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云母近日有些不大對勁。

變得十分嗜睡，早晨哄是哄不起來的，白及抱著輕輕拍喊名字，只能讓更加湊近地滾到他懷里埋好。且云母好不容易醒來以后，到了中午又要打盹午睡，黃昏時分也經常找不到人，掀開被子或者坐墊倒是有可能找到一直團好在睡覺的狐貍。

除此之外，有時候還變得有點敏張，不過云母自己似乎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有一回白及傍晚找到時，發現下午又原型在墊子上曬太曬著曬著睡著了，便想將抱回床上休息，誰知他一云母云母就一下子驚醒并且條件反地咬了他一口。

這明顯是作為狐貍的本能反應，并非本意，因此咬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意識到是白及立刻就松了口。

不過，雖說云母多年不咬人下口不重，本沒有傷口，且事后變回人自己都心疼地抱著他的手看來看去，但白及卻不可能覺不到云母的不對勁。于是這日等云母乖巧地窩在他懷里睡著后，白及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卦。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云母已有孕月余，男胎，孕期三年，將生于冬月。

仙界子嗣難得，饒是他們婚已有數年，白及算出結果之后，仍是忍不住愣了許久。他怔怔地看向睡的云母，安穩地閉著眼睛，修長濃的睫溫順地垂著，大概是白及下了床后一個人睡有點不習慣，無意識地手索著側。

白及見狀，連忙回去將抱到懷里，云母的溫暖而，只是白及今夜抱著卻覺得滾燙，他的心臟跳得極快，腦袋有些懵。云母卻無知無覺地往他這邊湊了湊，一懷就習慣地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白及手將抱好，低頭，半晌回不過神來。

白及這晚睜著眼睛抱了一整夜，于是云母第二日醒來，也曉得了自己懷孕的事。

云母眨了眨眼睛，驚慌了好一會兒，然后又抱著自己的小腹懵了半天。其實要說此前全無跡象好像也不是，但并未往這個方向想過，故而著實嚇了一跳。等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云母看著白及的神，又覺得不安，忍不住拽了拽他袖子，不安地問道：“夫君，你不高興呀”

白及一愣，這才意識到他表大概是太僵了。其實他哪里有可能不高興他昨夜抱著一一毫都不敢，抱得手臂子全都僵了，只是激得太過，反倒不知所措，生怕自己肆意表達喜悅之會嚇到妻子孩子，或是沒控制好傷到他們，因此竟是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白及想了想，微抿一下，先是答了個“不會”，繼而將自己的手遞給云母。

云母猶豫地握住，這才發現白及掌心冰冷，手里出了不汗，便是手掌，都能覺察到他的張。白及手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抱懷中，低頭輕輕地磨蹭的側臉，又在耳垂上吻了一下，這才低聲道：“我如何會不高興云兒，我很高興，高興得很。”

云母聽到他這麼說就安心了，只是師父的聲音似乎比平日里還要溫，過耳側讓稍微覺得有點。云母瞇了瞇眼睛，又何嘗不是激得心臟砰砰跳著，因心臟跳得太快然而有種在夢中般的不真實。湊過去勾了白及的脖子，湊在他頸間蹭，又放了尾出來搖晃，表達開心倒是直白得很。

因為已經曉得了孩子的別，又知他將生于冬日，便引“春為青，夏為朱明，秋為白藏，冬為玄英”，給他取了名字“玄英”。仙胎生長緩慢，又先凝仙氣而后長仙，因此孕后也很長時間不會顯懷，云母度過早期的那段時間，等安穩下來之后，就又同往日一般蹦蹦跳跳的了。

不過子與曉得云母懷孕后倒是又興又十分擔心，云母走到哪里他們都張兮兮地跟著，弄得云母怪不好意思的。約莫是曉得云母腹中的孩子出生后會漸漸長到和他們一般大，到時還需要他們陪著他玩，子與都極為高興的樣子，時常一起湊在云母邊點著腳尖期待地瞧肚子，云母自己也是個小孩子心，自然不攔著他們。

而在子和中，又比子還要來得要更欣悅些。善廚，曉得云母懷孕之后，像是比云母還要激似的，每天都圍著轉悠，覺得云母看起來了

想吃東西就高高興興做一大堆。云母自是十分激，了仙之后其實是不用吃東西的，但懷孕后有時候的確會饞，著實勞煩了，便經常抱著走來走去。去廚房里弄吃的不嫌麻煩，但被云母抱了卻害得，整張臉漲得通紅，忍不住就要拿袖子捂著。

這日云母困意上來就在院中團一團睡，也沒注意到黃昏來時太就下落了。迷迷糊糊醒來時到周圍有些顛簸，睜開眼才發覺是師父抱了往室走，大約是怕察覺，師父將連帶著睡覺的墊子整個抱著。

白及見醒了，只是眼神還有幾分迷離，便放了聲道：“別在外面睡，外面涼。”

云母點了點頭，然后遲疑一瞬，忍不住喚道：“夫君。”

“嗯”

白及不解地看。

云母與他視線一對，又慌張地移了眼。然而已經覺得十分滿足了，地團了回去，道：“沒什麼，我睡啦。”

說完，便閉了眼，只是拖在后的尾還飛快地一擺一擺的。

三年后，玄英果然出生在了冬月。他出生后過了幾個月就有了狐樣，也能見人了，云母便抱著他四轉來轉去，去見見親戚。

先是去拜訪了住在竹林中的玄明和白玉。玄明作為一個溺閨又和藹的家長，見了自家閨生的團子，自是拍著扇子笑瞇瞇毫無原則地“好好好”，并且逗著他玩了一會兒。白玉素來不大多言，可也看著茸茸的小狐貍淡笑。玄英不大認生，玄明陪他玩便高高興興得同玄明玩，且大約是狐貍親狐貍，他又樂得與白玉一起，等玩累了就要回來找爸爸媽媽撒，倒是惹人喜得很。

等從父母那里出來，云母又去見了石英。

石英如今在長安附近立了仙宮，與他原先手下的妖們同住，與過去變化不算很大，倒也清閑自在。他早知妹妹生了孩子，便一直等著來找他，等親眼見到云母手中抱著的小白狐，石英也覺得頗為新奇。

說來也巧，白及和云母起名字時沒想太多，可玄英的名字里卻嵌了玄明一個“玄”、石英一個“英”，平時也換作“英兒”。說不定是冥冥之中有緣，玄英出生以后，還未見過同自己一般的公狐貍，石英是頭一個，故而玄英興得，年紀尚口不能言，就對著石英拼命搖尾。

石英眼梢一挑，將他從云母懷里抱了過來，新鮮地玩了一會兒。石英逗了逗就興致不是很高地將他還給云母，只覺得公狐貍到底缺了幾分有趣，不及云母當年跟著他蹦蹦跳跳可，不過他掐指算了下，神便舒展了些，揚眉笑道：“英兒先出生許也是好的，日后當了哥哥，總能護著妹妹些。”

說著，他便隨手了玄英的腦袋，玄英大概也是被慣，乖巧地瞇著眼低頭給，還開心得抖了抖耳朵。

這習慣和云母頗似，石英不一笑。

其實他剛才也用法看過了，這孩子人形生得也不錯，父母各像了一半，又承了云母額間的神印，長得很是漂亮。

石英隨便夸了幾句，又給了個狐貍扎的護符做見面禮掛在玄英脖子上，剩下就沒什麼事，兄妹倆又親熱地說了會兒話，云母和白及便帶著玄英告辭離開。

玄英到底年紀還小，當狐貍時尚且能跑能跳，若是化人形便完全是個娃娃，故而今日趕路頗多，又見了不人太過興，等出了石英的仙宮，他就完全蜷一團睡著了。

白及單手抱著他，知到父親的氣息，玄英配合得往他懷中蹭了蹭，擺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呼呼大睡。云母取出一塊保暖的織給他蓋上，免得風吹著了和師父的團子，然后一抬頭，便見白及始終安靜地著。

本來是在給玄英蓋東西，而玄英又是白及抱在手中的，兩人自是靠得頗近。云母意外地愣了一下，被夫君看得，忙問道：“怎麼啦”

白及一頓，答：“無事。”

然后湊過去，緩緩吻。

仙山之外，清風拂過，不知不覺，便帶了些春意將至的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