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子瞻可算來了，前幾日你將邀約推遲，難不是府上出了事？”

晏安甫一進門，負手而立、著明黃錦袍的男子轉過，矜貴的面上出笑意，錦袍華麗，上面的四爪飛蟒尤為顯眼。

“府上一切安好，只不過當日有一些事不開，只好將與殿下的會面改在今日。”

晏安口中的殿下便是大祁的太子祁毓，前日他本與祁毓見面有事商討，然趕上姜嬈拜托他去學堂幫忙，只得兩人重新約了時間，改在今日見上一面。

晏安的外祖父晏老國公，乃太子太傅，是以晏安時和太子在一讀過書，兩人也就是從那時起結下了誼，一直到今日誼不斷。

青的茶葉尖在碧瓷杯中舒展開來，茶香彌漫，墻角銅盆的冰山散發著濛濛的冷氣，屋只有他們二人。

“三弟最近幾日出了不風頭，周大將軍與勇武侯等人接連致仕，父皇派三弟去探，倒是將孤置于何地？”

祁毓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骨節分明的大掌隨意搖晃幾下手中的清茶，并不急著喝下去。

祁宣帝恩寵顧貴妃，屋及烏，格外寵顧貴妃誕下的三皇子，榮寵正盛，這是貴為太子的祁毓比不上的。

晏安淡淡出聲，“周大將軍幾人未必會領三皇子的。”

祁宣帝最近作不斷，將權臣手中的兵權盡數收到自己手里，同時下詔讓周大將軍這幾位重臣在家休養。

三皇子代祁宣帝前去探，彰顯天子的仁善與自己的聲，以求獲得周大將軍幾人的支持。

不過周大將軍幾人乃武將，子直來直去，猛然被迫解甲歸田，心中自是惆悵難耐，看見三皇子苦口婆心的勸導，只會更加憤懣，毫不會領他的。

“子瞻說的是。”祁毓將杯中的清茶一飲而盡，“只要父皇一日未廢除孤的太子之位，孤就是名正言順的儲君，父皇也未免太心急了些。”

急著廢除自己的太子之位，將他最寵的三皇子立為太子。

晏安又道：“前一段時間去到南，獨山深的幾位大儒看到殿下的親筆書信以及送去的古本舊畫，雖不曾答應出山助殿下一臂之力，卻也面欣喜，十分滿意，對殿下憂愁的幾樁事提出了可行的對策。”

祁毓綻開笑，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這一切都是子瞻你的功勞，若不是有你行，事必不會如此順利，大儒博覽群書，真知灼見，有大儒的見解在，孤提出的那幾項策令的推行必加順遂。”

祁毓又道：“對了，聽說南侯的千金來到了開封。南侯管轄南城多年，南子民安居樂業，風調雨順，一派和樂，實在令孤敬重。孤準備了一些東西聊表心意，送給姜小姐，托帶回南。子瞻可否將姜小姐約出來，好方便孤與說些事。”

晏安淡淡看他一眼，“殿下有什麼話不妨告訴我，我再轉達給表妹。男大防，表妹乃姑娘家，還是不與殿下見面的好。”

祁毓被晏安的這番話一噎，“孤又沒有其他什麼心思，又不是中鬼，子瞻也太過提防孤了吧！”

他忽然探究的看著晏安，“難不，子瞻對姜小姐有什麼心思，才不想讓孤見到姜小姐？”

“殿下今日怎的如此得閑，關心起我的事來。”晏安避而不答，玩味的笑道：“殿下平日事忙，我只是不想浪費殿下的時間，殿下竟不領，真是浪費了我的一片好意。”

祁毓笑看他一眼，“孤說不過你，孤認輸行了吧！”他又倒了一盞清茶，“最近孤新得了一條上好的皮子，頗為暖和，你帶回去給老國公。老國公年紀大了，用著正好。”

晏安舉杯，以清茶代酒，敬他一杯，“多謝殿下。”

祁毓飲下杯中清茶，“老國公給孤啟蒙，你又是我的好友，咱們之間何須如此客套。若

不是老國公與你，孤現在不知道在哪個冷殿里呢。”

與祁毓商討完事，天已不早，悶熱了一天，到此時漸漸涼快起來，清風吹拂送來龍河里的荷香，半邊天空染上一層紅暈，晚霞燦燦，如流金般奪目妍麗。

晏安回到自己院子里，換上半舊的常服，憑窗而立，長如玉。

“公子，表小姐來了。”侍秋霽進來稟報，晏安應了一聲，放下手中的古書，來到案桌旁等候。

這還是姜嬈第一次來到晏安的院子，一亭一榭，都著閑逸致。

“表哥，這幅字倒是好，筆勢豪縱，意態跌宕。”姜嬈看見掛著的一副字贊嘆不已，上面寫著“浪淘沙，塞翁”六個字。

晏安角揚起笑意，“多謝表妹夸贊。雖然表妹的這幾聲贊揚，表哥聽了開心，但該完的任務還是要完，表哥可不會放水的。”

“張夫子布置的兩篇古訓，表妹可記下了？”

姜嬈鼓了鼓臉頰，猶如被雨打過的花，“未能記下。”

在案桌旁坐下，“這些字我單看著也認識，可連在一起便總是記不住，一看著這些拗口的古訓便昏昏睡，表哥，求求你了，我又不需要考取功名，我只背一篇古訓，好不好？”

姜嬈那蔥白的玉指豎起來，一副小兒撒的姿態，“就一篇，好不好啊，表哥？”

看著這幅憨可人的模樣，晏安竟詭異的有種覺，若是日后家立業有了兒，自己的小兒估著也沒有嬈表妹會撒。

晏安修長掌中的詩書輕拍一下姜嬈的眉頭，眉眼中盡是寵溺，“不行，聽表哥的話，該背兩篇就是兩篇，待會兒表哥查。”

姜嬈抿了抿，“表哥你過目不忘，本不知道背書的痛苦。”

攤上這樣一個不讀書的表妹，晏安有些頭疼，他輕輕拍了拍姜嬈如云的鬢發，“哪有什麼過目不忘，多看多讀多背，自會將書本上的容記下來。表哥在這里陪著你，與你一道完今日的學業。”

姜嬈乖乖的應了一聲，翻開古訓讀了起來。

郎清甜的聲音飄在屋，緋的晚霞灑在的側臉，染上一層紅暈，襯得整個人越發的人。

晏安墨的眸子看了幾眼，角不知覺的出笑意。

一旁的侍秋霽，看著姜嬈和宴安，只覺得兩人頗為相配，此此景，像是已親的夫人，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紅袖添香。

許是換了個環境，許是其他什麼原因，沒過多長時間，姜嬈便將兩篇古訓記下來。

晏安查過后，將太子的話已經備上的禮轉達給姜嬈。

姜嬈問了一句，“表哥，你和太子匪淺，是嗎？”

晏安點頭，“太子和我年時便相識，彼時他還不是太子，我們又在一起讀書，這麼多年的，自是不淺。”

姜嬈這才明白當日在周府時，三皇子對自己抱有敵意的緣由，估著就在這里，二表哥與太子好，而三皇子與太子不和，自己又是晏府的表親，是以三皇子對自己有一不耐煩。

來到了開封，果然世家與皇室盤錯節，層層織。

等姜嬈從晏安的院子出去，恰逢上其他幾位表哥。

晏府的幾位表哥頗為喜歡來做客的表妹，平日也會給姜嬈送一些新奇的玩意兒。

晏大郎晏池道：“明日張夫子舉辦詩會，其他貴都會到場，表妹你也要來參加，多結識一些世家郎。”

開封其他世家貴都要去詩會，這是姜嬈第一次出現在開封世家的圈子里，自是應下。

是夜，夜深沉，姜嬈睡的不踏實，再一次做了夢，夢中充斥著太多的人和事。