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清晨亮白的日過窗欞，帳幔中姜嬈一襲白，青在后背，兩靨緋紅，半坐在羅漢床上，眉心微蹙，為何又做了那樣一個夢。

夢中顯示，在半個月后，淮侯來到南城，宣讀天子之令，收回姜侯爺手中三千兵馬，仍保留其爵位和治理南城的權力。

相比于其他功臣的境遇，祁宣帝念著昔日姜夔的功績，并未太過打。

姜夔自是利落的出兵馬，本應再無風波。

然淮侯來到南城后，了解到姜嬈貌的名聲，便起了心思執意要與姜嬈見上一面，姜侯爺并不同意。

然侯府大小姐麗人之姿，淮侯貪其好，知姜嬈就在侯府中，執意要見到姜嬈。

即便姜嬈借口生病，病不便見人，淮侯仍不放棄。

一時間侯府上下愁容滿面，此事比上繳兵權還讓人發愁。

淮侯的名聲，誰人不知，殘狠絕，好，府中人無數，又有天下男子的通病，喜新厭舊。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聽聞淮侯在男一事上有些特殊的癖好，格外殘暴，甚至嚴重時還有子因此丟了命。

姜侯爺心切，自是不同意淮侯的請求。

沒料想淮侯不放棄，遭到姜夔再三拒絕后惱怒，公報私仇。

淮侯時常給天子奉上奇珍異寶，各人，頗得祁宣帝恩寵，這次更是代替祁宣帝來到南宣令。

他在給祁宣帝的報之中夸大其詞，抹黑姜侯爺，編造姜夔不敬天子、不愿放棄手中兵馬、執意與朝廷作對、貪污賄等一系列罪名。

祁宣帝自是龍大怒，以為姜夔持寵而。借此機會，發作下去，仍保留姜夔侯爺爵位，卻不再給他管轄南城的實權，了一介閑人。不僅如此，淮侯還暗中針對姜夔，打，侯府的日子并不好過。

一方面淮侯覬覦姜嬈，另一方面在姜侯爺失勢后，南城不紈绔世家子弟亦求娶姜嬈。

當今世道，以世家為貴，姜夔雖貴為侯爺，可在基深厚的世家看來，不過是馬背上打天下的莽夫而已，并不將其放在眼中。

姜侯爺絕不同意自己的珍寶嫁給那些不良之人，然姜府的底蘊比不上世家，權勢比不上淮侯，境頗為艱難。

夢境到這里結束，珠簾外丫鬟走的聲音拉回姜嬈思緒，昨夜宴席上晏二郎模糊的一番提點又在姜嬈腦中回響起來，若祁宣帝真打算收繳權臣兵馬，恰好與姜嬈所夢之事對上。

為何自己會夢見這些事，姜嬈想不明白，便不再費神去想，想必有朝一日定會有所答案。這是的奇緣，亦是機緣。

不管所夢之事是真是假，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有所應對，絕不可讓夢中之事發生。

浣溪院，府上的周嬤嬤正在教導姜綰貴的儀態。

周嬤嬤以前在宮中伺候過貴人，后來年紀大了，尋求恩賜出宮養老，輾轉從開封來到南，進來侯府，侯府的幾位小姐打小都由這位周嬤嬤教導禮儀，規矩自是一等一的好。

綰小姐，不管是別人看待您，還是您自己看待自己的一舉一，規矩禮儀這是后話，講究的唯自然二字。繃一條線，自己不舒服，外人看著也只覺得刻意。

耳畔傳來周嬤嬤教導姜綰的話語，姜嬈神卻有些恍惚，還在回想昨夜的夢境。

又過不多時，姜綰今日的儀態練的差不多了，時不時看著正在出神的姜綰，咬了咬，走上去，“大姐姐可是有心事？”

這兩日姜嬈陪著一起習規矩，時不時的給一些指點，為講述侯府的一草一木、亭臺樓閣，有大姐姐陪在邊，姜綰一直飄著的心終于踏實下來，不再如初來侯府那樣窘迫又拘謹。

大姐姐溫，長的好看，上

也總是香香的，姜綰可以到姜嬈釋放出來的善意，姐妹兩個親近許多，不再如初時那般生疏。

姜嬈展一笑，如海棠初綻，“昨日做了個有些奇怪的夢，方才又想到此夢，一時了神。”

“夢都是反的，姐姐無需掛在心頭。姐姐多笑一點，姐姐眉頭微皺的樣子也好看，但在妹妹看來，姐姐還是開心的樣子最好看。”姜綰眉眼間有些含，仍直直看著姜嬈臉上的笑，有些笨拙的安道。

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討大姐姐歡喜，只能心中怎麼想，就盡數說出來。方才那一番話都是的真心話，喜歡大姐姐言笑晏晏的樣子，佳人展，自己也覺著開心幾分。

姜嬈不笑出聲，雙眸似一泓清水，里面漾著漣漪，“姐姐知道了，以后一定多多笑給妹妹看。綰綰也是如此，父親、母親還有姐姐，都盼著你日日開心。”

姜嬈自是可以到姜綰話中的親近之意，同樣也是真心以待，姐妹兩個打破了那層尷尬生疏，姜嬈更覺歡喜。

拉上姜綰的手，暫時將夢境拋到腦后，語氣輕快起來，“綰綰這幾日習規矩辛苦了，姐姐做些好吃的，犒勞綰綰一番。”

姜嬈并非不沾春水的大小姐，有姜夔這樣一個務實的、馬背上打天下的父親在，打小就學著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并不事事依賴仆人伺候。

平日還會做一些致的吃食，手藝還不錯，侯府上下都吃做的零。

隨著侯府的宴席結束，晏安一行人準備歸家，晏氏在忙著備上送行的禮，晏家枝葉繁茂，族人眾多，加上多年未見，更是悉心備禮。

所夢之事縈繞在姜嬈心頭，然這夢境太過匪夷，又沒有確切的依據，輕易說出來恐有不妥，只會徒添煩惱，姜嬈只得獨自暗中琢磨打聽。

如若真如夢境一樣，淮侯半個月后來到南城，依照淮侯張揚的子，想必這幾日父親已經收到消息。

侯府沒有那麼多規矩，用膳都是一家人在一起進食。

用午膳的時候，姜嬈佯裝隨意道：“父親，半個月后就是端午佳節，咱們一家人出去游玩可好？”

姜侯爺放下筷子，“父親倒是想跟著你們一道出玩，然父親今日收到消息，端午節當日淮侯到達南。待忙過這一段時日，為父帶著你們去打獵。”

姜嬈子一滯，心猛地往下沉，果然與夢中顯示的一樣，趕忙收斂神，面上沒有顯示出異樣的神。

一旁的晏氏嗔看他一眼，“你這個做父親的倒好，別家的姑娘琴棋書畫，而你就會帶著兒去打獵。”

姜侯爺爽朗笑出聲，“夫人溫賢淑，有夫人教養兒閨英閨秀，我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只能帶們打獵登山了。”

姜嬈好聽的聲音響起，晦的提點幾句：“聽聞淮侯名聲不太好，又深得陛下恩寵，父親可要當心一點。”

姜侯爺眉頭皺了皺，“為父知曉了，估淮侯在南待的時日不短，待他來到南城后，你們姐妹兩個盡量待在府中，不要與他面。”

姜嬈與姜綰齊齊應了一聲。

夜深涼，軒窗大開，清風拂來。姜嬈單手托腮，目越過窗欞，想著應對之策。

看來淮侯來到南已是不錚的事實，若想避開夢中的災禍，絕不可讓淮侯見到自己。

可找借口避而不見只會激怒淮侯，故意扮丑更是容易被揭穿，除非姜嬈離開南、不在侯府，想必淮侯才會徹底斷了念想。待過去這一段時日，淮侯回到封地，與南相隔甚遠，便可再無風波。

那麼，要怎樣才能離開南城、避開淮侯？

郎君飄逸出塵的影進腦海，姜嬈有了應對之策。

是日一大早，姜嬈來到晏氏屋中，揮退左右侍奉的丫鬟婆子，“母親，兒傾慕二表哥許久，想要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