姑且不論，單年紀雖小卻年老，若認真算起來，這仙門中若有還有誰和他一樣尚不懂的話，怕只有這只年的白狐了。

這麼想著，白及心中莫名有了幾分復雜的緒。抿了抿，他并未回答云母的問題，只是又手了的頭。

云母被得“嗚嗚”地瞇起眼睛，雖沒有聽到師父的答案，但卻覺到了師父好像忽然對親近了幾分，有些寵若驚，又很高興。盡管還是很在意赤霞和觀云的事，不過看眼下的況，只能等晚上睡覺時再問師姐了。

事實上，赤霞和觀云好不容易找到單獨說話的機會，也是好一兩個時辰之后的事了。

族和龍族如今都是子嗣稀，雙方的小輩中忽然有人彼此看對眼，對許久未曾有機會辦婚禮的兩邊長輩來說都是件值得開心的事，雖說只是訂婚，但也已夠有趣的了。于是在經過最初的對談之后，他們就大包大攬地將剩下的事都接了過去，將兩個小輩單獨趕到一邊，其名曰培養。

只是兩人前幾日還氣氛尷尬，這一下又突然直接跳過階段直奔未婚夫妻，在眾人包圍熱熱鬧鬧的環境消失以后，他們正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相的時候。兩人都窘迫得很，不知該如何說第一句話，雖然被家長趕到了同一個房間里，可空氣卻安靜得很。

赤霞和觀云并肩站著，還是第一次在觀云面前覺得如此坐立難安，既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興和的覺，可想不好這種時候該說什麼，觀云也沒開口，便沉默下來。

他們甚至都不敢目相接，可邊的存在依然比往常要強。他們就那樣站了一會兒，過了良久，赤霞眼角的余才忽然瞥到了觀云的肩膀，想到什麼似的“咦”了一聲。

赤霞歪了歪頭，有些迷地問道：“說起來，你是什麼時候長得比我高的”

“我什麼時候比你矮過”

觀云一頓，無奈地看向。

赤霞呆呆地想了想，這才有些發愣地了后腦勺，傻笑道：“這麼說來，好像是沒有不過你原來也沒有比我高這麼多啊，而且以前你弱不風的，一看就很弱的樣子”

說著，赤霞腦海中便不自覺地浮現出了和觀云一同拜師門時的景。

他們兩個差不多的年齡，觀云略長幾個月，但小時候孩子長得比男孩要快，所以個頭也一般大。那時就嫌裝和頭飾打架玩鬧都不太方便，改穿男孩的服了。而觀云卻是相反，他們禽類最重外表，著裝自是講究，喜干凈，所以觀云的神也帶著點鳥一族天生的傲慢，他一致的青袍，腰間墜著玉，頭發整整齊齊的，皮白皙，簡直是個瓷娃娃。那時他們已經認識，他看了一眼剛在門口跌了一跤弄到臉和服上的灰，還嫌棄地皺了皺眉頭。

于是當場就往他上潑了水，是能行云降雨的南海水龍，這種事再擅長不過。等白及仙君從院走出來，兩個人都了。梁子就此結下，后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和好的。

這時，觀云皺了皺眉頭，不大高興地看了一眼，道：“弱不風小時候你跑到山上去玩摔斷了，聯系不上師父，不是我把你背回來的”

“是、是嗎”

赤霞窘迫地道，干笑了幾聲，抓了抓頭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停頓了幾秒，接著猶豫地看了觀云一眼，小聲問道：“那你到底為什麼會喜歡我啊”

赤霞問這個問題實在難以開口，聲音小得很，但觀云聽到，還是猛地一僵，臉頰側不知不覺有些紅了。

觀云遲疑了片刻，道：“這麼早以前的事早就忘了說實話，我們小時候的關系的確不好，你總弄臟我服，還天天捉弄我的時候，我討厭你的。”

“噢、噢，對不起”

赤霞愧地道歉，盡管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還是稍微有點失落。

“不過”

誰知，觀云停頓了幾秒，接著往下道。

“有一件事我還記得。”

“誒”

“大概是七八歲的時候吧，你知道了我怕蛇，就天天變原型晚上爬到我床上嚇我。但有一次你半夜三更到我床上來以后，大概是沒把我弄醒，自己又太困，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說到這里，觀云忽然笑了笑。

“你睡著的時候大概是沒自覺地變了人形，結果我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你睡在我旁邊。當時我心想完了，男授不親，這下非娶你不可了”

赤霞聽到這里，已經臉通紅。

于是觀云拿起扇子，輕輕在額頭上敲了一下。

他道：“我絕了好一會兒，但后來轉念一想，反正都要娶你了，干脆多看幾眼吧。所以我就那樣躺著瞪了你好久，誰知道看著看著，就發現”

他停頓片刻，低頭在赤霞邊吻了一下。

“一旦接現實，你居然還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