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觀云和赤霞的婚事要初步定下來，需要準備的容很多。雖然觀云幾乎一口氣將需要的東西都帶全了，但他畢竟來得倉促，仙界大家族間的通婚儀式繁瑣，龍王和龍王夫人亦沒什麼準備，族的長輩和龍王、龍王夫人他們忙了整整一個下午，最終還是沒能將程序全部過完。

于是所有人只好在龍宮中暫住一晚，這些人中也包括白及。不過，約莫到傍晚的時候，云母倒是看見東海龍三公子悄無聲息地打算離開。愣了一瞬，跟師父打了個招呼就從他懷里跳下來，往門的方向跑了過去。

聽到背后有聲音，龍三公子笑瞇瞇地回了頭，搖了搖扇子，道：“小狐貍。”

云母朝他輕輕地了一聲，算是回應，頓了頓，但又面為難之，不知道該怎麼說。

莊華倒是笑了笑，善解人意地替云母接了下去，道：“放心吧，不用擔心在下。那個族的小爺說得不錯，只不過是見了一兩次面的人，縱是有好，又能深到哪里去再說，讓赤霞公主萌發出那顆子之心的并不是我，那顆心里住得也不是我，強求多沒意思。反倒是這麼一出兩相悅的好戲，讓我覺得高興呢。”

說著，他低頭看著云母，笑著瞇了瞇眼睛。

“你年紀尚小，許多事怕是不明白，你還是日后自己參悟得好。這種東西，其實本不必看得太重，有緣則有，無緣則無，簡單得很那麼，在下還要去試試尋找下一顆心，就先告辭了，小狐貍，有緣再見吧。”

說著，他對云母瀟灑地晃了晃扇子，便轉哼著歌離開。

云母連忙又和他道別，然后對著龍三公子的背影歪了歪腦袋。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這個人離開的時候，倒像是比來時還開心似的。

第二天，觀云和赤霞的事總算在長輩們的安排下初步塵埃落定，在一片祥和而喜悅的氣氛中，族的長輩們率先一步告別，從南海飛回凰的棲息之所。接下來便是白及他們師門的一群人，云母、赤霞，包括觀云，本就只跟師父請了到初三為止的假，延遲一天已是逾矩，他們還得回旭照宮修煉，不宜久留，故也和龍王一家道別。

兒的婚事有了著落，龍王夫妻對觀云看著也十分順眼，自然連送別時都紅滿面。他們舍不得赤霞，拉著的手說了好久的話，叮囑按時睡覺，沒事就回家看看，直到赤霞有些無奈地跟觀云對視了好幾眼，龍王和龍王夫人才放過。

“走吧。”

最終，由白及淡淡地宣布道，同時，他手了自從聽說今天要回去，就一直賴在他懷里死活不肯出去的小狐貍。

赤霞無奈地看了眼躺在師父懷里團一團裝死的師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來得那天的確心有些浮躁，飛得難免焦慮了些，其實回去的話，肯定會飛得比上次穩許多的。只是師妹顯然已經被嚇到，絕對不會相信的話了。

不過這樣也好，比起自己一個人在云中竄，肯定還是和觀云一同說著話回去愉快些。

赤霞側頭看了觀云一眼，兩人對上視線，均有幾分手足無措，但還是紅著臉對視一笑，在師父走后，并肩跟上。

這個時候，目送著長大人的兒離開，龍王和龍王夫人心中都多有慨。他們一直到赤霞的影消失在龍宮上方的海水中，才攜手往龍宮中。不過，走了幾步，龍王夫人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疑地道：“對了，除了已經出師的元澤，白及仙君是不是還該有四個弟子才對”

龍王夫人數來數去，還是覺得不大對勁。

赤霞平日里從不吝嗇講門中的事，便是信中也常常提起師門中的人，元澤和觀云這樣同赤霞一道長大的師兄們自不必說，赤霞近日時常提起的剛剛門的小師妹云母這回也見到了。可白及仙君總共五個弟子，算來算去，這樣也只有四個。

白及仙君昨晚都住在了龍宮，弟子總是跟著師父的，還差一個，不應該呀。

夫妻之間自有默契，聽到夫人的問題，南海龍王立刻便明白了的意思，他想了一會兒，點頭道：“的確是有四個，這幾日我們沒見到的，應當是白及仙君的四弟子。若我沒有記錯的話，那是白及仙君十四年前從凡間帶上來的男孩，原本是個凡人。我見過他一次，骨倒是不錯，不過”

南海龍王不由得遲疑了片刻。

“不過什麼”

龍王夫人連忙追問。

南海龍王回過神，思索了一會兒，才往下說：“不過他那時明明只是個十來歲的人類孩，眼中的戾氣卻大得過了頭，當時就嚇了我一跳后來我有一回偶然聽從上古活下來的老神仙說，那個孩子的眼神居然有幾分像以前的那位神君。”

龍王夫人大驚失。

便是的相公沒有說出那位神君的名字，從他言又止的眼神和眼下的況來看，龍王夫人也知道絕沒有第二個人選。驚訝地張大了，卻又不知該怎麼說，停頓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道：“可是白及仙君不是早就忘了前塵

往事嗎怎麼還會選這樣一個孩子難道說難道說他其實還有以前的記憶”

“不知道，許是巧合，許是白及仙君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龍王搖了搖頭，目中略有幾分復雜之。

“不過凡人仙，最重的便是心靈純凈。當年的神君乃是上古神，他與天帝爭斗時，實力甚至更勝于天帝，最終還不是落得那般下場那孩子年紀輕輕心中就有怨氣，便是拜了白及仙君為師，只怕仙之路，也要頗費一番周折。”

且說云母那一邊，因為這一回不是乘的師姐，且師父又在聽說被飛得太快的赤霞師姐嚇怕了以后有意飛得慢些，等從南海回到浮玉山，天已是傍晚。

等落了地，白及便將云母放回地上，云母慢吞吞地將兩只尖尖的耳朵展開，對白及嗚嗚地了幾聲，還有些不舍。

白及頓了頓，便彎下腰早去的腦袋。

同乘一片云的赤霞和觀云隨著他們之后落下，看到這幅形，觀云笑著道：“師父，你近日是不是太寵著了小師妹年紀雖小，但總要長大的。您和赤霞都這樣，若是小師妹不會走路了怎麼辦。”

觀云和赤霞都悉師父的格，他們倆不如元澤那麼穩重正經，膽子大，又是從小跟著白及長大的，跟白及說話自然比其他人要來得自由隨意些。先前師父出現得，還不大看得出來，最兩日因為他們倆先是鬧別扭，鬧著鬧著又變定親，云母和師父之間相得頻率便突然高了起來，雖然還是，但從蛛馬跡中也能瞧出師父對小師妹頗為寬容了。

比如觀云缺席，小師妹的課是師父親自代的；在龍宮人來人往的時候，位于人群之中容易被踩到的小師妹是要師父抱起來的；還有之前從龍宮飛回來，明明小師妹可以踩在云上自己站著，但還是一路被師父抱回來。

當然這好像也不能全怪師父，畢竟赤霞平時也經常抱著云母走來走去。但聽到觀云師兄這麼說，云母也有點不好意思。仔細想想，單獨和師父或者赤霞師姐一起走的時候，好像確實沒怎麼自己走過路。“嗚嗚”地朝觀云了兩聲，然后低下頭，算是表示窘迫。

于是白及又隨手了，只是依然神淡淡的。不過想到觀云說得也確實有幾分道理，他稍稍一滯，便收了手，緩緩地直起子站起來，看向幾個弟子道：“既然事已經理完，我便回院子了明日你們一切照常。”

“是”

聽到師父說得是正事，觀云和赤霞一怔，連忙回過神俯應答，云母來不及變人形，卻也跟著應了聲。

師父又對他們點了點頭，轉便走了。

云母著師父的背影歪了歪頭，只覺得師父看起來還是如同第一次見面時一般，永遠不染塵世似的，雖然平時言寡語，神也不大看得出喜怒，卻是個氣質俗的人。

令人向往。

“走了。”

這時，赤霞拍了拍的腦袋，然后在觀云一臉無奈的目中，還是將云母抱了起來。

“今日太晚了，我們回房間去吧。”

“你這就走了”

觀云一愣，像是言又止。

“啊”

赤霞作一頓，不知所措地站了一會兒，他們如今的關系雖是比過去都要來得親，可卻互相都沒有習慣新的相模式，難免會有和尷尬。

想了想，赤霞試探地問道：“那明、明天見”

“明天見。”

觀云無奈地笑了笑，但礙于還有師妹在場，也不好再多做什麼，中規中矩地道了別，等看著赤霞抱著云母消失在們的院落前，這才轉回了自己的屋子。

云母看看赤霞，又看看觀云，只覺得師兄師姐之間的覺有哪里與過去不同，但又說不出來。這好像是他們難得不互相吵鬧的尋常對話，尤其是師兄，語氣好像比平時溫和不。

待赤霞和觀云道別后，便被師姐抱著往院子走，只是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什麼來。

“對了”

云母歪了歪腦袋，仰頭看赤霞道。

“單師兄昨天是一個人留在這里了嗎”

“估計是。”

赤霞對這種狀況早已習以為常，并不怎麼在意。

“師父應該詢問過他是否要同去，只是被拒絕了四師弟他練功很認真的，從以前就是，總是每天早晨第一個到道場，晚上最后一個回去。聽觀云說，有時候單回去得太晚，走得又太早，他都不知道他到底睡了幾個時辰。”

“噢”

云母點了點頭，有些在意地往男弟子的院落看了一眼，但是除了院子里的假山和灌木，什麼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